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肝火大動。
趙寧卻不由分說地拉住趙老的衣服,示意趙老靜觀其變。
氣憤的趙老並沒有注意到穆辰逸那雙寒眸中不曾消逝的玉石俱焚的很絕和濃厚無比的譏誚,他知道,這個男人什麼都敢做,也什麼都能做——只要他想,在場所有人都逃不了他的控制。
不知道原因,他就是知道。
邪氣的狠戾隨著趙老的噤聲而緩緩消弭。
穆辰逸睨著吳士卿,這是唯一的要求,也是唯一的條件。
「不可!」易天琊攔著穆辰逸,「放了趙嫀,誰能保證她不會再『亂』來?再說——我不以為他能替她做決定!」
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趙嫀身上。吳士卿護著趙嫀,高大的身子將她護得緊緊地,一人以擋千人的氣勢,那是長久以來眾人不曾在吳士卿身上見過的強悍和強勢。
勢如水火。
吳士卿緩緩道︰「趙嫀是趙家的大小姐,她的去留你們都阻止不了。」所以就算是趙嫀後悔,日後再有什麼糾纏,也完全取決于她的決定。
易天琊聞言,不怒反笑︰「好極,就等你這句話!」
說時遲那時快,黑『色』的身影晃動,眾人只見眼前一花,聞得趙嫀一聲尖叫,「砰」一聲伴隨著血花迸出。
象征著百年好合的香水百合,雪似的花瓣如夢似幻。
些許嫣紅,點點艷如玫瑰。
趙嫀捂著嘴唇,驚恐地看著吳士卿肩頭的傷口,沿著灰『色』的西裝外套緩緩下流地黑褐『色』血『液』將他的西裝沾染得濡濕一片。
睨著易天琊鐵青地臉『色』,吳士卿嘴角一扭。
他是鐵了心要護著趙嫀的。
眾人了然。
可是。
就是為了愛情嗎,何時何地開始的感情?這般生死相護的感情,濃郁地叫人無法輕視。
按住胸口的槍傷,吳士卿的表情依舊淡漠得可以。
他從來就不是個會表達感情的人,哪怕是到了這一刻,依舊如此。
瞥了眼一臉擔憂的趙嫀,吳士卿道︰「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可是你的傷……」趙嫀咬著下唇。
這一刻,她也弄不清楚心里的感受,像是一股暖流緩緩滑過。
從沒有一刻,他明里暗里的保護會讓她如此心軟,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雙手『插』兜,穆辰逸冷睨著吳士卿,「如果你不能保證,今日,我不會讓她安全從這個地方離開。」
「我也再說一次,只要是我想保護的人,哪怕是你,也動不了。」
劍拔弩張!
如刀芒的蒼冷寒芒自兩人的身體迸發,那是不死不休的纏斗,雙方絲毫不相讓,穆辰逸不會,吳士卿更不會。
死局。
劍拔弩張的死局。
良久。
良久。
眾人大氣都不敢換,生怕一個眨眼就會錯過什麼。
胸口的疼痛愈漸愈烈,分不清楚到底是撞傷的地方疼還是心口傳來的陣陣空洞感。
傾岑的額上冷汗涔涔,臉『色』越來越蒼白。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看著吳士卿護著她的姿態,那般自然,好像做了不止一次。
他的眼眶有些發紅。
那天,他護著他的時候,是不是,只是將他當成了另一個人?也許從來都不是他想的那般。從來不是。
被一雙小手扶住,沈奈奈弱弱的聲音傳來︰「傾岑大哥?」
他笑笑,想要說自己沒事,可是嘴一張,傳出的卻是急促的喘息。像是窒息的魚,大口大口尋求救命的氧氣。
為什麼,會讓他遇到他呢,如果沒有遇到,會不會,彼此都是好好的?
禁忌呀……
穆辰逸瞥了眼傾岑,道︰「不保證也可以。」說著,他走至趙老面前,眸『色』是死一般的暗沉︰「把那張簽署的婚書拿給我,今日我便可以放你們離開。」
趙嫀自失神中猛一回神,「不可以!」
那份文件——只要拿去民政局就有功效的婚書——絕對不可以!
趙老重重哼了一聲。
威脅他?他偏偏不吃這一套。
婚書是小嫀好不容易得到的,他怎麼會輕易別人?再說,他就是再不滿意穆辰逸這個女婿,但是只要是小嫀喜歡的,他便會幫她搶到手。
包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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