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 在樹下睡著了。
之前說過,在清朗里*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但大腦卻不能真正放松。他從周五早晨到現在只下線吃過一次早點,精神自然會感到疲倦。
趙秉銳見他睡著了就像走到近前去拍醒他,然而走到離樹兩三米遠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明明是在繼續往前走,但始終沒能更近一步。
後面一個小弟皺皺眉,提醒他︰「大哥,你一直在繞著這棵樹打轉。」
趙秉銳也皺起了眉,想起了那個怪道士詭異的手段,停住了不動,暗想這小子是不是身上隨身帶著什麼防護法寶,或者布下了陣法。
他最近諸事不順,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底細,貿貿然沖上去恐怕討不了好。剛才不過是心血來潮,現在受到阻礙,反而冷靜下來,索性後退兩步,召喚兄弟們離開。
小弟微愕,抬頭︰「大哥,就這麼走?」
趙秉銳理直氣壯︰「我像是沒事干隨便找茬兒的人嗎?」
還是先去般若寺拜拜,再發動手底下兄弟們有空打听打听這兩個人再作打算吧……如今……趕快建設好我大九冥城氣死薛其那個老小子比較重要!
遙想到死對頭看見自己百尺高樓一夜起後一臉血的表情,趙秉銳無聲地笑了……
小弟︰「……老大,我們到底去哪?」
趙老大︰「般若寺,咱們一起拜拜,去去晦氣!」
眾小弟面面相覷︰……大哥果然是最近太倒霉被刺激到智商下降嗎……般若寺可是仙道地盤他忘了嗎……
難道結果不會是更晦氣嗎?
季 一場好夢。完全不知道一群人已經是來了又走。
他醒來就見到頭頂上如雲似雪的滿枝桃花,以及面前白衣若仙的修長身影。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身在何方。
印象中每次睜眼看到的應該是離頭頂不過一米的白色天花板和舍友掛滿了整個寢室的衣服。
白蕭奕在天上撒完歡兒回來後就看見他徒弟在睡覺。也不打擾,就在旁邊靜靜站著等著,看看遠近的風景,反而覺得心漸漸靜了。
這一趟紅塵歷練,是為帶徒弟,也是在還願。只是走著走著,就覺得屬于人的心,漸漸活了回來。究竟會走到哪里,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季 完全清醒過來後才想起來是在游戲里,撐著草地站起來,正看到他師父轉過身,向他招招手︰「為師有東西給你。」
季 走過去,接過。是一塊半拳大小的圓形玉佩,被一條略長的黑繩系著,白底紫紋,晶瑩剔透,上面雕刻著一只神武華麗的凶禽。
他略有些迫不及待地查看了下屬性。話說凡是拜入紫仙門、千秋台這些大門大派的玩家,基本拜的都是羅、落字輩為師,但哪怕師父藏貨不多或者天性吝嗇,至少也會送一兩件拿得出手的寶物或裝備。
而除了那兩次給他用于傳送和逃跑的符外,這是白蕭奕第一次給他正經東西。
季 一看屬性就驚了一下。
「紫仙•鳳佩(仙品)
各項屬性上升10%
傷害轉移
損壞不可修復」
雖然真正的屬性只有兩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是真正的仙品裝備,現在游戲中絕對的有價無市。況且就這兩條屬性就夠逆天了。
白蕭奕發現徒弟還很滿意,輕聲吩咐︰「戴上吧。」
季 扭過身試圖把它掛在腰帶上,費半天勁兒還掛不上去。看得白蕭奕搖搖頭走近一些,從他手上拿走玉佩,抖開長繩,憑著身高差輕而易舉掛在他脖子上︰「財不露白,貼身藏好。」
然後瀟灑地揮袖走開,掐一個雲訣︰「熱鬧也看過了,還不跟上?」
我又不喜歡看熱鬧……還不是你帶我來,來了我想走還不許走……季 心里月復誹著,還是快走幾步,上前緊緊拽住白蕭奕的袖子。
九天之上,季 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師父,那塊玉佩上的‘傷害轉移’是什麼意思?轉移到什麼地方?」
白蕭奕微微蹙眉,難得的含糊道︰「隨機吧……總之傷害落不到你身上就是了。」
季 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也不敢往下看,只能一直死死盯著他師父白色的仙袍開始走神。
他不知道的是,從不佩戴佩飾的一無道長此時戴著一枚和他同款的玉佩,同樣的白底紫紋之上,五爪神龍吞雲吐霧,意態昂揚。
「紫仙•龍佩(仙品)
各項屬性上升10%
吸收鳳佩轉移傷害至佩戴者
損壞不可修復」
也正因為這枚龍佩的佩戴者是白蕭奕,如今鳳佩的防護力比之全世鏡才會只強不弱。
白蕭奕帶季 回了紫元山。
在白居前落地,季 還有著微微的不解,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白蕭奕揮袖進屋,看著緊緊跟著他的一臉呆相的不爭氣的徒弟,恨恨點點他的額頭︰「還不回來修煉,你是等再被隨便什麼小妖小鬼的勾去魂麼?」
季 抬手揉揉有些發疼的腦門,申辯︰「師父我有修煉,之前那本初級修煉已經練好了。」
初級修煉是整個游戲里最最入門級的功法,就算各項屬性都是最低值也可以輕松駕馭,季 所修那本上面又有白蕭奕詳細的講解,修煉起來自然事半功倍,這兩天做任務,閑暇時候練一練就練到頂層了。
白蕭奕抓起他手腕探了一下,還算比較滿意,從一旁竹架子上抽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季 ︰「這是《紫雲薄》,紫仙門的修煉功法,門內親傳弟子人手一本,共有十層,你修到第十層後再來找我。」
說罷他退後兩步,挑剔地上下看了他徒弟三四遍,最後嘆了口氣︰「為師實在看不出你適合學什麼技法,索性你想學什麼,我便教你什麼吧。」
打個比方,修煉秘籍猶如內功,各類技法則是各路外功,季 對此也不是很了解,轉頭正好看見被隨意放在桌上的千念,想到金古梁小說里劍客的瀟灑,《仙劍奇俠傳》里御劍飛行的飄逸……還有當初在源峰收徒大會時他師父隨隨便便一劍的奪目,下定決心︰「師父我要學劍。」
白蕭奕眉峰微微蹙起,想了想,道︰「也可。」
白蕭奕一直是不用武器的,千念也是後來因緣際會所得,但他也清楚修好劍術並不容易,像那靈輝閣冉柒已經算是當代有名的好手。但之前已經應允了徒兒想學什麼都無妨,這時候再說不好……
不過左右是他徒弟,學不了好,學個花架式也勉強夠了,難得他願意學。
清朗論壇上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根骨不夠學不好,悟性不夠學不會,福緣不夠沒得學。」
如果不是踫上白蕭奕,季 現在大概就是沒得學的境地;即使踫上了白蕭奕,他也勉勉強強,學不大會。
終于看不過眼,白蕭奕疾走上前,抓住季 小臂和右手把練習用的木劍抽出來,再放回他掌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給他調好握劍姿勢︰「劍要這麼拿。還有,起手式不是這樣的。」
他繞到季 身後,輕輕貼住,修長十指握住季 的手,像教小孩寫字一樣,無奈地帶著他走了一遍起手式。
抱守中虛、祭劍問天、亮劍以誠。簡單的起手式由三個連貫的動作組成,從最初的抱劍抬手到最後的立劍格擋,季 好像一直被對方抱在懷里跟著做這幾個動作一樣。
耳磨鬢廝,呼吸相聞。溫暖中夾帶著淡淡的寒涼。
自從長大後哪怕和父母親都沒再這麼親近過。
走過一遍劍招後白蕭奕放手退後,問︰「記住了?」
季 等他離開才反應過來,那一瞬間腦回路不知道怎麼搭的,猛然間想起來的居然是周伯通和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