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陰山腳下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很樸實。沒有都市的喧囂,當然也沒那麼繁華。
小鎮是一條街貫穿,東西兩頭。連陰山在西面,山腳下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停車場,收費是十塊錢半天。
殷晟昊下車買了蠟燭紙錢,還買了不少吃的,怕車里備的不夠。而後,他把車開到了停車場最里面,取下了車上的背包和食物。他給了一百塊的看車的大爺,牽著果果就朝山上爬去。
兩人一人背了一個碩大的背包,里面裝的是帳篷和野營的必要品。原本殷晟昊是計劃玩一天的,但後來查詢連陰山狀況的時候發現這山太大,一天可能不夠,就把可能露營的東西都準備了。
他怕果果累著,把她的背包也拿過來背上,讓她拎著蠟燭紙錢就可以了。
「老頭,你累不累啊?渴不渴?」果果一路走一路問,關切得很。幾次想要自己背包,都被殷晟昊拒絕了。
「你父母葬在哪里?離這里遠嗎?」
走了大約一公里,這山路就有些崎嶇了。可能是常年沒什麼人走,很多的荊棘。好在他備有工具,一邊走一邊砍,也累得夠嗆。
「就在前面那個凸起的岩石下面,村里的公公說那里是個好地方,我就跟小晨爬上去把他們安葬了。」果果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石頭很平,緊靠著山崖,坐在這里看風景,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地方不錯,要不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好了。你說的那個刺莓哪里有?」
「就在這後山的一片叢林里,特別多,我等會去摘給你吃。」
果果爬的滿頭大汗,但卻很是激動。再一次重游這里,她心里會難過,但已經平靜了好多。
她拉著殷晟昊走到岩石上,怔怔的看著岩石右側的兩個小土堆。土堆四周用的是小石頭堆砌,所以四周都沒有雜草。兩個土堆並排而立,只有一塊小石碑。
石碑上是用黑漆寫的幾個字︰丁漢青夫婦之墓。落款是丁果果和丁晨。這字跡娟秀端正,應該是果果自己寫的。
「這就是伯父伯母?」殷晟昊走上前看著那兩個小土堆,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縷酸楚。這麼高的地方,這麼一大片密集小石頭,他們姐弟兩是用了多少時間來埋葬的?
果果點點頭,淺淺笑了一下,把蠟燭紙錢擺放在了土堆前。「我以為看到爸爸媽媽我會很難過的,可看到他們如此安靜的在這里望著大山,我又覺得那邊的天空也許比這邊更美麗。」
「肯定啊,那邊是天堂嘛。」殷晟昊蹲,點著了蠟燭和紙錢。青煙裊裊,頓時給這山林增添了一絲飄渺。
果果坐在土堆前,不斷的給死去的父母念叨著什麼。
「爸,媽,我現在和小晨都很好。小晨已經被保送C大了,我現在在做總裁秘書,有八千塊一個月,我們過得很好,你們千萬不要擔心……」
她碎碎念了很多,听得殷晟昊滿月復心疼。他陪她坐在土堆前,神情有些蕭瑟,因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們在何方,怎麼樣了。
等蠟燭和紙錢全部燃燒完,果果才拉著殷晟昊站了起來。「老頭,咱們往山上爬吧?上面有個地方能看到日出。」
「好啊,你爬的動嗎?」
「當然了,你不知道以前被城管追我跑得有多快,這點山路算什麼?給我背一個包。」
拜祭過父母之後,果果的臉上總算有了笑容。心中的傷痛在逐漸淡漠,她覺得,活的好好的,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慰藉。
殷晟昊沒有把背包拿給她,牽著她一路而上,一公里,三公里……
兩人大約走了十來公里,才到達了果果說的那個看日出的地方。這里比剛才的岩石更平,平視而過就是綿綿不斷的山脈,特別的壯觀。
山上的陽光已經不再曬人,涼風習習,吹得人心曠神怡。
果果靠在岩石邊,累得滿頭大汗的,臉上那顆痣也不知道掉哪去了,整張臉精致出塵,美艷不可方物。額頭那密汗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特別妖嬈。
殷晟昊從包里拿出兩瓶水走了過去,遞了一瓶給果果。也坐在了她身邊,讓她靠著他的肩膀休息一下。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竟然已是下午三四點了,時間不知不覺的過的好快。
「果兒,餓不餓?」低頭看著一臉疲憊的果果,殷晟昊很是心疼。這麼遠的山路,他以前受過訓練倒是沒問題,她一個嬌弱的女孩,哪能受得了。
果果搖搖頭,索性蜷在地上枕著他的大腿。「我覺得這樣躺著好舒服,想睡覺。」
「別睡,我把帳篷搭了再睡。」他支起她的身體,讓她坐起來,「這樣睡了不好,會著涼的。你先吃點東西,我很快就好。」
「好嘛!」
果果點點頭,走到一旁找出餅干充饑。
殷晟昊打開背包,開始搭起了帳篷。這片岩石很寬,搭個帳篷露營絕對是最佳地方。他的速度很快,不過十來分鐘就搭好了。他剛要叫果果來休息,卻發現她已經靠著背包睡著了,手里還拿著一塊沒吃完的餅干。
他無奈的笑笑,走上前拿掉她手中的餅干,抱著她鑽進帳篷放在了軟墊上。他打算出去再整理一下背包,果果卻一聲輕吟,轉身抱住了他的腰,像只小貓似的蜷在了他身邊。
他微微一愣,卻再也不舍離開,也靠著枕墊躺了下來看著她熟睡。她的唇邊還沾著餅干沫子,一張臉因為布滿汗漬而像個花貓似得。可即便如此,依然令人怦然心動。
殷晟昊抹去她嘴角的餅干沫,痴痴的看著她的睡顏,黝黑的眼眸中盛滿了柔情。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真好愛她,莫名其妙的愛著。
一覺睡到傍晚時分,殷晟昊才醒了過來,瞥了眼身邊還在酣睡的果果,他悄然爬出了帳篷。
他坐在崖壁,舉目環視四周,發現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如仙境般令人醉心。他喜歡這種山野的生活,很逍遙自在。
夕陽的余暉把整片山脈映得分外妖嬈,如披了一層嫣紅的輕紗似得。
殷晟昊隨手摘了一片樹葉含在嘴里,遙望著青山,輕輕吹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調。很輕快,很好听,以至于帳篷里的果果也被引誘得醒了過來。
她爬出帳篷,抬頭就看到了坐在岩石邊吹葉哨的殷晟昊。余暉下的他如被鍍上了一層金似得,閃閃發光。
他的背影很好看,冷傲中透著一股擋不住的霸氣。一頭張揚的短發不羈的根根豎立,很有精神。
果果正好能看到他硬淨的側臉,高貴得像個王子。她怔怔的看著,眼底流轉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她輕輕的走過去,深怕驚擾了他的平靜,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身邊,近距離的看他俊朗的側臉。
刀刻般的輪廓剛毅中透著犀利,所以她每次都會情不自禁被他的氣勢震懾。可他從來不對她凶,每次都讓她有種被寵溺的感覺。
「老頭,我忽然發現你好好看哦。」哨聲一停,她就情不自禁說道。
「是嗎?那你有沒有動心呢?」他斜眸盯著她,唇邊泛著揶揄的笑容,眼底卻好緊張。
「人家,人家才沒有呢,人家這麼女敕。」
她慌張的咬了一下唇瓣,微微別過了頭,俏臉不經意的浮上一層緋紅,嬌艷極了。她又不是因為他帥才心跳,她就是覺得他好看嘛。
「你臉紅了,你在撒謊。」他淺笑道,心中卻忽然有些堵。
是啊,她那麼女敕,他這麼老。可他就是無法自拔的愛上她了,在這麼短短一個月時間里。他對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佔有欲,哪怕是被別的男人多看一眼她,他都覺得很生氣。
「哪有,人家的臉本來就跟紅隻果似得嘛。」果果連忙模了一下臉頰,惶恐的垂下了頭。
她動心嗎?好像有點呢。否則自己早上偷親他的事情,那是什麼意思?要用一個什麼詞語來解釋她的動機?
「過來,這里的余暉很美,不出意外的話,等會有火燒雲。」殷晟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果果坐過去。
果果嬌羞的瞥了他一眼,蹭啊蹭的就蹭到了他的大腿上去。他順勢攬住她的腰肢,指著遠方的紅彤彤的天際。
「你看,火燒雲馬上就要出現了。」他欣喜的拿起隨身攜帶的卡片機,對著天邊的美景 嚓了好幾下。
「老頭,你是不是也很少出來旅游?」
「恩,以前書太忙,後來忙著創業也顧不上。不過,現在有時間了,我可以陪你到處走走。」他收起相機,轉頭瞥了果果一眼,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以後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反正你要陪我六十年的嘛。」
果果眨巴了一下眼楮,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咬著唇,心在莫名的雀躍著,又說不清楚為什麼。
「果兒你看,那個像馬,那個像兔子。」
火燒雲一出來,殷晟昊雀躍的給果果介紹,兩人興奮得像個孩子,特別激動。
只是,這妖嬈的雲層只持續了數分鐘就隨著余暉慢慢消失了,令人深感一絲絲遺憾。
「老頭,美麗的東西都是一剎那的。」果果靠在殷晟昊的懷中,有些微的失落。
「存在過就夠了嘛,還要什麼永恆呢?」他寬慰道,卻也甚是感嘆。
很多東西都是一剎那的,就像流星,就像曇花。但有一種東西會永恆,那就是愛。亦如此刻的殷晟昊對果果的那種還沒表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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