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的過去,日子離秋末大考越來越近。
面對皇蓮時不時的糾纏,這天在屋里林清天把壓抑了幾年的心思終于說出了口。
皇蓮沒有很大的吃驚,听了後倒是挺平靜的坐了下來,「有點看出來了。」
林清天苦笑,「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樣的。」
皇蓮大笑了起來,「你就這麼告訴我不怕我告訴馬文才?不過你們相處了這麼久,到底知不知道他心思?」
「不知道。」林清天不敢肯定,這人喜怒無常的,每次自己以為有希望的時候又被他的冷言冷語打破了。
皇蓮看了眼林清天,見著他一直沉默,然後慢慢說了句,「我大哥來信了,我明天就得準備離開書院了」
林清天先是嗯了聲,然後抬頭回過了神來,「你就這麼離開?那秋末的考試?」
皇蓮給他倒了杯水慢慢推過去,「我又不是來考取功名的,在這里不過是為了」皇蓮睨著林清天接道,「來看你。」
林清天覺得說出來倒是稍微舒坦了一點,他端著茶杯慢慢喝著水,听完了皇蓮後面那句話後不小心嗆到了,「你別開玩笑了。」
皇蓮聳聳肩膀起身,「你不相信也沒辦法。」
林清天盯著他的眼楮看了會,「那我相信吧。」
兩人一時無言,林清天嘆了口氣說先出去走走。
皇蓮微抿嘴看著他他出去了後,黑衣很快的就走了進來,「主子,您說好了嗎?」
「成了,去同山長說聲,我們待會就下山吧,不等明天走了。」皇蓮笑了笑,他還是回去享受他的榮華富貴吧,至于林清天,自己只是想感激那時候自己無助時他的舉手之恩而已。
皇蓮和黑衣離開了房間,屋子里還留著兩杯未有喝完的溫茶,一直開著的窗戶外樹葉晃動,靜謐又安寧。
身邊總有來了的人又離去,最重要的總得你自己伸手去留住。
林清天隨便走著去了趟緣石湖,他下了台階沒幾步,突然看到了坐在石墩上互相看著肩膀說笑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林清天愣了會,乘著兩人沒發現,連忙朝上走了,走回去的時候很巧不巧的他又看見了荀巨伯和王蘭牽著手正從後山采挖了藥材回來。
荀巨伯和王蘭看到林清天的時候愣了愣,林清天的視線也掃過了他兩人互相牽著的手指。王蘭微微紅了臉,連忙晃著胳膊示意荀巨伯松開。
「林兄。」荀巨伯微驚之余挺高興的喊了林清天一句。
林清天嗯的看著他兩人,差不多明白了,王蘭拿過了荀巨伯手上提著的藥簍,路過林清天面前時對著他微微一點頭,然後連忙走了。
林清天笑了笑,見著王蘭逐漸走遠,他看著荀巨伯,「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她平時挺不拘小節的。」林清天說著垂了下荀巨伯的胸口,「兄弟,你兩個在一起怎麼不告知我們啊?」
荀巨伯抓著頭看了他眼,「兩天前的事情,本想著考完了再告訴你們,蘭兒答應我考完後去提親了。」
「恭喜。」林清天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林清天說著自己都難過了,他又想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剛才互相靠著肩膀說笑時刺眼的面容,林清天微微勾起了嘴角,笑著,「我挺羨慕你的。」
荀巨伯點頭,「先多謝林兄了,希望林兄也快點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他看著王蘭已經不見了,連忙道,「那我先走了。」
林清天半低著臉,他垂著眉角嗯了聲微點頭,突然感覺一陣風襲上了他的面頰,荀巨伯已經急著跑遠了。
「喜歡的人啊」林清天低著頭扯嘴笑著,不知不覺感覺眼楮都有些濕潤了,他微微聳了聳鼻尖強忍著酸楚慢慢睜著眼楮抬頭,看到不遠處的人,他卻微張著嘴不禁愣住了。
隔著一條道的距離,那邊是通往竹海的路口,馬文才不知道何時靜靜的站在那里,在亮眼的陽光下看著林清天。
兩人靜靜的看著,林清天一瞬間以為馬文才什麼都知道了,他偏頭眨了眨眼楮,慢慢走過去,笑道,「文才兄。」
馬文才手上握著課本的手緊了緊,今天他不知道怎麼的就進了竹海去看書了,借著陽光,他慢慢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時隔多久,他是自己的兄弟,他馬文才結拜了的人就是他家人!馬文才收回視線,忍著不再多想,他瞧著林清天微紅的眼楮,微微動了動眉角,「你怎麼了?」
這平靜的聲音,毫無波瀾,林清天暗暗嘆氣後舌忝唇笑了笑,馬文才低頭落在他唇角上的視線慢慢移開,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被林清天一個用力的環腰抱住了。
馬文才瞪大了眼楮渾身僵硬了下,他還沒有這麼被人抱過,手上拿著的課本差點都掉了,他微仰著頭展開了胳膊,面前這人抱在他腰上的雙手又上滑抱住了他後背。
周邊都沒有人,竹葉婆娑的聲音格外的細微,顯得四周更加的安靜。林清天抿緊了唇偏頭靠在馬文才的肩膀上,沒過了多久他就笑著松開他了。
馬文才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倒是慢慢垂下了胳膊,身子顯得有點僵硬。
林清天故作輕松的嘆了口氣後道,「文才兄,秋末考後,我們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面。」
「我又不回家,隨便去那里。」馬文才睨了眼他,然後慢慢握緊了書。
林清天笑著看著他,似假非假,似真非真說道,「去我家啊,你說我們都結拜了,林公府也隨時歡迎你來。」初見的時候林清天比馬文才矮半個頭,現在倒是高了不少,不過還是有點點的差距,馬公子還是高一點。
馬文才偏頭瞧著他,慢慢嗯了聲卻沒再說什麼,兩人一起慢慢走回去,院子里幾個書童在清掃,林森看到了馬文才連忙鞠躬,「馬公子。」
馬文才看了他眼算是應著,然後慢慢從林清天身邊走過去進了對面的房間。林清天看了眼他的背影慢慢嘆了口氣,林森瞧著兩人,然後走近林清天,「公子,那個皇公子已經離開了。」
林清天低著頭慢慢抬眼,「今天走了麼?」走了也好,免得自己會更煩!林清天模了下後頸,「我想喝酒了。」
「公子,還有幾天就大考了。」林森微低著頭,「公子想做什麼也得先忍著啊。」
林清天笑了笑,「進屋吧,就你嗦。」
林森跟在林清天身後,微微朝對屋看了眼,馬文才站在門口正慢慢轉過身來低著頭關門。馬文才心情有點沉重,他轉身的時候就看到王藍田突然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馬文才微微皺了皺眉頭,盯著他問道,「我這麼可怕?」
王藍田嚇得咽了咽嗓子,慢慢抱著自己蓋的毯子挪到一邊去了,「可怕可怕,不,不怕,我沒睡你床。」
馬文才擰著眉頭,慢慢走到桌邊把書放下,他抬手輕輕倒了杯茶道,「王藍田,你膽子不是挺大了嗎?」
「怎麼敢,小的不敢。」王藍田看了眼離桌邊不到一步之遠的牆上掛著的弓箭,嚇得連連擺手。
馬文才最看不得人這樣唯唯諾諾的模樣,頓時來了氣,把手中握著的杯子砸到了王藍田身上,「沒用!」
他的力道很重,杯子砸在王藍田的肩膀上立馬鈍疼了起來,王藍田忍著後退了一步,馬文才滿臉陰沉的朝著他已經過來了,王藍田抓緊了毯子,著急的搖頭,「馬文才,我現在已經沒得罪了你了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得罪?」馬文才冷笑著伸手抓住他衣服,把人提到自己的面前。
王藍田嗓子一緊,馬文才捏著的是他衣領,卻好像掐住了他脖子一般,王藍田嚇得瞪大了眼楮,「馬,馬文才,我告訴你,你,你不能動手!」
馬文才甩手把王藍田丟到一邊,他低頭看著王藍田,「我問你,什麼才,才是斷袖?」
「斷,斷袖?」王藍田爬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馬公子您大人大量,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馬文才煩得很,想起林清天站在自己面前微紅了眼楮的模樣,一時揪起心來,他瞪著王藍田,「說!」
「小的」王藍田渾身一顫,慢慢抬眼瞧著馬文才的臉,「我,小的也不知道。」他咽了口嗓子,慢慢張嘴小心的說道,「就像,像男人喜歡女人一樣,男人也會喜歡上男人」
馬文才一腳踹在他身上,想說又說不出來,隔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怎,怎麼才算是啊?」
王藍田跪著連忙磕頭,「你不是,不是,小的先出去了,小的自己滾出去。」
「別動。」馬文才擰著眉頭想了想,然後反身走了準備出去,王藍田按著胸口準備起來,馬文才又突然站在了他面前朝他踢了一腳。
馬公子甩門離開,王藍田呆坐在原地喘著氣直搖頭,太恐怖了
林清天在房間里慢慢收拾著書本,林森在一邊看了很久連忙抓住自家公子的手,」公子,您這個時候收拾干什麼,等您考完了,這些都讓小的來。「
林清天六神無主的,感覺心里空蕩蕩的,他垂下了手,看了眼林森,「我找點事情做。」
「公子!」林森擔心的喊了句,「小的知道您想什麼,只是馬公子他,他對您只是兄弟而已。」壓根就沒那個意思吧。
「行了,你別給我刺激了,出去吧。」林清天雙眼無神的看著前面道。
林森抿了抿嘴,慢慢鞠躬細聲道,「公子,您別多想了。」他擔心的看了眼林清天,只能慢慢的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心沒了,他空有軀殼卻也只能像游魂一般感覺在漫無目的的空中飄蕩著,林清天慢慢挪著步子在桌邊坐下,他抬著雙手放在了桌上慢慢趴著閉上了眼楮,沒過了多久他的眼淚滑過了鼻梁落濕在了手背上。
時間悄悄流逝在窗外,天邊橘色的昏黃慢慢消失,很快便天黑了。
房間的門別人推開,從外邊的黑夜中進來了一個人,馬文才看著桌上趴著的人影子,慢慢的抬腿合上了門。他走過去把兩壇子酒放在桌上,然後點亮了油燈。
林清天呼吸均勻,身子也隨著呼吸微微慢動,馬文才坐在對面,一邊淺笑著,一邊慢慢抬手撐著下巴看著睡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句話很重要,親們要履行~~看到這里的親們重新再戳回第60章看作者有話要說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