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娘只推月兌說等青大叔和江華陽回來了再商量,青蜜幾個也只能默默坐在一旁。
等到了晌午,听著院門外說話的聲兒,青大娘急忙起身從屋里迎了出去。「孩兒他爹,怎麼樣?」
青大叔和江華陽氣餒的搖著頭,拿出手里借到的銀兩,都是些零散的碎銀子。外加青大叔解釋說,一時半會兒田地找不到好的買主,怕是還要多托幾個人問問了。
等到兩人進屋喝完茶入了座,青大娘只好把她們幾個在屋里商量的結果和青大叔交代一遍,嘆著氣問他的主意。
「不行,怎麼能讓三丫頭去受罪!他姓沈的跟趁火打劫有兩樣嗎?不過是五百兩,我拼了一條老命,省吃儉用,到死還還不清嗎!」青大叔大發雷霆,拍著桌子氣的青筋暴露,一不小心岔了氣咳嗽起來。
「爹爹!」青蜜上前用手輕輕拍著青大叔的背脊,幫他順著氣︰「哪有娘說的那麼嚇人,早晚我都是要嫁人的,不如跟著沈鈺。像二姐說的,吃喝不愁,也免得您二老費心再幫我尋人家」
「你!」青大叔萬般無奈的勸到︰「三丫頭,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沒有錯。可是你也說了,是‘跟著’他沈鈺!沒名沒分的,難听點就連丫鬟都不如。不論他是要納你進府做姨娘還是通房,都是不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日後他厭煩了,你在深宅里是死是活都沒人曉得!」
一旁的江華陽才驚覺。沈鈺說是求娶青蜜,可沒說會是他的嫡妻。那照青大叔他們擔心的,真的和把她推進火坑沒區別了!依稀記得和沈鈺他們在茶樓小敘的時候,曾經听過一點關于沈鈺府里的情況。
「爹,娘,關于沈鈺,我大概了解一些。」江華陽一五一十的和青大娘幾個打听到關于沈鈺的事說了一遍。
听完青大娘更是不同意了,直讓青蜜消了念頭︰「你看看,他沈鈺明明娶了一位正妻,卻短短幾個月,扔下她回了京城。誰知道這位小姐是怎麼香消玉焚的,肯定是京中的長輩不喜,用了什麼法子。現在還有兩房妾室一直跟著他,以你的身份,進去肯定是伏低做小,日子不會好過的!」
青蒲開始後悔不應該說出可以讓青蜜幫忙的話,也趕忙勸她︰「就算是憑他現在對你的心思,寵著你了,可是這樣一來,你一定會成為那兩位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後等你沒了往日的光鮮,會怎麼對付你都不一定!」
屋里人除了青酥,都你一句我一句的攔著,好說歹說都不願意讓青蜜用這法子,只說再來想想辦法。
青蜜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要答應沈鈺,對著青大叔幾個行了個大禮︰「爹娘、還有姐姐姐夫,青蜜知曉你們是為了我著想,可是身為青家的一份子,我不能無動于衷。這一次,就當是我任性,你們且答應了吧!」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青大娘淒然淚下,抬手拭著臉頰兩旁的淚,竟無語凝噎。最後青大叔只有點頭同意,才讓青蜜安心的舒了口氣。
第二日就是青酥出嫁的大喜之日,一家人也只有忙碌起來,免得誤了良辰吉日。
因為青蒲的緣故,青大娘並沒有給青酥準備越過她的嫁妝,為此青酥還在喜娘花轎都備好的時候,發了場大脾氣。最後要不是青大娘板著臉說不願嫁就不要嫁之後,轉身進了堂屋不再理她,指不定青酥還得鬧到什麼時候。
「娘,你不必在意什麼規矩,二妹嫁妝比我多,我也不會在意的。」青蒲覺得愧對于青大娘和青蜜,沒成想青酥也在不痛快。
青大娘柔聲勸著︰「江家給的聘禮本就比秦家多,我和你爹不過是照樣把聘禮也放進嫁妝抬回去了而已,她不過是看我們最近在煩青蜜的事,沒在意她耍小性子而已。這個脾氣再不改改,等她做了別人家的媳婦,有她回來找我哭的時候。」
秦家和江家不同,沒有讓青大娘去幫忙料理,秦垣有位寡母,守著祖宅拉扯大兒子,防著不懷好意的族里親戚,所以有些威嚴。秦家娶親,上門的人比江家熱鬧的多,青大娘只讓青大叔去了,自己留在家里照看動了點胎氣的青蒲。
「娘,我原本是打算親自去秦家,可如今的身子大夫交代又不能舟車勞頓,華陽也不讓我去了,還連累您要照顧我,二妹不會怪我們吧?」青蒲輕輕的扶著肚子倚著靠背,緊鎖雙眉有些擔憂。
青蜜怕她又越想越多,輕聲安慰道︰「大姐,你安心養胎,都提前說明白了,二姐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的。」
入了夏夜還有些悶熱,青蒲和青蜜兩姊妹一起坐在院子里乘涼,听青蒲說些小時候的趣事,總算是一掃前幾日的陰霾,有了些歡笑。
青蜜偷偷望了一眼進了灶房做飯的青大娘,才小聲的和青蒲說出了自己的思量︰「大姐,你讓姐夫去答應了沈鈺之後,找到理由讓娘同意你們帶我到江家小住幾日了嗎?」青蜜想好了,無論如何在進沈府之前,要和沈鈺那廝單獨談一談,不能他說什麼是什麼,讓自己妥協了,還想裝好人!
青蒲略微有些擔心︰「你說一定要去見見沈鈺,我怕被別人知道,你」
「唉,姐姐,我要進沈家這麼大的事,哪里會沒有漏風的牆。先說江家要是突然間解決了麻煩,誰都會打听經過的。我不過是想最後爭取一些東西,姐姐不用擔心我。」青蜜又不是沖動的性子,還會拿刀砍了沈鈺不成。
「也好」青蒲得了青蜜的囑托,早想好了主意,不過是和爹娘說讓青蜜隨自己一起到江家小住。總不能讓沈府的人到村里青家來接人吧?那不是會傳的人盡皆知!還不如現在悄悄地隨自己一起走,日後有人問起,再搪塞別的理由。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只怕真會傳出青家賣女兒的話來。不如青蜜不在,和別人說是在城里與沈鈺無意間踫面,然後互生情愫罷了。
待到青大叔從秦家回來的第二日,青蒲便說了自己的打算。擺開前面的道理,還安慰青大娘,青蜜在家中被接走,只是徒增傷感,不如住在江家,凡事都方便些。
青大娘看了青蜜一眼,三丫頭都答應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只有點頭應允。晌午吃了飯,青大娘替青蜜收拾了些行禮,和青大叔一起目送著青蜜上了路。不過忍著沒有當著女兒女婿的面哭出聲兒,回家之後臥床傷心了好幾日
青蜜是一路睡到江家的,養足了精神準備打一場硬戰,不吃飽喝足休息好,怎麼有力氣來面對接下來的事。
到了縣里,江華陽不敢耽擱,青蒲叮囑了一番之後,他馬不停蹄的前往沈府,和沈鈺說了自己的來意。
收起手中的檀香扇,沈鈺喜上眉梢,又問了一句︰「江兄所言屬實?」
「這確實是三妹親口應下的」江華陽一直都覺得有些對不住青蜜,所以接過下人拿來的五百兩銀票的時候,也沒有解決麻煩的欣喜。
當沈鈺听說青蜜要先見自己一面的時候,當即就答應了,正打算讓雙福去江家接人到茶樓的雅間,卻被江華陽攔下了。
「不用不用,三妹說讓沈公子你親自隨我去江家,她已經在偏遠花廳候著了。」
「哦,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我就隨江兄一起去一趟吧!」沈鈺吩咐了雙壽和雙全幾句,備好了轎子,帶著雙福和雙祿去了江家。
青蜜還是到了江家的時候和青蒲一起喝了碗小米粥,在花廳等了沈鈺半天,還沒見人影,肚子都有些餓了。小聲嘟囔了兩句︰難不成沈鈺那家伙還想留下來吃晚飯啊,現在還不來!忍不住,捏起桌上盛好的葡萄,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吃著正歡,發現花廳門簾那立著個黑影,不聲不響的只有是等的那個人,懶得搭理他,繼續自顧自的吃。
沒一會兒,許是沈鈺忍不住了,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做到和青蜜面對的太師椅上,嘴角含笑的開口問︰「你喜歡吃葡萄?」
青蜜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要是自己捧著碗飯,是不是還要問自己喜歡吃白飯啊!勉強盈盈一笑朱唇輕啟回了句︰「好說好說,我其實只是有喜歡剝葡萄皮的愛好」
挑了挑眉,沈鈺只覺好笑,方才瞧見她那唇紅齒白耍小性子的模樣,心里有些癢癢的,恨不得上去模模她像小貓似炸開的毛。不過見青蜜不想搭理自己,只盯著一盤葡萄,又頗有些無奈︰「那難不成被你剝了皮的葡萄,都自己圓滾滾的溜走了不成?」
「葡萄們又不要你主持公道,被我去了衣裳,肯定要害羞的躲起來啊,誰還好意思留下來給你個外人看!哼」青蜜一早就排練好怎麼質問他,然後把他說的啞口無言無力反駁之後,再來提自己的要求。誰知一看見他,心里的火苗蹭蹭蹭往上面竄,非要和他 幾句嘴。
「好好好乖乖你說的都在理!」沈鈺悶著笑了兩聲,被青蜜瞪了回來。
青蜜握著粉拳,深吸了口氣,不冷不淡的說︰「我有名有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哆嗦了兩下,「我嫌膈應!」
沈鈺似乎全然沒有听到,悠閑的給自己沏了杯茶︰「小乖,我自然曉得你有名有姓,可那是外人喊的,我們的關系可親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