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
殷晟昊和方宇謙並肩而立,都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在出神。誰也沒有先說話,誰的神色都不輕松。
半個小時前,兩人在別墅門口對視許久後,一致決定找個地方聊聊,最起碼要解決一下感情這個問題。
而後,殷晟昊把果果身體有一種病毒的事情告訴給了方宇謙。他听了之後就一直沉默,直到現在。
「昊,你說的是真的嗎?」
沉默許久,方宇謙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不敢相信他說的事實,更不敢相信果果是和野狼廝殺過的。這太可怕了,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啊,他無法想象她與狼搏斗的情景。
「我從來不騙人,即便是敵人。」殷晟昊回過頭睨著他,臉色很凝重,「宇謙,果兒的身體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也拜托你費心了。」
「她也是我愛的女孩,我自然會照顧她的。只是……她自己知道這件事嗎?」
「我沒有告訴她,也不打算說。我不想在讓她心理有陰影。」他嘆息道,轉頭盯著方宇謙,「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說,她還小,不一定能承受這種東西。」
方宇謙點點頭,因為心里難受,所以連話都不想說。他頓了頓,走向了橋邊的轎車鑽了進去,又忽的從車窗探了一個頭出來。
「昊,遇上丫頭可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請你對她好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他冷冷說完,轟著油門很快就竄得不見了。
殷晟昊盯著他絕塵遠去的車影,眉心已然擰成了結。其實他叫他來這里談話的原因不光是因為果果,還因為他現在面臨的難題。
他已經知道了酒莊出問題的事情,也知道了方宇謙這次的損失很慘重。按照正常程序,他的總裁一職可能是保不住了。所以他約他來這里,等著他跟他開口幫忙。可他沒有,他一門心思在果果身上,這令他有些不悅,又有些唏噓。
方宇謙對果果的感情不會比他少半分,他錯就錯在一開始就欺騙了她,所以自己作繭自縛,越來越不敢挑開這層關系。也還好他如此之怕,否則他也不會近水樓台了。
他靠著河邊又靜靜的站了很久才又回到車里,但卻沒有回別墅。而是油門一轟,朝著西區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下賭場飛馳而去。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必須去做個了斷。
VB地下賭場,普通人是絕沒有听過,但好賭之人可就如雷貫耳了。這是一個集21點、梭哈、德州撲克和各種賭具為一體的大型地下賭場。因為老板身份神秘,所以這個地方雖然玩得很大,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殷晟昊來到賭場時,正是上客的高峰期。賭場里面金碧輝煌,完全不像外面門面上那麼破爛不堪。
這里的荷官都是清一色的漂亮女人,服務生則是男生,所以前來賭博的人以男士居多。其中又以21點桌前的生意最好,因為這個荷官的身材最好,兩顆圓球最起碼有F罩杯。
很多人拎著現金去換籌碼,然後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熱愛的項目。
殷晟昊走進大廳,淡淡環視了一眼洶涌的人潮。這里人太多,他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他蹙了蹙眉,也去服務台兌換了十萬塊的籌碼,走向了二十一點的賭桌。
賭桌錢圍聚了很多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他好不容易才擠進去,一身高檔的衣服立馬變得跟腌咸菜似得皺巴巴的。
他並沒有擠到桌前,而是站在了一個大胖子背後。他冷冷的打量著桌前圍聚的人,看得很仔細,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錯過。
在二十一點桌沒有看到找尋的人,他又轉向了德州撲克賭桌。他拎著籌碼還沒走進去,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也想要擠進去。他眉峰一沉,大步走了過去。
「獵鷹,聊聊吧。」
他欺上前擋在獵鷹面前,唇角掛著冷冷的陰笑。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沒想到就這麼不期然的遇上了他。
獵鷹盯著殷晟昊,似乎並沒有太驚愕他的出現。他不屑的笑了笑,朝他偏了偏頭,「走吧,咖啡廳去坐坐。」
「帶路!」
「梟,你很讓我刮目相看。」
看到霸氣冷傲的殷晟昊,獵鷹心頭還是微微有些驚訝。他听殷少卿提及他沒死的時候還將信將疑的,現在親眼看到,他也著實有些意外。那麼高的懸崖他竟然安然無恙,真不知道是上帝的杰作還是真的他太厲害。
殷晟昊陰戾的瞥了眼他,沒有回答他的話。兩人順著樓梯來到了樓上的咖啡廳里,找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這里是整棟大樓的負二層,而地下賭場則在負三層。這是一個完全不起眼的咖啡廳,里面的裝潢設施已經很破舊,應該經營了不少時間了。
獵鷹一坐定,就滿眼寒光的盯著殷晟昊,唇角掛著淡淡的冷笑。
「找我做什麼?」
「你覺得呢?」殷晟昊雙掌互握,發出咯咯的脆響聲。他陰森的睨著獵鷹,眼底透著一抹嗜血的凶殘。「據我所知,鬼影是不會輕易接活的,你這次幫著殷少卿,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個跟你無關。」
「你是不打算說?」他挑眉,眼底嗜血的光芒愈加強烈。
「梟,你在恐嚇我?」
獵鷹看到他殺氣騰騰的樣子,頓時目光一寒,悄然拽緊了腰間的手槍。他雖然沒有和殷晟昊直接交過手,但曾經卻听過他的傳說,所以他知道他的實力。
「恐嚇?呵呵,我一般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在我的眼中,敵人不過是兩種,一種是活的,一種是死的。至于你想做哪一種,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殷晟昊冷呲一聲,斜眸瞥了眼咖啡廳四周。咖啡廳的人並不多,而且這里正好是個隱秘的角落,所以他完全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做點什麼事情。
他瞄著獵鷹,見他根本不打算提及事情的真相,也沒什麼耐心跟他廢話了。
「獵鷹,我用了兩個晚上來分析你和你弟弟模樣的細節。所以,你們倆想要再次擾亂我的視線,會很有難度。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沒有價值的敵人,不管是誰。」
「梟,你很囂張。」
「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現在倒計時!」殷晟昊瞥了眼腕表,邪魅的看著獵鷹。看到他那冷漠陰森的樣子,他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當年死于非命的鬼魅嗎?我干得!」
「……」
獵鷹無言,臉色卻陡然色變,他忽的眉峰一沉,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殷晟昊撲了過來。
「哼,找死!」
殷晟昊冷喝一聲,抬起一腳踹向了他的胸膛,緊接著指尖一抖,一把冒著寒光的柳葉鏢就出現在了他的脖子邊。鎖定在了他的大動脈上。
獵鷹不敢再動,一臉驚恐的看著殷晟昊,他沒想到自己一招就落在了他的手中,實在是有些輕敵。
「告訴我真相,否則別怪我手狠了。」他陰森森的道,眸子里盡是嗜血的光芒。
「……」
獵鷹沉著臉,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殷晟昊拽緊柳葉鏢揚手一揮,從他喉間瞬間掠過,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卻沒有割斷他的喉嚨。
「說,還是不說?」
獵鷹依然咬著齒關死扛著,但眼中卻悄然涌現一抹懼怕。死對于一個殺手來說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死又不能死的樣子,就像現在。
殷晟昊陰森的看著他的瞳孔,唇角的邪魅更深。「你弟弟杰克的肋骨應該還沒接好吧?你確定你也想變成那個樣子?」
「……梟,你是個惡魔。」
「對此我不置可否,說重點!」
「真相我不知道,老板讓我把你小時候的所有物件拿走。至于他用來做什麼,我並不知道。而那些東西殷少卿也並沒有給我。」
獵鷹不敢再有任何遲疑,否則不光是他死,杰瑞也會跟他一起死掉。殷晟昊的狠曾經在暗夜帝國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就連他老板鬼影都對他很忌憚。眼下他已經是他手下敗將,自然不敢造次。
殷晟昊對他的說辭很莫名,這怎麼會扯到他的小時候?而且鬼影拿他小時候的東西做什麼?是跟他的身世有關還是跟別的事情有關?
「還有呢?」他有些將信將疑。
「沒有還有了,你仇家那麼多,想你死的人又不是殷少一個人。」
「混賬!」殷晟昊冷喝一聲,抬手一拳掄向了他的月復部。
「這一拳是給果兒報仇的。」緊接著他反手又是一胳膊肘朝他胸膛撞了過去,直接令獵鷹一聲哀嚎蜷了下去。「這一拳,是我給自己報仇的。」
看著地上蜷著的獵鷹,殷晟昊冷然一笑,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轉身傲然離開了咖啡廳。
那一直站在走廊盡頭送咖啡的服務生見他過來,嚇得手中盤子‘砰’的一聲砸在地上,頓然摔得粉碎。
殷晟昊掏出兩百塊走上前放在了吧台,迅速離開了大樓。回到車里,他的臉上並沒有復仇後的任何塊感。他不明白鬼影怎麼想要得到他小時候的物品,他是想做什麼?還是,他的身世已經浮出水面?
他擰著眉,開著車緩緩朝著天水伊人別墅區而去。心頭,忽然間有種莫名的心慌,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好像有什麼沉寂多年的東西要浮出水面,有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令他非常壓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