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娘帶著青蜜她們在鎮上東邊回村的路口等著老鄉的牛車,卻沒想見到村里的劉勤喘著氣大步向她們跑來。
「大牛,你怎麼來了?」青大娘往他身後瞧了眼,劉大娘不是說今兒不來鎮上趕集的嗎?
劉勤上氣不接下氣著急的說︰「青大娘,快快快青大叔被蛇咬了,中毒昏了過去。村里老大夫的藥用了一大半,說是怕不夠,後面還得接著要。我娘只好趕到鎮上來幫忙抓藥,曉得你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讓我來找你們!」
青大娘當場有些站不穩,青蜜和青酥趕忙扶著她跟上劉勤。青蜜六神無主,自己已經把青大叔看做是親爹了,可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劉勤發現青蜜臉色蒼白,小聲安慰道︰「小三,別擔心,青大叔身上的毒已經給大夫弄出來了,好在發現的早。」
揪著的心松了口氣,青蜜坐在青大娘身邊握著她的手,慢慢拍著背的幫她順著氣。
等一行人心急如焚的趕回了家,青大娘進屋發現青大叔好好的睡著,大夫輕聲交代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忙到傍晚才歇下坐著。
青酥在院里準備打水,突然發現院子門口站了個人,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誰在那!」
「是我」寧遠徘徊了半天,實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去。青酥這一叫,只好低著頭跟著進了屋。
青大娘看見是寧遠,奇怪的問他怎麼來了。「你青大叔沒事了,大晚上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念書,不然你爹又得教訓你了。」
「我我青大娘,對不起,今天青大叔是為了救我才被蛇咬的!我于心不安,又怕」
「我听劉大嫂說了事情的經過,別自責,孩子,你青大叔也不會怪你!」
等勸走了寧遠,青酥板著臉忍不住說︰「阿爹就是被他害的,娘你怎麼罵他幾句解氣!」
青大娘讓青酥小點聲,別吵著青大叔︰「你阿爹一直把寧遠當兒子在看,要是是你快被蛇咬了,你爹救了你,我是不是要罵你啊!」
反被青大娘說了頓,青酥沒好氣的跑回了自己屋里。青蜜在一旁听了半天,不好勸自個兒姐姐,只能出來個青大娘待著,等青酥沒氣了再進去。
「三丫,你今兒見著大姐了,發沒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啊!」青大叔沒事了,這回兒青大娘才得著空閑想青蒲的事情。
青蜜自然不會奇怪,娘親總是對自己的孩子特別細心,何況做妹妹的都發現了,青大娘又怎麼會沒察覺。
「嗯,我也發現了,大姐好像有些心事。」青蜜贊同的點著頭。
青大娘想著不管怎麼著,先找個熟悉的人去縣城的江家探探口風,上回要出門,青蒲的事沒來得及和青大叔說,只怕自家那位二嫂不會死心。
「三丫,你明天和姐姐在家里照看你們阿爹,我再去張府去一趟,這事你大姐得知道,說不定能求個恩典早些回來呢!」
青蜜想了想說︰「娘,還是我去吧!阿爹您照顧更好,我讓劉勤哥陪著,沒事的。」
青大娘想著青蜜和青酥兩小姑娘去鎮上有些不安全,現在青蜜說讓大牛陪著,應該沒什麼事。自己也有些擔心兩丫頭在家照顧不好他爹。
青蜜有自己的考慮,二姐肯定是不願意趕路的,青大娘心里肯定更擔心爹爹,所以讓劉勤陪著更好。何況自己已經是青家的一份子,家里的事也得出一份力。
第二天一早,青蜜到了劉大娘家里,見劉勤都已經收拾好了,劉大娘正在交代他事情,路上要注意什麼。
「三丫,你來了啊!我一早讓他爹把車備好了,讓大牛送你們去!」
青蜜想著麻煩別人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昨天回來路上青大娘提了,今天可能要再進鎮上去找青蒲,所以不算唐突。
「謝謝劉大嬸了,我娘今天要在家照顧阿爹,讓劉勤哥送我去就行了。」
「啊?那要不要大娘陪著一起?」
「不用不用了,本來就多虧您了!」青蜜知道村里每家農活都不少,劉大娘也不能閑著。
最後劉勤帶著青蜜駕著車往鎮上趕,這回是有急事,也沒耽擱,直接到了張府後門。內院劉勤不好進去,青蜜讓他先在外面等著,自己馬上出來。
「嗯,你別急,我在外面等著你,和大姐慢慢說,一時三刻她也不好立馬跟我們走。」劉勤雖說平常沒個正行喜歡蹦,關鍵時刻還是個明白人。
青蜜拍了拍門,半天才見有人開了門,「媽媽,我是二姨娘身邊丫鬟青蒲的妹妹,家里有急事,您能通報一聲嗎?」心里想著完了,好像忘記帶銀子來了,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門房婆子第一次見青蜜,半響沒見她遞上銀子,板著臉打算說沒空。結果昨天那位門房媽媽正巧走過來,發現是青蜜,眼楮一亮,笑眯眯的迎上來︰「是青家姑娘啊,來來來怎麼今兒有事?」
愣了一會兒,青蜜才反應過來︰「媽媽,家里出了大事,急著找姐姐。」
「來,我帶你進去。」
青蜜隨著門房婆子往內院走,想著方才兩個在一邊嘀咕了幾句,還望了自己好幾眼。不管了,還是先找到姐姐再說。
「大姐」
青蒲正愁著,要說二姨娘身邊替代自己的丫鬟早已經開始服侍了,為什麼現在太太還沒派人過來和自己說可以走了呢?突然听到青蜜的聲音,以為是幻覺,哪曉得真是青蜜。「三妹,你怎麼來了?」
听青蜜把青大叔的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說青大娘希望能盡快求了主子回去。青蒲如坐針氈,想著還是再去找一次二姨娘,看行不行的通。
誰知到了二姨娘的院子,婆子說姨娘在休息,只好在院子里立著等。
「大姐,娘好像看出來你有心事了,還問了我的。」反正要等,不如兩人聊聊天。
青蒲猶豫了會兒,點了點頭。
「可是二姨娘不放你走?」青蜜瞧著青蒲面色一變,知道自己猜對了。方才說家里出了事,按理說稟了主子一聲,提早走也沒什麼,可是青蒲卻和玉蘭冒了句要再去說說看,顯而言之是張府沒打算放人。
青蒲卻想著,青酥和青蜜差不多都十四了,要說雙生子,不僅品性上差異大,現在看來,青蜜明白事理得多。
「嗯,我也不知道,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難道」青蒲不得不往壞處想,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過了一刻,里屋的媽媽出來讓青蒲進去說話,青蜜被院里的丫鬟帶到隔間,沒幾下混熟聊開了,是丫鬟怎麼可能不八卦。
「青妹妹,只怪你們運氣不好,這個時辰來,只能在外站著。二姨娘才發了脾氣,都小心行事怕被捉到錯處拿出來撒氣。」一丫鬟想來是忍了半天,開口就和青蜜抱怨起來。
青蜜只能接道︰「姐姐還是別說這話的好,免得」用手指了指牆,暗示了意思。
丫鬟捂了下嘴,對著青蜜一笑︰「妹妹還真是可人兒,和你姐姐青蒲還真真兒是姐妹,難怪二姨娘看上了她,不肯放人呢!」
面上沒露出任何驚奇,青蜜也跟著話說︰「姐姐客氣了,不過事情現在都沒定下來麼?」
還以為青蜜知道這事,也是在等最後的消息,于是放低了聲兒一股腦的全兜了出來︰「說是二姨娘瞧著兩年了都沒所出,太太那又算計著,想著找人幫襯著和太太斗。大爺有一次到姨娘屋里,見過青蒲一次,多看了幾眼,二姨娘上了心。和你姐姐說了好幾回,她都沒答應,一直推月兌著呢!要我說,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可不好遇著,你也勸勸你大姐,別死心眼了。」
青蜜哪曉得事情這麼復雜,想把青蒲牽涉到內宅斗爭里去,按大姐的性子,肯定是不會願意的。
這邊二姨娘也和青蒲說著話︰「你家里爹爹有事,是可以和我告假幾日回去看看的,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主子。」說完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青蒲立在那一咬牙,忍住不問︰「姨娘,我在張府也待了五年,這回能不能稟了太太,直接和家人回去呢?」
二姨娘早料到青蒲會問,嘆著氣安慰到︰「青蒲,不是我不肯讓你走,是想幫也幫不上」
「難道是大爺」青蒲沒了力氣,如果是姨娘用了法子讓大爺都開了口,那萬萬是不好走了。
二姨娘慢悠悠的來了句︰「是太太發的話,她想的什麼,我可不好弄明白!」要說如果太太知道青蒲是自己要塞給爺的丫鬟,見過青蒲之後,按理她一定會想辦法弄走青蒲,可現在反倒要壓著她,不讓她走,真是不明白。
青蒲一听是太太,覺著有些希望,和二姨娘說能不能去見了太太回話。
「去吧,內宅的事本就歸太太管,你弄個清楚明白了也好!」二姨娘自知太太貼身的人自己沒辦法伸過去手,只能靠著青蒲探消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