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喻桐被屋外歡快的小鳥叫聲吵醒,她揉揉眼從榻上爬起來,木架??上帳紗輕舞,身側的怡玲小姐睡得正酣,喻桐笑看著陸怡玲的笑顏,覺得她比她的哥哥可愛多了。
喻桐下榻穿衣,從盆架上拿起小木盆走到盥洗室洗臉刷牙,這極思堂的一切太像青岐谷了,除了房屋的裝飾連生活用具都讓喻桐感到親切,漱完口絞了帕子,喻桐攤開濕帕敷在臉上,嗅著帕巾里山泉水的味道,這水甜絲絲的比山莊水龍頭里放出來的水好聞多了。
「咚咚」一聲,身側傳來木盆悶哼的聲音,喻桐連忙抓下臉上的帕巾去看,身旁一身休閑裝束的陸昊然正在擠牙膏。
「主人早!」喻桐問候。
陸昊然斜掃她一眼,開始刷牙。
喻桐討了沒趣,搓洗完帕巾重新接水,她想幫陸怡玲把洗臉水端進房間。
水剛剛接滿,喻桐還未伸手去端,一個高大身影橫插到面前,伸手捧起木盆的水就開洗。
他自己不是帶了木盆嗎?為什麼要用自己的盆子洗臉,喻桐看著面前享受自己勞動成果的男人,眉頭開始輕皺。
陸昊然十分自然地絞帕擦臉,然後把用過的帕子直接蓋到喻桐不太高興的臉上,「讓陸怡玲自己過來洗!」
真是的!喻桐扯掉臉上男人氣息濃郁的帕巾,心想自己又不是帕架,他為什麼要往自己臉上丟,還真愛顯威風。
牢騷月復誹了兩句,盥洗室里又走進一人,喻桐一看連忙扯開笑容,「孟小姐!」
「嗯!」孟敏端著洗漱品進來,看著洗臉台上兩個木盆,眉毛閃了一下。
喻桐手快地拿起陸昊然丟在一旁的木盆,為孟敏騰出位置,「孟小姐,您慢慢洗,我把盆兒跟主人送過去!」
「不用了!」孟敏奪過木盆,「我男人的東西還是我來送。」
喻桐「哦」了一聲,自覺尷尬連忙收起自己的東西回到房間。
一回房就看見木榻前陸昊然正拿著竹桿戳陸怡玲的腦袋,「豬,快起來!哥今天帶你去玩。」
「我要睡覺!」陸怡玲用手扒掉頭上的妨礙物,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喻桐站在房門口看著他們嬉鬧,突然一股悲傷襲來,眼淚「撲撲」地滾了下來,在青岐谷,曾經的自己也像陸怡玲一般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師姐們也會拿著東西站在床邊逗她,當時的歡聲笑語歷歷在耳,而現在人世全非,怎讓人不悲傷。
「哎呀!」床上的人開始生氣,她爬起來對著門口的喻桐大喊,「把我老哥拉出去!」
陸昊然回頭,本是挑釁地去看喻桐,但沒想到門口站著人兒舉手試淚,在清晨的霧光中平添了一份楚楚動人的模樣,他的心瞬間被融化,立在床邊傻愣愣地看著她。
喻桐∼!
陸怡玲的起床氣本來很大,現在被陸昊然一鬧煩得更想發飆。
「讓怡玲小姐再睡會吧!」喻桐上前求情。
陸昊然看著她帶著淚痕的臉,目光放柔抬起手想幫她試淚,手指剛及臉頰時又迅速縮了回來。
「快起來!」陸昊然把手蜷在胸前不去看喻桐,「八點鐘準時出發,過時不候!」
陸昊然出門回到自己房間,一進門就看見孟敏坐在桌前倒茶。
「我剛沏的龍井,喝點吧!」孟敏潤了茶盅倒了一杯遞給坐下來的陸昊然。
接過茶的陸昊然雙眼望著碧綠的茶水回想剛才突發的柔情,無力地嘆了口氣,這樣的自己讓人不能理解。
「有煩心事嗎?」孟敏起身挪了一個座位,緊挨著陸昊然坐下。
陸昊然喝了一口茶,抬手端著茶杯問道,「這麼多年你跟著我倦了嗎?」
孟敏把頭抵到他的肩上,輕聲說道,「愛一個人怎麼會疲倦,只要你讓我跟著,我就永不知疲憊!」
陸昊然放下茶杯轉過身望著孟敏,「你愛我?」
「然哥明知故問,小敏十八歲第一眼見到然哥,心里就沒有第二個男人。」
陸昊然內心又嘆了口氣,過去的自己心里從未裝過任何人,所以跟孟敏的關系讓他很自在,但是現在,有個人老是牽引他的目光,讓他一邊想著忘記一邊又拼命的捕捉,他不知道這是原因造成的,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想明白地告訴孟敏,他們該停止了,起碼目前該停止了。
「小敏!」陸昊然喚著趁機鑽進懷里的孟敏,開始找結束的措詞,她現在這個樣子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渾蛋。
孟敏太了解他了,從他的神色與語氣上就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三年前他也是這樣子,他想結束兩人的關系。
「然哥!」孟敏在他還沒有開口前先發話,「不管她是誰,我都不在乎,你可以忽視小敏的存在,去干你自己想干的事,如果有天累了,我依然在這里,做你永遠的小敏,好嗎?」
「傻瓜!」陸昊然伸手抱住她,不管喜不喜歡,她都是跟了自己十年的人,真想開口又狠不下心,更何況他都不明了那個人的心,也許只是他鬼迷心竅。
「主人!」喻桐得了陸怡玲的吩咐,急匆匆地跑進陸昊然敞開的房門,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屋內兩人相擁的模樣。
天呀,這可怎麼辦?喻桐呆望了一眼,縮著頭連忙退出去。
但是,看都看了又跑出去是不是更沒有禮貌,起碼跟他道個歉什麼的才合規矩,要不然他發了脾氣不帶怡玲小姐出去,自己過錯不是更大了。
屋內的陸昊然听到喻桐的叫聲,抬頭去看時只掃到她的腳跟,這種時候她居然開了竅,她知道一個男人抱著女人是在做什麼,所以急切地跑開了,要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抱著別的女人,還會有時間跑開嗎?
她不驚訝不嫉妒連起碼地傻站在那里露個傷心的臉給自己也不會,在她的眼里自己只不過是個給了錢的主人,一個供她吃住的財主,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真是可笑,剛才差點為了她去傷害一個直正愛自己的女人。
「那個!」喻桐又折返回來,站在門口望著還抱在一起的兩人不知該如何開口。
「喻桐來了!」孟敏抬起頭去看陸昊然的反應。
陸昊然沒有松開抱著的手,只是開口說道,「你眼楮瞎了嗎?不知道我現在在干什麼!」
喻桐杵在門口進退兩難,听陸昊然的口氣果然是生氣,橫堅都是生氣索性把自己該傳的話傳完再說。
「怡玲小姐說,八點鐘出發有點早,主人您能不能再等半個小時,我想您現在這個樣子也需要時間……」喻桐一說完就後悔,低下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