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舒兒眼中的驚詫之色盡收眼底,雲婷兒在心里鄙視一番後懷疑爹爹的這個決定真是多此一舉,認定雲舒兒只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對著薛昊天說了句什麼,後者屁顛屁顛地跟著雲婷兒身後走進護國寺。
雲舒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剛才雲婷兒那略帶不屑的眼神是送給自己的,不在意地笑笑,抬腳追上了二人一起緩步向此行的目的地而去,丫鬟下人們亦緊步跟上。
大約兩刻鐘之後,三人到達護國寺中最靠里的一個院落,說是到護國寺賞花其實護國寺和桃花苑是完全分開的兩個獨立的院落,桃花苑早在護國寺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護國寺落成之後將桃花苑堵在里面,進出只能從護國寺穿行。
雖然時辰未到,院中依然有稀稀落落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在空地上整齊擺放著桌椅板凳,案桌上精致的點心,清香的名茶,新鮮的時令水果。
雲婷兒去找自己相熟的小姐說話,雲舒兒往另一邊人少的地方走去,她可不想應付一些十幾歲的小女孩,雲舒兒的前世今生加起來有四十來歲,可她似乎忘了這個身體也是個小女孩。
有句話叫做「天不遂人願」怕什麼來什麼,老天爺專門和人作對。雲舒兒想躲清淨,有些人偏偏不如她的意。一陣柔聲細語,環佩叮當之間偶爾傳來幾聲嬌笑,不一會兒,三個嬌俏少女相攜而來,身後跟著不少丫頭伺候著。
看到雲舒兒一人在此,三人中左邊的紫衣女子眼眉微調,笑的越發燦爛︰「這位小姐面生的很,怎麼一個人這,也不找個人說說話。」雲舒兒心道「一個人?沒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月容和青玉嗎?」也是在她們眼中下人一點地位都沒有,甚至不如自己豢養的寵物狗。
面前的三人靠右的黃衣女子雲舒兒見過一面,是戶部尚書之女葉婉瑩,至于中間這位就是事事對雲舒兒看不順眼的雲丞相的嫡女雲婷兒,說話的紫衣女子不認識。
雲婷兒居中不語,旁邊的葉婉瑩掩唇輕笑,道︰「夕舞你前段時間不在京城難怪不認識她,這位就是剛回到丞相府不久的庶女雲舒兒,婷兒的妹妹。」
楊夕舞拉長音調‘哦’了一聲,眸光再次打量起雲舒兒,意味深長道︰「我一回來就听說雲家二小姐在長公主的壽宴上揪出了那偷盜寶物的賊人,連長公主都連連夸贊二小姐心思縝密,心細如發。今日一見,覺得和傳言不盡相符啊。」
雲舒兒淺笑嫣然道︰「敢問夕舞小姐哪里不相符?」
女子細長的丹鳳眼眨了眨,縴縴素指扶了下頭上的金步搖,緩緩開口道︰「本以為讓長公主連聲稱贊的人必然是知書達禮,懂得嫡庶尊卑之人,現在看來完全相反,一個見到嫡姐連開口問候都沒有的人,怎麼當得起長公主的稱贊。」
雲舒兒剛想反駁,隨後轉念一想,紅潤的朱唇微啟道︰「舒兒剛到京城,對各種禮儀還不熟悉,哪里比得上夕舞小姐懂規矩知進退。舒兒以前在青州的時候,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讓人夸獎溫柔賢淑,溫婉可人必定會羨煞旁人,正說明這家小姐的家教好。但是,看夕舞小姐的言行舉止,京城定然是以真性情,心直口快,直言不諱還有巾幗英雄來作為各家閨秀努力的目標和方向,夕舞小姐肯定是個懂規矩的,只是沒想到京城和青州對大家閨秀的評判標準不太一樣。」
從古至今在玄安國內對大家閨秀的培養標準一直都是溫柔,善良,文靜,舉止優雅,笑不露齒。那種有什麼說什麼,嘴上沒個把門的,還有大叫大嚷的統統都不算女人…不是,統統都不算大家閨秀。剛才雲舒兒的一番話把楊夕舞形容的和名門閨秀沒有一點相似之處,而且說話的時候情真意切,沒有一點諷刺挖苦之意,讓一般人沒有理由去怪她。可是明顯當事人是二班(般)的人。
「你……」楊夕舞手里的帕子絞的七拐八彎不成樣子,雙目圓睜怒道︰「雲舒兒,你胡說什麼?」
「舒兒沒有胡說啊,舒兒以後一定向夕舞姐姐好好學習,做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雲舒兒滿臉真誠地說道,看著楊夕舞那張一會紅一會青一會黑的臉活像一個調色盤,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笑意給憋回去的。
氣急了的楊夕舞縴手一指,一手叉腰,活月兌月兌地一個街頭小潑婦罵街的架勢,吼道︰「你住口,再不住口我…我就撕爛你的嘴。」說著就想撲上去堵上那張胡說八道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