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易天琊「 」一下起身。
「不行,我得去查出到底是什麼人在作祟。」
吳士卿忙攔住易天琊,沉聲道︰「你瘋了,辰逸還沒有回來,萬一你擅做主張打草驚蛇怎麼辦——你無法替他做主!」
他皺眉︰「難道現在什麼都不做?起碼我得替辰逸查出到底是誰動的手。別忘了,那些人可是潛進穆家去直接綁的人,警察對這種事沒有好的處理辦法。」
「那也應該先通知總裁再做決定,夫人和小少爺是總裁的心頭肉,更何況夫人還懷著孩子。」
易天琊怒道︰「怎麼通知?你也說了目前辰逸無法聯絡,如果聯絡不上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電話等消息嗎,萬一那些綁匪要的不是錢呢!」
他怎麼可能不擔心,想起之前那群嚇到小欣欣和輕盈的綁匪粗魯凶殘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栗。
這時,一雙柔軟的手抓住易天琊的小臂;易天琊回眸,顧輕盈安撫他道︰「我覺得士卿說得對,如萱和穆家二少爺是你們總裁的心頭肉,不管怎麼說要怎麼做都應該征得他的同意。萬一你擅做主張惹怒了綁匪,如萱因此而少了一根汗毛,你如何跟穆先生交代?」
易天琊低聲道︰「你們還不懂嗎,我不怕辰逸對我有什麼怨懟,現在讓我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枯等著我受不了。」他近乎冷酷地道︰「我覺得這件事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綁架,我要去查清楚。輕盈,我今晚不會去看欣欣了,幫我跟她說聲抱歉。」
說完,他拍了拍吳士卿,迎上他不贊同的目光道︰「你幫我盡快聯絡辰逸,還有,我有分寸。」
吳士卿低嘆一口氣;顧輕盈苦笑道︰「他——只是擔心如萱。」
他沉思片刻,道︰「我不放心,我去看看他。今日打擾了,改日再聊。」
說完,他起身也現行離去。
他何嘗不知道易天琊不是個感情用事之人?只是,這件事他不能插手。桃木林坍塌案不是遮得密不透風,天知道有多少狗仔隊在暗地監視調查。再者,趙氏那邊也不得不防。
吳士卿開車就來到西街,進入西街內部,莊嚴肅穆的黑衣男子一字排開紛紛低頭。
他心中復雜︰月兌離這個組織多年,回來時卻還是不能完全洗淨。
進入大廳,果然看到易天琊在調派人手。
攔住易天琊,他沉聲說道︰「天琊,你不能再動西街的人,別忘了當初你我是如何艱辛才離開這里——黑貓那邊如果發現你還回來,結果會怎樣你難道不了解嗎?」
易天琊笑了下,「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觀。報警報了那麼長時間,警方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辰逸臨走前將公司交給我們,我不能讓他失望。」
「可是你我已經不插手西街的食物多年,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你一旦再以幫主的身份回來,你就再也逃不開這些了。」
「我知道。實際上,我也不想在逃避了。」他沉默了會兒,半闔上眼,「我已經考慮了很久,士卿,我和你不同。你入幫時間晚,而且心腸軟,這些腌事物並不適合你。再者,你在天陽這麼多年,雖說只掛了個特助的稱呼,但實際上比我這個掛名的副總裁還能幫到辰逸。在這社會上,白道想要一帆風順,那個沒有黑道的暗中相助?我終究還是放不下西街,這里,也是最適合我。」
吳士卿急瘋了,「你難道忘了萍姨是怎麼死的?你還想重蹈覆轍!」
易天琊笑笑,鳳眼中卻有些蕭瑟,「我現在孤身一人,那還有什麼顧慮。」
他話語中含著淡淡地自嘲,吳士卿愣了一下,心中復雜,想起當年他拼命月兌離西街的目的。如今,人事皆非,他說的並沒有錯。
彼此眼神交流,他眼中是看破一切的沉靜,他是凶潮暗涌的擔憂。
最後,他還是不能就這麼離開。
「你……真的放棄了?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
易天琊笑笑,「不必了。看開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沒有你想得那麼痴情。」
吳士卿覺得喉嚨有些干啞。算了,他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看著他一步步離去,易天琊笑了下,「別擔心。」
只是再一次進入黑暗而已。其實,他如果願意承認的話,天琊實際上就是屬于黑暗的。
吳士卿笑笑,「我知道。」
當晚,接到吳士卿的電話,穆辰逸便連夜搭飛機趕了回來。
看著依舊昏迷的穆雨澤,穆辰逸眼中狂風暴雨︰「人呢,查出是誰動的手?」
吳士卿道︰「天琊已經回到了西街,他在派人調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于媽坐在一旁,眼楮紅腫,已經不知哭了多久。
「我對不起你少爺,要是當時陪著夫人和小少爺,或許夫人就不會被抓走了……」
「啪」一聲,床頭的暗櫃一角被穆辰逸生生折斷;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斷把,尖銳的斷口將他的手傷得鮮血淋淋。
他的寶貝,他的萱萱還懷著孩子啊……
穆辰逸像是發了狂般跑出病房,吳士卿立刻跟上前去,之間走廊旁的牆壁上已經凹陷了一塊,而此時穆辰逸的手骨處鮮血淋淋。
「立刻查……立刻給我查出來萱萱在哪里……」他聲音低微,但是那字字冰冷嗜血的樣子卻是無言地暗示著他此刻已經陷入瘋狂。他甚至覺得,哪怕穆辰逸下一刻就在他面前發狂他也毫不意外。
吳士卿說不出話來,他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穆辰逸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陪伴,而是那個人兒安全的消息。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對于穆辰逸來說分分鐘都是煎熬。
殺一個人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是折磨一個人卻是分分秒秒的事。
他幾乎不敢想象此刻的她正在遭受什麼折磨……他的她膽小嬌氣,平日里稍微踫著一點便要叫個不停,怕疼又怕黑。她還懷著孩子,六個月了,晚上時不時地還會抽筋。醫生說她體質偏寒,稍有不慎就會感冒發燒,可是為了孩子她從來都不吃藥……
想到這里,他又是一拳狠狠砸在牆上,骨頭砸在牆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低沉粗噶的喘息在寂靜的長廊上尤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