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走到醫院門口,陳一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看到殷晟昊時連忙走了過來。他沉著臉,遲疑的瞥了眼方宇謙,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事?」殷晟昊松開果果的手,走到了一邊問道。
「大少爺受傷了,似乎很嚴重,在瑪利亞醫院。董事長已經趕過去了,很焦急。」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受傷的?」
「不太清楚,但能夠輕易接近他並弄傷他的人,應該是關系比較親密的。董事長讓你快點過去。」
殷晟昊眉峰緊蹙,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敢的感覺。他輕嘆一聲,柔和了臉走向果果。
「果兒,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手傷了就不要再貪玩了,早點回家知道嗎?」言罷,他又瞥了眼方宇謙,頓了頓又道。「听果兒說你是司機?那不要用上班時間來辦私事嘛,對不對果兒?」
「這個無需你擔心。」方宇謙瞪著他,很不以為意的道。
「果兒,不要佔用別人上班的時間哦,這習慣很不好。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這錢很難賺的,你深有體會的對嗎?」他朝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人家知道!」果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臉頰訕訕的。
殷晟昊說完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也不再逗留,匆匆走向了停車場。方宇謙瞪著他遠去,緊握的拳頭青筋暴漲,一直都沒有松開過。
陳一驅車駛過兩人身邊時,殷晟昊還不放心的看了果果一眼,又交代她不要去佔有別人無辜的時間才驅車飛馳離去。他其實就是不想讓她和方宇謙獨處,卻又不好直接呵斥,才繞了一個彎找借口。
離開仁和醫院後,陳一的車開得很快,眉峰卻越擰越緊。
「老板,傷大少爺的人,可能是……莫小姐。」
「怎麼會是她?」殷晟昊心頭一震,忽然掠過一抹刺痛。
她會傷人?他不相信。無論如何也是五年的朋友,她給他的印象是高貴冷艷,偶爾也不失可愛。所以是不可能會傷人的,也或許,他不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他們也有過五年的的相處。
「大少爺一直都不說這事是誰干的,按照他那有仇必報的個性,肯定是難以啟齒的事情才讓他不好意思開口。」
陳一的話令殷晟昊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前些天殷正南和殷少卿之間的一場爭吵,似乎是因為一千萬的事情。但細節他不知道,會不會跟這有關呢?他疑惑極了。
兩人很快到了瑪利亞醫院,車剛一停,殷晟昊就推門走了下來匆匆朝著醫院走去。他在轉過走廊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她帶著口罩和墨鏡,但這背影卻有著熟悉的感覺。
他好奇的多瞥了一眼,卻沒有停足,又迅速的走進了急診大樓。他並未看到這女人盯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時,是有多麼的怨念和難過。
手術室前,殷正南正一臉焦急的徘徊著。看到殷晟昊來,慌忙走了過來。他雙手不斷交錯,看得出很緊張。
「阿昊,這可怎麼辦?少飛的月復部被桶了兩刀,醫生說可能傷到腸子了。怎麼辦,怎麼呢?」
「爸,你別擔心。大哥的身體素質不錯,再說瑪利亞醫院的醫生是出了名的醫術好,不會有事的。」殷晟昊寬慰道,心中卻好疑惑︰兩刀,這得多大的仇恨?難道真的是雨菲嗎?
「我都跟他說了作為一個商人要注意形象,不要那麼風流,他就是不相信。」殷正南痛心疾首的道,額頭暴漲的青筋證明他氣得不輕。
「噢,是什麼人干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在摩莎酒店里。」
摩莎酒店,這是莫雨菲每次回A市下榻的地方,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換過。難道真的是她嗎?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極端?
他擰著眉,心情無法輕松。
很快,手術室的門緩緩推開,走出來兩個衣服上沾滿鮮血的醫生。
殷正南看到他們倆這樣子,頓時兩眼一黑,軟軟的朝地面倒去,卻被殷晟昊一把抱住了。
「醫生,我大哥人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失血過多。刀子沒有傷及肺腑,不礙事。」
「那快搶救一下我父親吧,他有心髒病。」
听得殷少卿沒有生命危險,殷晟昊也就不擔心了。在醫生的幫助下又把殷正南送進了手術室搶救。
殷少卿很快被推了出來,他竟然已經醒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精神也還可以。看到殷晟昊時,他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又別過了頭。
殷晟昊跟進病房,在醫生都出去之後,他才關上門,大步走到了他的床邊。
「你這到底怎麼回事?知不知道爸很擔心你?」
「我受傷你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嗎?假惺惺的做什麼?」殷少卿冷哼道,滿臉不屑。
「我沒有你那麼壞心眼,這是誰干的?」
「這關你什麼事?」殷少卿臉上掠過一抹狼狽,卻又一閃即逝。
「我不過是禮貌性的問問,你要不說也無妨。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他淡漠的掃了他一眼,確定沒什麼事後轉身就走,卻剛到病房的時候被殷少卿叫住了。
他轉過身,靠著門冷冷盯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你真想知道這是誰干的?」他邪笑著,眼底一片寒霜。
殷晟昊沒有說話,因為看到殷少卿這一臉詭異時,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干的了。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悲涼。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你就不問問你曾經愛過的女人,為什麼會忽然間對我下狠手嗎?」
殷少卿見他不說話,頓了頓又道。他一直以為,無所不用其極的搶走他的未婚妻,他會難過,會痛苦。
誰知道他的日子依然是那麼雲淡風輕,他竟然一點他渴望的狀態都沒有。所以莫雨菲的價值變得一文不值。
他嫉恨他,但凡是他擁有的東西,他都想盡一切辦法的破壞,這也包括女人。但他沒想到莫雨菲的心會如此之狠,會毫不猶豫的連刺他兩刀還不帶眨眼的。
他是自己開著車來的醫院,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這很不齒。
但此刻,他很想打擊一下殷晟昊,想讓他知道他曾經愛過一個什麼貨色的女人。
殷晟昊只是淡漠的盯著他,唇角泛著冷冷的笑意。
「說完了嗎?」
「你知道嗎?她為我打掉了一個孩子,都三個月了呢。」殷少卿見無法打擊他,陰笑著又道。
殷晟昊瞳孔縮了縮,卻依然是那個雲淡風輕的表情。可他的心里,卻掀起了狂風巨浪。
三個月!
三個月前,她還在憧憬跟他結婚後的場景;三個月前,她還依偎著他的懷抱說會永遠愛他;三個月前,他把一顆十克拉的鑽戒戴在了她的手上;三個月前……
原來,她已經早早背叛了他,只是遲遲沒有攤牌而已。而他還傻傻的守著那份承諾,覺得要娶一個女人,就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送給她。
原來……她並不稀罕那一切。
這一刻,他心如刀割,可他唇邊依然泛著冷冷的笑意。
「你知道嗎?當她哭著求我說不要打掉那個孩子的時候,她是多麼卑微?這就是你愛過的女人,在我面前跟一個乞丐似得,不,連乞丐都不如。」
殷少卿依然撿著最尖酸刻薄的話挖苦著殷晟昊,唯恐他的心不難受似得。
「知不知道,當一個女人在你面前沒有任何尊嚴的時候,那就跟一條狗……」
‘啪!’
殷少卿語音未落,就有一個巨大的耳光貼在了臉上。打得他嘴里涌起一股咸腥的味道。
「打你,是警告你對生命尊重一點。不管是誰,不管做了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人格。哪怕是一個跟你一樣的禽獸。」
殷晟昊陰森道,字句如從齒縫里擠出來似得,透著陣陣令人心悸的悚意。
殷少卿呸了一聲,咧嘴陰笑了起來,「受不了了是吧?心疼了是吧?哈哈哈哈……我告訴你,你膽敢去接任那個總裁職位,你的日子會愈加的水深火熱的。我保證!」
他無懼殷晟昊那陰霾的臉,依然在不斷刺激他的敏感神經。因為他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了血液中。
如果不是他的存在,他不會那麼明顯的覺得自己是那麼一無是處,更不會被父親鄙視到索馬里海溝去。
他是高高在上的,他一出生就是含著金湯勺的,可為何會出現這麼一個男人?這麼一個處處比他優秀,比他霸氣的男人?他很不爽。
「我也告訴你,你膽敢再這麼囂張跋扈,我會讓你從天堂直接掉入地獄,絕對!」
「哼,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有本事你怎麼不去找你自己的父母?是怕他們的出身太過卑微你受不了吧?你敢說你不是貪圖富貴的人嗎?如果不是殷家悉心栽培你,你有今天嗎?你算個什麼東西?」
殷少卿冷笑道,眼中盡是不屑。他一心要把他擠走,絕不讓他和正鷹實業有任何瓜葛。那是他的,那一切都是他的。
他的話令殷晟昊心如刀割,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去找尋自己的父母。據殷正南說,當年他是在雨中揀到了昏迷不醒的他,身上什麼信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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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被殷少卿如此戳脊梁骨,他真的好難受。他陰戾的看著他透著邪惡的臉頰,如在看一個怪物似得。這就是一起成長了二十多年的大哥,一個瘋狂得沒有人性的大哥。
他的心忽然間變得悲涼,什麼顧忌在他心里也在瞬間消失。他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冷冷吐了一句話。
「下個月初,我一定會接任總裁一職。」
言罷,他狠狠甩開他,昂首挺胸的離開了病房。高大的體魄霸氣無敵,卻無人知道他千瘡百孔的心是何等的破碎。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