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欺君之罪是死罪,可欺騙太子只怕也沒什麼好下場,這雲婷兒是在可惡。
太子坐在那首位上看著雲舒兒似笑非笑的臉,笑道︰「雲二小姐就別再推辭了,能得到這許多人都推薦,想來雲二小姐的琴必是有獨到之處何不讓在座諸位欣賞一番,當然,如果雲二小姐實在不願意,我等也不會強人所難。」
雲舒兒見太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就是拂了太子的面子,也好,幸虧前世學過古琴,現在倒還不至于抓瞎。
「承蒙各位不嫌棄舒兒琴技拙劣,那舒兒就獻丑了。」雲舒兒起身經過雲婷兒身邊的時候,用兩個人能听見的音量道︰「姐姐什麼時候見過我彈琴,是在夢里吧?」
雲婷兒才不會被這一句話嚇到,端坐著看向場中雲舒兒坐在椅子上怎麼丟臉。
雲舒兒想低調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但並不代表什麼都要忍讓,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道理人家都打上門來了,自己卻縮在里面做縮頭烏龜,現在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眾人見雲舒兒遲遲沒有開始,各自和相鄰的人交頭接耳,聲音不大,但是架不住雲舒兒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有說雲舒兒何必逞強死要面子,跟太子殿下請罪不就結了嗎。有說雲舒兒身為庶女,跟嫡女一比就是上不得台面。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要,大多是不好听的話。雲婷兒和楊夕舞還有葉婉瑩不約而同地露出相同的笑容,果然,廢物就是廢物。
周圍一片議論之聲,突然,一聲清脆的琴聲響起,蓋住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縴細的指尖在琴弦上熟練地挑,勾,剔,打,摘,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上,雲霧繚繞,飄忽無定,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听,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隨著跌宕起伏的旋律,眾人眼前似乎出現連續的「猛滾、慢拂」作流水聲,然後曲調稍改,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听,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又似處在群山之中,數條河流交匯之處。時而余波激石,時而旋洑微漚,待到段末流水之聲復起,令人回味。尾聲情越的泛音,使人們沉浸于「洋洋乎,誠古調之希聲者乎」之思緒中不能自拔。
一曲完,所有人沉浸在剛才感受到的青山綠水,高山瀑布和湍急河流的場景中,半晌,眾人才慢慢回過神來。
「沒想到雲二小姐的琴技竟然如此精湛,所謂古琴彈奏的最高境界,就是人琴合一,氣息與曲調、韻律合一的現象,還需要有精微細膩的情感和意像,需要精微細膩的手勢來表現,有道是‘心手相連’。這些雲二小姐都做得了,雲二小姐之前實在是太謙虛了。」赫連劍南起身抱拳,看著雲舒兒的目光中跟之前有些不一樣。
如此妙人兒,赫連劍南從未見過,雖然在母親的壽宴上,他對雲舒兒的印象不錯,但那時只以為她只是有點小聰明,想不到她的琴技如此高超,他敢說就是在全國上下,她也是數一數二的。她就像是一個看不見的寶庫,你永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會發現她隨意拿出的珍寶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謝赫連公子夸獎,舒兒愧不敢當。」雲舒兒起身,微施一禮淡淡道。
「怎麼會,要我說雲二小姐是當之無愧才對,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用來形容剛才的曲子很貼切。」赫連劍南溫柔淺笑道。
「劍南說的不錯,相信各位也有相同的感覺,我覺得雲二小姐的第一名毫無異議,大家說呢?」太子笑道。
「太子殿下說的對,雲二小姐的琴技之高是有目共睹的。」
「沒錯,第一名該是雲二小姐的。」
「不錯。」
……
太子殿下最後宣布雲舒兒為京城第一才女後,比賽結束,稍事休息。
「雲二小姐,你怎麼坐在這里,現在桃花開得正好,我們一起去賞花吧?」身著淺綠衣衫的女子到雲舒兒的座位旁邊好心邀她一起賞花。
眼前的女子天真活潑,干淨的眸子里不摻雜一絲雜質,心里估計想的全是玩。
雲舒兒淺淺一笑,道︰「好啊,我一個人坐在這里也無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