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
夕顏!
秦夕顏!
耳邊似乎有聲音在召喚自己,眼前一片漆黑,那聲音一聲強過一聲,似是一定要將自己混沌的頭腦給喝得清醒過來,她努力動了動眼皮,發現眼皮沉重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或是被人緊緊捂住,無論如何也無法豁開。
但此時,她已然分辨出那個一直在呼喚自己的聲音,只是,為何是秦夕顏?她方才意識到那個聲音是在叫自己,第二個反應便是錯了。
不是秦夕顏,我叫秦義絕。
尚且記得上一次,還在大漠渾天教分舵時,那個男子也是看著自己,輕聲喃出那個名字,夕顏•••是誰?她不想知道,只是不解為何他一直對著她叫著這個名字。漸漸的,一個她不願,也不敢再去想的理由浮出水面,讓她大腦猶如被抽空了般,一片虛無空白。
男子的聲音還在持續,只是或許是看到了懷中的人眼楮很輕微地動了一下,發出的聲音霍然是松了口氣,一只冰涼的手覆上她緊閉的雙眼,涼涼的觸感貼在眼楮上,霎時便讓她清醒了許多。
「迦憶•••」嘶啞著嗓音叫著那個名字,秦義絕費力地撐開眼皮,使力想要坐起來,卻猛然一驚,吃驚地發現自己渾身都已沒了力量,軟塌塌的,像是一塊融化的冰。
見她又逞能,迦憶猛地皺了下眉頭,壓著聲音低喝,「又逞能!你剛剛被迷香迷倒了,渾身失力,要休息一下才行。」聲音中不加掩飾的擔憂和關切,讓意欲再次坐起的黑衣女子愣了神。
又來!她睜著仍舊模糊的眼,望向男子的方向,只能依稀辨別出一道修長的輪廓,心里有些微怒。
等等,下一個瞬間,她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說自己中了迷香,這又是何時的事?難道•••眼神一亮,倏地想到剛才自己正在看著南素柔,不知不覺房中陡然添了些淡淡的香氣,她一開始也並沒在意,只是眼皮越來越沉,澀澀的酸脹涌上眼眶,她強撐著,卻不知何時,便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是那個時候嗎?
那他•••望著男子的眼神不變,只是在目光中多了一絲猜疑,那麼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被迷倒的?難不成他一直派人監視著這里?
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下便不可抑制地生出涼意。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眼楮,想將那蒙在眼前的一層霧氣拭去,結果卻毫無變化,依然是朦朦朧朧。
不知計劃進行得如何了?自己這里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出差錯的,卻最先出了問題。不用問,她已猜到那下迷香的人是誰了,在這竹林村,能夠為那個粉衣女子死心塌地,甘願冒險從她這里劫走人的,也便只有那膽大包天的道無息了。
就算是他的老爹,也沒有那個膽量敢從她這里取走一個小小的包裹。
看來,當真是這個男子的存在,讓那些曾經對她心驚膽戰的人,都不再懼怕她了。眼下真的已經不再是魔皇當道的那個時期了!
而自己,她垂下沉重的腦袋,無意識地晃晃,雙手舉到眼前,緊握成拳。
這一次,道無息選擇了用迷香,而不是七星海棠,只是將她迷倒,因為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將南素柔救走。
但誰又敢保證,下一次下毒的人,要的不是她的命呢?
這天下,想要她的命,去血祭蒼生,祭奠各路英雄豪杰的人不計其數,無論她怎樣努力,怎樣對他們好,她在他們的眼里,永遠也都只是一只魔皇的走狗,為魔皇賣命。
不是說他們說的有差,而是正好他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無法改變,所以她才任由他們,即使是來刺殺她的人,她也只是將發現了的,一一處死,而那些命大跑掉了的,便由著他們去了。
必須要有一個人來結束,只要她不死,這場爭斗便不會結束。
必須要有一個人,有一個強過她的人,將她擊敗,將鬼天劍從她手中擊落,殺死她,讓她的血流淌在塵土飛揚的土地上,這樣才能結束。
還記得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交的染血之心,離,八部奇才之一,曾在她說出這番話時,驀然冷笑著譏諷,那為何你不自殺?要知道,只要你死了,這些事便都結束了,魔皇少了得力助手,事情會比現在簡單得多。
當時她只是無聲地冷笑,用手中的鬼天劍挑破了女子的肌膚,卻沒殺她,只在她的頸側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疤,和兩句話。
——秦義絕只會死于刀劍,不會死于懦弱。
——你和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