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客棧中來來往往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形形**,人數眾多,或有的三五成群,或有的孤身一人,要麼是鏢局鏢師,要麼是游山浪子,總之,做的都是刀口舌忝血的事情。
這時,一道身穿黑色錦衣,腰挎鬼頭巨劍的中年人緩緩踏入了客棧,盡管有那麼多人都在,但這人卻顯得很不同,不因別的,只因他身邊時隱時現的殺氣。
何為殺氣,那是將氣勢染紅後凝成的氣,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
或是因為那人太過不凡了一些,他邁步走向一方桌案,幾乎來來往往的人都會不自覺地身子一冷,趕緊讓開道路方便其行去,因此,這一詭異的場面,自然也逃不掉熊淍的眼。
「索命閻羅王,吳鎮宇!」熊淍眼中精光爆射,微微壓低嗓子,沉聲向逍遙子開口道。
哪知熊淍這一舉動,竟然未讓逍遙子有所反應,反而逍遙子是越喝越猛了起來。
「師傅,吳鎮宇,他讓我們助他,事後卻又帶著包裹跑掉,可是將我們耍了一遭,此番相遇,定要讓其付出代價!」熊淍眼中泛寒,踫了踫逍遙子,開口狠歷道。
逍遙子聞言,眉宇一展,淡淡笑道;「不必理會,自然有人出手。」
「有人出手?是何方高人?」熊淍聞言一怔,接著將頭緩緩靠近逍遙子幾分,用只有自己二人能听到的聲音,微微說道。
逍遙子微微瞥了一眼熊淍,沒有開口,咧嘴一笑,又是一杯美酒下肚。
熊淍見狀也是無奈地苦笑一聲,不過他相信逍遙子不會無故放矢,既然如此說了,那便一定會有人出手相戰!
「哼,長得魁梧,把一柄劍刻畫的那麼花哨,一看便是個含銀蠟槍頭。」客棧一樓梯側桌坐的一名提劍大漢偏頭看了看吳鎮宇,又看了看那柄鬼頭巨劍,或是想到自己的劍並無刻畫,因此也是不屑的叫罵了一聲,聲音很低,在他看來,吳鎮宇應該也听不到。
「颼!」
一聲冷厲的破空聲撕風而起,一抹烏黑的寒光也是突襲而來。
那提劍大漢見狀大驚,鏗鏘一聲拽起桌旁斜立著的巨劍,就欲橫防,可未等他的劍立起,那抹烏光已經迫至面門。
「噗!」
一道黑色的帖子狠狠地插在了那提劍大漢的胸口,一聲悶響,激起一片血霧飛揚。
突發的情形印得眾人一片驚叫,當下,無數人眼中含帶著驚駭,紛紛看向那先前射出黑帖,手提鬼頭巨劍的黑衣中年人。
一時間,各種猜測憑空而生,他們的話題只有一個,這中年人,是什麼來頭,竟如此扎手。
「天啊,是閻王帖!」一名頭戴草帽的獨眼刀客,顯然江湖閱歷頗深,歲數也大了,一眼瞥見那插在先前提劍漢子胸膛上的黑帖,便驚駭的叫出聲來。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索命閻羅’吳鎮宇。
吳鎮宇尋到一方小桌,緩緩坐了下去,眼茫微掃,看向那先前與那提劍漢子並坐在一起的三人,眼中寒光暴漲,厲聲呵問道。
不錯,與那死去的提劍男子一同桌的,還有三人,那三人不同于那提劍男子,個個臉龐印著傷痕,年紀也是步入中年,一看便知是刀口舌忝血數年的老江湖。
「年輕人,出門在外,還是低調些好!」坐在正座的中年刀客提著酒杯,緩緩品著,猛地睜開雙眼直視蘇羽,緩緩開口道。
「大哥,不必跟他廢話,索命閻羅是什麼玩意?敢出手殺我四弟,我們塞北四怪難道便怕了你不成?」坐在側坐的中年人一拍桌子,指著吳鎮宇爆吼道。
哪知這中年人話剛一落下,旁邊的一些人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怪不得見到了閻王帖還敢挑釁,原來是塞北來的,不知道索命閻羅的厲害。
那先前開口中年人看著眾人臉上憋不住的笑意,當下臉皮微震,暴怒之下大吼一聲,朝著吳鎮宇怒嘯道;「敢讓我兄弟四人如此難堪,你簡直找死。」
「嗆!」
一聲錚鳴,那中年人與另一側坐著的紅發男子同時猛地抽出腰間剛刀,身形一縱,腳步直踏,猛地朝著吳鎮宇直掠而來,氣勢逼人,手中鋼刀凌厲斬下。
「哼!」
吳鎮宇眼瞧二人一齊斬來,不屑的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木桌上,桌上的酒壇竟被猛地朝著那二人砸出,身軀隨形而動,縱身掠出。
「嗆啷!」
一聲脆響,那二人一齊抽刀劈碎了吳鎮宇擲出的酒壇,漫天美酒花灑而下。
「鏘!」
吳鎮宇人在半空,猛地身子一扭,手中鬼頭巨劍斜指,劈斬而下,毫不拖泥帶水。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劍的,眾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接著便听到一道撕風聲長徹,破空襲來,直逼二人!
「嘿!」
二人自然也不是庸手,當下揮刀斜斬,三道鐵弧相交,憑空爆起一團璀璨火花,耀目非凡。
「嗆啷啷!」
閻王的鬼頭巨劍猛地一滯,接著劍鋒一甩,自兩柄鋼刀上側劃而下,長劍橫挽,再度襲向二人。
二人眼瞳中盡是驚恐,正所謂劍走輕靈,刀行厚重,他們二人的鋼刀想再度防守也已來不及躲閃,只得眼睜睜的看著。
「砰!」
不愧是刀口舌忝血的亡命之徒,當下那紅發男子心中一狠,一把抱住先前開口說話那中年漢子,將其擋在身前,作為人肉盾牌。
「噗!!」
一聲悶響悄然,一蓬血霧飛灑。
「撲通。」
人影落地,失去生命的軀體染紅了客棧這一方地。
而那先前將中年漢子當做肉盾的紅發人也是借機倒掠而回,顯然,他這一次背信棄義,救了他一命。
水深難量,人心難測!
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