萱萱變了。
穆辰逸端著酒杯,眸色深沉。
自那次以後,秦家整整休息了一個月。這期間,秦如萱一點也沒有興趣了解秦家人的想法——他們,尤其是秦如蕾和陸玉,不來惹她最好,否則她們就走著瞧。
她關心的是另一樁事。
看著桌上的八卦雜志,秦如萱眼神冰冷。
小寧有些忐忑︰「對不起夫人……」是她不好,沒事買什麼雜志呢,而且還好巧不巧地讓夫人看到了。
秦如萱道︰「這事有多久了?」
「我……」
「你老實跟我說,不然我就去問別人。」
小寧揪著衣角,結結巴巴的︰「已經有幾天了。」
幾天了?所以這不是今天才發布的是嗎?
看著雜志上那男俊女艷的照片,瞧瞧,多唯美啊。女人自身後抱著男人,笑著流淚;男人微微側首,不知在說什麼,整張圖片美得就像是從電視劇里剪下來的!
「天陽財閥總裁與趙氏千金戀情曝光!」
下面更是長篇大論,說什麼天陽財閥總裁和秦家大小姐感情不和,趙家千金溫柔善良,成為男人的溫柔鄉;還有什麼天陽財閥總裁目前已經離婚,並和趙家千金同居;更有說法說趙家千金已經懷孕,即將登堂入室成功上位!
說不清楚心里是什麼滋味,就是覺得很酸,酸得她幾乎要掉下淚來。
他不是說他跟趙嫀之間沒有什麼的嗎?他不是說她才是他的唯一嗎?他不是說——
就在秦如萱心慌神亂時,小寧幽幽的道︰
「夫人,小寧相信先生不是那種人……」
「……你真的這樣覺得?」紅著眼,秦如萱顫顫地問。
小寧看著秦如萱,道︰「夫人您看,先生每天晚上都回來陪您,而且為了見您還特地讓司機來接您去公司送飯,這說明先生心里只有您一個。小寧雖然讀書不多,也沒什麼見識,但是我媽曾經說過,一個男人如果在乎一個女人的話是絕對舍不得她哭得。先生從來就沒有讓您哭過,所以我覺得先生是很在乎夫人的。」
哭?
秦如萱怔怔地看著被撕碎的圖片中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
辰逸沒有給她擦眼淚,所以,所以他在乎的不是她,對不對?
你開心就好。
辰逸曾經跟她說過這麼一句話。
他要她開心,可是他知道她怎樣才會開心呢?她只要他一個人就可以了,只要他的心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就會很開心很開心……
他晚了。
當時鐘的指針指到八點時,秦如萱愣愣地抬頭,看著鐘的眼神有些迷離。他還在開會嗎?還在加班嗎?為什麼還不回來?
小寧的話並不能讓她吊著的心完全放下。世上最不定的就是人心。
完全沒有胃口吃飯,秦如萱吩咐小寧不必準備她的晚餐。不是沒看到小寧擔憂的神情,只是她實在沒精力強顏歡笑。額角隱隱發疼,她輕輕地按著,眼楮卻是閉了起來。她知道辰逸最近定時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了。心里有些發酸,她從不知道最近原來是這麼多愁善感。
自嘲的一笑,她連屋子里的等都沒有打開,因為相比較光明,黑暗的屋子是更能隱藏她此刻的脆弱的最好地方。
扶著床沿坐下,她緩緩地躺上床。腦子里卻一直浮現剛剛在雜志上看到的那張照片。男人冷硬的輪廓,冷硬的稜角,以及被那個明艷的女人緊緊抱住的場景。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攝的呢?接下來,男人是怎麼做的?是毫不留情地甩開女人,還是將她護在懷中細細呵憐……秦如萱在床上睡得極不安穩,整個人蜷成了一個小小的蝦米——
穆辰逸回來時,有些意外沒有看到秦如萱坐在客廳。順手將公文包和領帶遞給一旁的小女佣,他沉吟了下——沒記錯的話,萱萱似乎和這個小女佣關系不錯。
「夫人呢?睡了嗎?」他問著。
一片濃霧!這是哪里?!
有人嗎?她大叫,但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像是沒有絲毫震動的力氣;揮舞手臂,濃霧卻絲毫散不開——這是哪里?這是哪里?!
小寧恭敬地回道︰「夫人已經上樓了,好像有些沒胃口。」
眼尖地看到一旁的一張小紙屑,穆辰逸眸色一閃︰「……夫人今天看什麼東西嗎?有什麼反應?」
小寧想了想︰「有看一些雜志……反應,沒什麼反應哎……」憤怒地將雜志撕了算不算?小寧有些猶豫。撕雜志的行為很不得體呢,還是不說好了,以免破壞夫人在先生心里的好形象……
穆辰逸心里有些不舒服,悶悶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就一點反應也沒有嗎?她到底是相信他,還是根本就無所謂?
不自覺地握緊手掌,松開,又握緊。驀然察覺到小寧的視線,穆辰逸突然有種被看穿的狼狽——這讓他莫名的有些薄怒。
「下去吧。」他面無表情。
小寧絲毫不敢猶豫,對她來說,此刻渾身冷得刺骨的先生就像是要刺穿人心的千年寒冰,看得久了,她就會不寒而栗!
周遭什麼都沒有,寂靜的可怕。秦如萱心里直發怵,恐懼之感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正在她努力地揮舞雙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條路。秦如萱心中忐忑,但是卻不得不向前走去。她緩緩地移動著,眼前仿佛出現人影。心里突然涌現喜悅,步伐加快了些——
是她的錯覺嗎?
驚恐地睜大眼,秦如萱揪緊衣領!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前世——
穆辰逸沉默地上樓,行至臥室房門口時,他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沉默了會兒,墨色的瞳孔不自覺一緊,然後腳下一轉,走向了樓梯口。再看看她吧,這個老是讓他放不下心的小女人。
如萱小姐,我真的愛你,你嫁給我吧……
如萱小姐,跟我走,我會讓你幸福的……
一步一步地,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在波斯毛毯上踩出輕微的響聲。樓道間昏黃色的水晶壁燈發著不甚明亮的光線。
秦如萱驚恐地發現女人竟然點了點頭,流下一滴不知是悔恨還是喜悅的淚滴,緩緩將頭靠向面前的男人——不!她向上前阻止,想分開倆人——不要!不要!難道她這一世還是擺月兌不了那個男人的糾纏嗎?難道她還是不能和辰逸白頭到老嗎!?
房門並沒有上鎖,穆辰逸薄唇輕抿,額前垂落的黑色發絲微微遮住眼楮。大手握住門把,他緩緩地輕輕地推開了門。
男人抱住女人,可是秦如萱卻覺得自己被抱住了。男人惡心的氣味侵入她的鼻腔,難受得她快要吐出來,她揮舞著雙臂,努力地掙扎要離開男人的懷抱——男人的面孔下壓,眼看就要吻到她的唇——
他看到床上的女人睡得很不安穩,她整個身子都蜷成了小小的蝦米狀,額上冷汗淋灕。突然,女人眉頭一鎖,螓首在枕上不停地掙扎地動著,仿似做了什麼噩夢一樣。
放開我!你放開我!秦如萱拼命地掙扎,企圖躲避面前男人的嘴。尖叫著,掙扎著,喉口不停地蠕動著,企圖發出聲音。
穆辰逸忙上前握住女人揮舞的手,止住她在空中亂舞的手。「睡覺也不安穩,傷到自己怎麼辦……」他眼神微柔,黑暗之中,竟是漾著別樣的柔情。大手伸向前方,欲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
破碎的聲音溢出唇︰「不要……別踫我、辰逸……不……咳……付……志林……救……」
大手在空中狠狠一震!別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