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奕在白居靜靜地喝茶。
前兩天教訓了徒弟一頓,回來心境平復後也覺事出有異,不該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便用幻鏡回溯了當時場景。看完之後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冤枉徒弟了,只是他生就驕傲到死的性子,活了一大把年紀也沒和誰低過頭賠過不是,自然拉不下臉當做沒事一樣去找自己徒弟。
我可是他師父。
抱著這樣的念頭坐了半天,也不見徒弟回來,他左思右想了一番,還是決定悄悄去看一眼他徒弟。
好像上次清鼎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比較敏感,一點小事也容易放大化,看不開,必須細心關注他們的心理健康問題。
找好了充足的理由,白蕭奕很高興。
結果找到時發現他徒弟肉身在,魂不在。白蕭奕心里一松,就旁邊守著等季 回來。終于等到季 回來了——他徒弟只動了動胳膊,眼還沒睜開,白蕭奕心里突然打了個突,也不知當時怎麼想的,一扭頭就自己飛回來了。
然後喝茶喝到現在。
還沒等他喝出個結果,猛然間又感覺到了那種受到攻擊的感覺。當下顧不得想別的,直接掐起雲訣,向事發地奔去。
涂山紅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向迎面而來的年輕男子,眼中有著掩藏不住的興奮——雖然很弱但居然有點修為,而且已經被*燈控制失去了意識,這次要是還不成功她就不姓涂山。
她笑盈盈地說︰「公子,要休息一下麼?」
腦子一片混沌的季 無意識地順著她的話點點頭,順從地被狐女拉進了小屋。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甜的夢中,渾身洋溢著暖洋洋的氣息,更有一種獨特的、清媚的香氣引著自己不斷向前……
坐在床邊,涂山紅用她那柔若無骨的染著鮮紅豆蔻的縴長十指輕輕捧起季 的臉,摩挲著,半響後放下,改攬住他的肩,把頭埋在季 肩窩吃吃笑著,口中低柔喚道︰「公子……」
心中卻是不斷暗爽,原來人是這樣的!臉上沒毛!模起來居然還很軟,雖然當然比不上它們一族幻化之後美貌動人,但是也不像那些長輩說的那麼糙。作為一只剛剛出來自立門戶干壞事的雜色小狐妖,第一票就能做成一單成色不錯的買賣,她很得意有沒有,看以後誰還敢嘲笑自己耳背,即使耳背她也是一只業務能力出色的小狐妖對不對?
但是……接下來要怎麼做?手搭在季 肩膀上,小狐狸瞪圓了杏眼,上次長老明明教過的,怎麼忘了呢……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際,突覺一陣寒意襲來,涂山紅暗道一聲不好,第一反應是長老發現她功課沒做好來罰人了。回過頭去,卻見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微涼的夜風從外面灌進來,屋中燭火明滅,一人提劍隱在陰影處,看不清身形,只見白色的寬大衣擺隨風輕揚。
涂山紅受到驚嚇,兩只爪子瞬間松開,右手輕輕掩住嘴,堵住了一聲驚呼。
被她引來的那位年輕公子由于*術之故身子發軟,沒了她雙手支撐,軟軟地就向反方向朝後倒下,眼看頭就要撞上土牆,卻被那個闖進來的人伸手扶住。
小狐狸放下捂嘴的手看著來人,被他氣勢所懾,原本的理直氣壯變成了小心翼翼,低聲下氣道︰「私闖民宅是不對的。」
白蕭奕冷道︰「出去。」
小狐狸一下子瞪大了眼楮︰「你闖進我的屋子還要轟我出去?!」
白蕭奕把季 又往懷里帶了帶,摟近些道︰「這是我徒弟。」
「哦,你愛人啊。」耳背的小狐狸聞言瞬間蔫了,蔫蔫地爬下去,向門口走去,長老說過搶別人愛人是不對的,她可是一只業務熟練又講規矩的小狐妖。
臨出門前听見那人淡然的聲音傳來︰「多行正道,早成大道。」
涂山紅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她也覺得自己是適合宅在窩里勤奮修煉的有為正氣狐妖。腳下不停,繼續向遠處走去,走出十里路才驀然驚覺︰就算愛人是他的,那房子可是自己的啊!
屋里白蕭奕看著不斷向自己這面蹭來的季 心下無奈,也覺得好笑,這小狐妖是火狐一支,使出來的*術也會令人覺得燥熱,自己周身充盈冰寒之氣,小徒弟現在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倒也曉得哪里舒服哪里鑽。
原本應該馬上解了這咒的,不過眼下卻也不急,白蕭奕索性順他的意抱住他,輕輕笑道︰「連個小狐狸的*之術都扛不住,就會找舒服。」這時候倒覺得,上次借著醉花樓一事教他些東西也好,免得不知道哪天蹦出來的什麼東西都能把他徒弟拐走。
「唔,」季 迷蒙中眼楮睜開一條縫看向抱住的人,隨即安心一般閉上,只是拿毛茸茸的腦袋繼續在那人胸前蹭蹭。
「別亂動,」白蕭奕伸手拍了下他的頭,順手點點他額頭,「什麼人都敢跟,一點防備心都沒有,怎麼長這麼大……」說著手向下,學著涂山紅的樣子模模他的臉,模完之後又悄悄掐了兩下。反正他也不知道。
季 搖搖頭,迷迷糊糊回道︰「才不是。」言下之意,才不是對什麼人都沒有防備心。
「那你說我是誰? 兒,我是誰?恩?」白蕭奕聞言眼中微帶笑意,繼續逗他。
「師父,」季 又往前湊了湊,死死巴住不放,「蕭奕、白蕭奕……」
這是季 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的名字,聲音中還帶著一種沒睡醒般的倦意,白蕭奕一下停了手中的動作,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把他放平,讓他平躺在屋中窄小的木床上,自己抽身坐在側面。
「師父?」不安不滿于他的離去,季 掙扎起來還想靠過去,卻被強硬按下。
「 兒,」白蕭奕俯□,用手蒙住他的眼,「 兒。」
他低頭,呼吸灑落在季 前額,惹得他睫毛顫了幾顫。白蕭奕扯扯嘴角,頭緩緩低下,越湊越近,最終輕輕在季 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生澀,微涼,輕柔得彷佛從未存在過。
隨即站起,右手單指搭在他額頭上,一咒清心。
拂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太狗血太矯情了……實在沒法看第二遍……掩面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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