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謝筱去老師那告我了?」
黃明想起謝筱離去時曾翻過他的書,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不過卻也不敢怠慢,戰戰兢兢的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里面坐著兩個中年男子,一人四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粗眉大眼,長相十分和善,表情卻有些凝重。一人五十歲左右,身材高瘦,帶著一副眼鏡,神色陰沉,細長的雙眼迸射出讓人心悸的冰冷目光。
黃明心中猛的一顫,那身材微胖的是他的班主任黃老師,平時性情溫和,待學生如子女,自不會讓他感覺如此畏懼,真正讓他望而怯步的是那位帶著眼鏡的瘦高男人,雖然他整日埋頭苦不問世事,但對于這位校長大人他還是很熟悉的,每隔三岔五,他就會對著全校師生長篇大論一番!
「黃老師!」
黃明硬著頭皮走到近前,他知道校長在此,如果真的是為謝筱一事,那絕對難以善終了!
「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什麼嗎?」
黃老師並沒有直說是何事,雙眼晦暗難辨。
「……」
黃明沒有啃聲,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時貿然開口,那不是等于自找麻煩嗎。
「你為什麼用水潑同學!」
黃老師一針見血,語氣還是那樣的平緩,並沒有因為黃明的不主動坦白而有絲毫變化。
「我沒有潑她。」
黃明趕忙否定,此時校長在身旁,他十分明白這位學校的一把手可以讓小事化了,當然也可以讓事情無中生有。
「可是人家謝筱說是親眼看到你潑的!」
黃老師質問。
「……」
黃明愣了一下,差點怒極攻心,這上面還有三樓、四樓、五樓,謝筱為什麼就賴定自己了,還說是「親眼」?
「學校三令五申的強調不要搞這種惡作劇,你為什麼明知故犯?」
看黃明不開口,黃老師似乎是覺得他默認了。
「真的不是我,水是從樓上潑下來的!」
黃明激動的辯解。
「不用說了,你是愛心孤兒院的吧,今天下午叫你們院長來學校辦理退學手續吧!」
旁邊的劉校長打斷剛要開口的黃老師,語氣頗為不耐煩。
「……」
黃明瞬間傻了眼,沒想到就因為這麼點事情就要開除自己,況且這還跟他毫無關系。
「劉校長,那水真的不是我潑的!當時班上有幾個人和我站在一起,他們可以作證!」
黃明反應過來,像一個垂死掙扎的人,他身為一個孤兒,在政府的幫助下好不容易上了學,沒想到竟然因為「慘遭池魚」而給斷送了,心中感覺實在很委屈。
「他們為你作證?那誰又能證明他們所說都是真的?」
劉校長反問道,目光十分凜冽。
「……」
黃明瞬間啞了。
「好了,不要多說了!走吧!」
劉校揮了揮手,不再給他辯解的機會。
黃明驚怒交加,這劉校長分明在強詞奪理,看樣子似乎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自己是凶手,百般申訴辯解都听不進去。
黃明雙拳暗握,指甲都插進了手心,將目光最後瞄向班主任,這是他最後的希望,因為品學兼優,再加上孤兒的身份,所以黃老師平時比較照顧他,這種時候因該不會那麼片面的相信那謝筱的一面之詞!
「你去吧!」
黃老師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黃明呆愣了半晌,然後緩緩朝辦公室外走去。
在黃明的記憶中,愛心孤兒院一直收養著二三十個孩子,這些年去去留留,數量也沒有減少,院長何媽媽嘔心瀝血,將每個孩子都當做自己的親生子女,為了節省開支一直就請一個阿姨或者叔叔幫忙,而且因為待遇的問題沒人願意久留,時常就她一人獨自挑起大梁,其艱辛他點點滴滴看在眼里!
「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何媽媽再操心了!」
黃明暗暗下著決心,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何媽媽,都不能就這樣輕易的被學校開了。
其實听了劉校長的一席話,黃明早已對這所學校毫無留念,如果換做他人,直接退學換所學校恐怕並不是難事。
不過對于身為孤兒的黃明來講,根本沒有能力負擔那可以說是十分高昂的學費,需要政府的救濟,收留這樣的學生對于每一所學校來說都沒有絲毫的好處,總會百般刁難,這從入學時那繁雜的手續和咨詢就完全能夠反應得出,而且經過這件事後他也算是有「前科」的人士了,對于毫無背景的何媽媽來說,要想給他換校絕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所以最後一節課,黃明苦思著對策,思來想去只有條路可走︰第一,找出凶手,讓他去找校長坦白;第二,找謝筱把事情說清楚,讓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至于找目擊者證明,這個方法在听了劉校長那番言論後他就已經放棄了!
左右衡量了一番,他決定選擇第二個方法,厚著臉皮再去找謝筱,努力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凶手,至于找凶手,這實在很困難,就算真的找到了,人家又怎會願意承認?
中午放學,黃明飛奔下樓,他本想在二樓樓道口等著謝筱,但想起之前的糗事,他實在很怕被別人認了出來後受到嘲笑!
站在操場上的那棵鳳凰樹下面,黃明雖然雙眼緊緊盯著教學樓的出口不敢放松,心中卻是有些猶豫,他很明白,自己即將做的事情說好听了是向謝筱解釋,事實上就是哀求,哀求她相信自己,然後把事情向劉校長說清楚。
去乞求一個讓自己當眾出丑的人,黃明覺得很不甘心,幾次想舉步離去,可一想到何媽媽和自己的未來,他又猶豫了!
不久,謝筱姍姍走出教學樓,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上身是一件低胸無袖T恤,藕臂如凝似脂的肌膚居然和潔白的布料連成一片,毫不遜色,是一條緊身女式牛仔褲,將她那圓潤的腿部曲線完全勾勒出來,實在無比勾人!
黃明愣了一下,以前的謝筱總是一身名牌,打扮前衛,外表雖美的刺目,卻讓人感覺有些張揚,現在的她雖然衣物相對普通,卻恰恰掩去了那絲張揚,散發出遠超同齡人的成熟穩重之氣,這是他以前從為看到過的!
黃明暗罵自己沒有志氣,遭受如此侮辱,竟然還色心不死,其實他不明白,謝筱此時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微顯成熟的女性氣息,對于缺乏母愛的孤兒來說是致命的。
黃明努力將腦海中的漪念拋去,卻猛然發現一件讓他進退兩難的事情,謝筱身旁竟然跟著一個頗為帥氣的男生。
對于這個男生黃明並不陌生,他曾經有好幾次看到這家伙尾隨著謝筱獻媚,顯然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眼看謝筱漸行漸遠,黃明也顧不得有外人在場,舉步便追了上去。
「謝學姐!」
來到近前,黃明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謝筱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待看清是黃明時,精致的臉蛋上浮出一絲不屑,也不啃聲,徑直往前走去。
而那男生神色有些意外,根本沒有戒備之意,他顯然沒有把穿得土得掉渣的黃明當做對手,只是在奇怪這窮酸孩子為什麼會和謝大美女搭訕!
「謝學姐,那水真的不是我潑的!」
黃明並不死心,死皮賴臉的追上了上去。
「什麼,原來小筱的水就是你潑的!」
謝筱還沒有做出反應,那男生卻勃然大怒,猛地推了黃明一把。
因為事發突然,黃明根本沒有防備,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了地上,看著那男生再次追了過來,他心中怒火中燒,本來心里就已經夠憋屈了,卻還有人不長眼來找晦氣,所謂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他捏著拳頭就沖了上去。
「這里是學校,不要……」
謝筱似乎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看笑話,迅速伸出手抓住了那男生的手臂。
那男生被拉了一下顯然走了神,待發現黃明時拳頭也到了近前,已經來不及防御。
「啪!」
肉與肉的踫撞之聲,黃明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拉那男生的鼻梁之上!
「嗚……」
那男生悶哼一聲,雙手迅速捂住鼻子,鮮血和眼淚從指縫間滑落。
謝筱愣住了,沒有想到出手阻止卻反而害了幫助自己的人。
黃明沒有料到會那麼容易得手,畢竟對方無論年齡和身體都佔據極大的優勢。
因為謝筱走到哪里都是焦點,再加上身處出校的主干道,放學之時人潮涌動,所以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已有許多學生駐足觀看,道路嚴重阻塞!
「你們在干什麼?」
一個中年男人擠了過來,語氣頗為威嚴。
這男的黃明認識,學校教導主任潘富,脾氣火爆,手腕鐵血,是學生眼中的煞神。
「哦,潘老師,沒事,我同學這幾天上火,動不動就留鼻血!」
謝筱信誓旦旦的撒著謊,白皙的臉蛋上竟然無半絲心虛之色。
「奇怪,這謝筱打的什麼注意,把責任全推到我的身上不就好了嗎?」
黃明疑惑不解,他可不會自以為是的認為謝大校花在幫助他。
那潘主任也不做聲,雙眼瞟了一眼那留著鼻血的男生,然後便把眼光轉向黃明,上上下下的打量良久,這才正色道︰「既然沒事,你們就快走!」
說罷,又環顧四周,吼道︰「還愣著干什麼,快走!」
教導主任發話,誰敢不听,周圍的學生頓時做鳥獸散去。
謝筱瞟了一眼黃明,然後款款離去,神色雖十分默然,卻也沒有了之前的不屑。
「你小子完了!」
那鼻血男放開一只手,嗡聲嗡氣的撂下一句狠話,這才尾隨謝筱而去。
黃明也沒有再做糾纏,現在的他只感身心疲倦,只想有一個堅實的臂膀倚靠一下,每當遇到此類事情,他就特別恨那拋棄自己的父母!
舉頭長嘆了一口氣,他慢慢走出了學校!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