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鳳舒服地窩在房間里,听著檸檬給她報著剛剛整理出來的洋貨清單。雖然很多大商鋪來跟熙鳳求些稀罕的洋貨回去出售,但熙鳳卻吩咐了一件不賣,即使他們出到再高的價錢也不可出手。方勇父子連同王忠夫婦都甚感不解,唯有檸檬知曉自家小姐的心思︰好東西必須用在明處。
此次出海雖是熙鳳一門心思的事兒,但好歹也借著了皇上親準的名頭狐假虎威了一次,帶回的這些好東西若是不送到京上讓皇上審閱一遍,若是有心人準參自己個不敬皇室之罪,更明顯的是自己會失去一個大靠山。錢財乃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熙鳳只喜歡掙錢的感覺,卻不是貪財之人。
趁著還未過年,熙鳳準備著再去那京城一趟,將各種珍稀的珠寶、布匹連同香料等稀罕洋貨全都運去,獻給皇上。他若是相不中的自己便繼續帶回來,反正價錢也不能低了。若是皇帝龍顏大悅,再賞賜自己些真金白銀,豈不是比單純的珠寶要顯得體面的多?
王忠夫婦也不好攔著女兒,畢竟忠君愛國在他們的骨子里根深蒂固,遂打理好熙鳳的衣物,讓柳湘蓮陪著,千叮嚀萬囑咐的這才放了行。
臨近京城腳下,熙鳳忍不住腿酸,鑽出馬車站在路邊的草亭透氣。柳湘蓮先打發了幾個小廝騎著快馬到熙鳳京城的落腳處告知一聲,命那些留守的僕人、婆子抓緊打掃庭院,將爐火燒熱,再準備好湯婆子給小姐的被褥暖好。熙鳳見柳湘蓮不為人知的體貼周到,不由暗暗稱奇。
柳湘蓮吩咐後這才轉身看向雪地上的熙鳳,呼吸不由一窒。只見熙鳳披著大紅羽紗面白狐狸里的鶴氅,踩著一雙繡著金鳳的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在白皚皚的雪中仿佛一枝傲雪的紅梅,眉目如畫,顧盼生姿,端的是國色天香。
後面 轆 轆地又趕來兩輛馬車,馬車馳的飛快,一不小心硌上了一塊藏在雪里的大石,輪子便飛了出去,那馬車頓時傾斜下來,里面傳來的女子的驚呼聲。那車夫嚇的一頭冷汗,「吁吁」地拉近了馬兒的韁繩。還好馬匹並沒受驚,強拉硬拽下竟然停了下來。
里面傳來了一聲嬌聲怒喝︰「咄!你這車夫,怎麼趕的馬車?是要將我母女三人摔死在這荒郊野嶺嗎?」那車夫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垂首在旁听著訓斥。
熙鳳見狀不由得撇了撇嘴,馬車行駛的那麼快,石塊又藏在雪里,誰能猜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區區一個車夫怎會存著損人不利己的害人念頭。還是自己本就來自現代社會,這麼多年在這邊還是不能習慣這種把奴僕不當人看的做法,但自己這麼想可以,卻不能去強求他人也如自己這般,只得順其自然罷了。
馬車已壞,車夫必然要修理一段時間,那車上的人見旁邊有一避雪的草亭,便讓丫頭扶著下了車,直奔那草亭而來。
但見皚皚的雪地上,兩個風姿各異的美人兒扶著一老婦,緩緩而來,又是一番絕妙的雪上美人圖。見那草亭早已有人,其中一美人兒便神色不喜,見熙鳳一干人等衣著華麗,也不敢太過造次,只命丫頭前來沖著柳湘蓮一拜,道︰「這位公子請了,俺們家的馬車不巧踫壞了,老夫人帶著兩個姐兒想到這亭中避避雪,不知公子可能行個方便?」
柳湘蓮不語,轉頭看向熙鳳詢問她的意思。熙鳳抿嘴一笑,「這亭本就無主,又趕上這鵝毛大雪,怎能將他人閉之門外呢?我這還有不少備用的手爐、銀絲碳,請你們家老夫人和小姐過來暖暖身子吧!」
那丫頭喜的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便回去復命。兩個小姐便攙著那老婦走了進來,對熙鳳、湘蓮稱謝不提。熙鳳命人送上手爐熱湯,那老婦應是年紀大了,渾渾噩噩不知所以,反而是那個俏麗的妹妹起身,對著熙鳳笑著福了一福。
熙鳳靠著窗戶看著外面的雪景,一邊和湘蓮等人吃些點心,墊墊肚子。那邊的姐妹二人卻悄悄地談起了心事兒。妹妹對著姐姐說道︰「那賈府里的又不是咱們的親姐姐,咱們非得大過年的過去打秋風嗎?」姐姐語音婉轉柔和,嘆了一口氣道︰「你看母親這次病的,愈發糊涂了,咱倆又沒個親生弟弟,那尤家哪一個是好想與的,恨不得生生活吃了咱們娘三個呢!若不是沒辦法,母親也不會舌忝著臉帶咱們去大姐姐家去,只希望大姐姐看在父親的份上,稍微照看著咱們一些,咱們娘幾個有個吃住的地方也就夠了。」
妹妹則搖頭道︰「我看並沒有那麼簡單,都說賈府里沒有一個干淨的人。那賈珍,不,是大姐夫不是跟他的兒媳婦不干不淨的嗎?被人撞破了丑事,羞的沒法子才自盡死的。」
姐姐一把掩住妹妹喋喋不休的小嘴,道︰「妹妹不可胡沁,那好歹是咱們的姐夫,斷不可听信傳言壞了姐姐姐夫的名聲。若是讓姐姐知道了,咱們娘幾個哪有臉面再去人家那住著,沒的讓人笑話呢!」
熙鳳自幼習武,那姐妹二人的竊竊私語定然擋不住她的耳朵,這才知道這對姐妹就是大名鼎鼎的尤氏姐妹。旁邊的湘蓮也是眉頭緊鎖,顯然剛剛也听到了這些語言。那柳湘蓮總認為自己是個卓爾不群的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很是看不好那道貌岸然的賈府。不過,看不上歸看不上,他跟寶玉兩個不也一樣成了「好朋友」,不過這個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朋友,熙鳳也一直在心里八卦著。
偷眼看那尤氏姐妹,心里笑道︰「果然是兩個尤物。」那尤二姐模樣標致,溫柔和順,坐在那里溫柔地幫老母親整理著衣著;那尤三姐卻是個**標致的人物,穿著一身紅襖越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兩個姐妹坐在一處,如一枝兒上的並蒂花兒般**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