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衣服底色正黃,紋著一條鯉龍圖案的飛魚樣式,頭如龍,魚身一角,服飾為衣分上下兩截相連,下有分幅,二旁有襞積,兩人各自腰間倚著一把短巧鋒利的繡春刀,無故自鳴。
飛魚繡春,人鬼之分。
在大明朝的官吏眼中,看到那身穿著魚皮,手提著繡春刀的身影,他們都會有同一感覺。
那不是人,是厲鬼!
「滴答……」
豆大的血珠自繡春刀的刀身上滑下,自刀尖凝聚,滴落,墜打在地,滲入客棧的木縫中……
「大……大人,下,下官從七品縣令李參……參拜試百戶,百戶大人!」李縣令見到先前厲聲阻攔的人竟是身穿那正黃色魚紋魚,手提繡春刀,于是當下心中驚駭,幾乎是瞬間,跪地而拜。
錦衣衛!
這是李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念頭。
兩人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沒有開口,飛魚服上的紋的鯉龍紋樣迎著燦陽熠熠生輝,發青的指節提著的繡春刀絲毫不動,駭人非凡,壓力自來。
「多年未出京都了,沒想到這芝麻大點的從七品縣令如今竟然都敢如此囂張了?連我嵐家都不放在眼里,奴才的膽子倒是比主子還大了!」嵐鳳微微撇嘴,不屑的冷哼一聲,斜目盯著李縣令,冷然開口。
李縣令聞言,卻好似是被夸了一樣,趕忙低聲下氣的道;「是是是,嵐姑娘,不不不,嵐菩薩,我錯了我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嵐鳳聞言卻是猛地一擰眉頭,叱 一聲嬌喝道;「放肆,菩薩的榮光豈是你可以隨意提及的,你的嘴玷污了我,徐辰,馮鏵,我不想再見到他!」
「是,尊小姐令!」
兩名身穿飛魚服手提繡春刀的人間厲鬼聞言,竟然在其臉上兀地浮現出一縷微笑,開口應諾道。
「鏘啷!」
猛地,繡春刀出鞘,刀光乍現,寒霞耀眼。
同一時間,秦地三雄之首的賈葉已經猛地伏地躥了出去,幾乎是瞬間,他的精鋼軟蛇鞭已經抽射了出去,帶起颼颼冷風中。
「錦衣衛行事,擋令者,殺無赦!」錦衣正百戶徐辰見狀,怒嘯一聲,繡春刀驟然出鞘,嗆啷啷一聲脆鳴,一刀斬下,賈葉的喉嚨,細密的血絲浮現。
「撲通!」
悶聲落地,伏尸一具,血流五步。
賈葉那本就被重創的軀體,幾乎只是一個錯身,已經淪為刀下之鬼!
眾人驚駭,一切太快了,快到連羅盛,錢瀟兩名賈葉的結拜兄弟都未來得及反應。
先斬後奏,皇權特使!
錦衣鐵律,大明六勢,一殺違旨抗命!
所有人的恐慌之後,看到的,不是鐵律,只是錦衣衛的鋼刀,與鐵牌……
「大哥!」羅盛和錢瀟長仰天怒嘯,接著兩人腳步猛地弓地爆踏一聲,身形如似飛箭,驟然射出。
羅盛月鉤剛出,哪知錢瀟竟然猛地一把鋼針自後心透過了羅盛的軀體,鮮血飛濺,灑了滿地……
「二弟……你……為什麼……」羅盛的雙瞳充血,瞪得雞蛋大小,口中淌著鮮血,呢喃著嘶啞開口。
「撲通!」
錢瀟猛地一打折扇,雙眸中略帶些瘋狂,猙獰道;「我錢瀟只是喜愛江湖,又不是要反大清,錦衣衛的威名,何人不知,哪家不曉?你們這兩個心存逆反的奸賊,我自然要親手宰了你們!」
言罷,錢瀟竟然毫無顧忌的直接以腳踏過了羅盛和賈葉的那倒在血泊中的殘軀。
「你……畜生!」羅盛最後的氣力哽咽,嘶啞著怒嘯。
錢瀟卻沒有回頭,所有的憤怒與忿忿,都只化作了錢瀟嘴角的一縷微笑。
對此,就連那殺人無數的兩名錦衣衛都是不禁簇了簇眉頭,對血腥味熟悉的他們,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惡心。
盡管,此等血債,他們同樣做過。
「大,大人,我錢瀟可是衷心耿耿,大明之人,我絕無反明之意啊,還望幾位大人,高抬貴手……高,高抬貴手!」錢瀟弓著身子,沾染著猩紅血點的臉龐,盡力舒展開微笑。
嵐鳳聞言,鳳眉一舒,看著那錢瀟,暗送秋波的含笑道;「看你的身手不錯,你是想入我嵐家?」
那兩名錦衣衛聞言,當下便覺得不妥,畢竟這錢瀟,有些太過狠辣,但雖然二人是大明錦衣衛,六品官員,但對于嵐家嵐嘯天的千金而言,自然是有些卑微,且微不足道。
「是了,是了,小人對京都嵐家早已仰慕,能有幸入嵐家是我錢某人三生修來的福分,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為嵐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從今往後,甭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全屏您一句話!」錢瀟聞言大喜,一副巴結的樣子,奸笑應道。
嵐鳳掩嘴嬌笑一聲,就在錦衣衛正欲蹙眉時,嵐鳳卻是猛地面色一變,開口訓斥道;「哼,你當我嵐家是什麼歪瓜裂棗都能進來的麼?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為了活命你竟然殺了義兄?徐辰,殺了他!」
錢瀟剛見嵐鳳色變已知情勢有變,趕忙折扇大開,飛鏢已如洪般朝著嵐鳳噴射而出!
「當啷啷!」
飛鏢命中,沒有透體的悄然悶響,有的,只是錦衣衛飛魚服穿的罩甲迎擊的陣陣連響。
錦衣試百戶馮鏵已經不知何時,錯身擋在了嵐鳳身前,接下了那一輪飛射鋼針。
「噗!」
接著,一顆人頭落地的悶響咚地傳來,接著血液 飛,剩下的,依舊只有那把染血的刀,與那滲著血滴的鯉龍紋樣的飛魚服。
大明六勢,五殺同胞相殘!
大明盛世,六勢五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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