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卻故作不知,若不是當初偶然听到他和林雲諾的對話,她說不定還真的傻傻的守著。只是卻不能說,不能問。什麼苦什麼恨都要咽下去自己吞著,因為那個時候的鄭銘已經不是最初寄居在陸家的那一個縴細瘦弱無依無靠的少年,而是一國之君。
在這個時代,君王是絕對無錯的,即便是暴君昏君也只是身邊的奸臣奸妃等等唆使,君王的本質都是好的。
其實當初被鄭銘派到邊疆鎮守,陸寧華心里也是甘之若飴的。忘記一個人的方法最簡單的就是不要見,不要賤。對于心里還有著鄭銘存在的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只是,她真的很傷心。
被陸寧華干淨利落的話噎住,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問下去,最後只能悻悻然面上有些不甘的看著陸寧華。
看著陸寧華漂亮的小臉蛋,鄭銘心里努力開始回想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過陸寧華了,腦袋里千萬種理由閃過,最後怎麼也想不出個結果出來。
最後鄭銘都無奈的覺得是不是自己長的太討人厭了。
看著鄭銘糾結的表情,陸寧華嘴角抽搐,伸腿就給了怎麼一腳︰「有心情想這些,你還不如多練練字。」說著陸寧華鄙視的看著鄭銘那歪歪斜斜不成體統的毛筆字,然後再給鄭銘展示起自己行雲流水的行書。
當然,當初陸寧華初來乍到寫字還不如鄭銘這一點,陸寧華選擇性的遺忘掉了。
…………
……
時光流轉,當秋霜滿滿鋪遍了大地的時候,陸寧華才恍然知道已經到了冬天了。陸寧華自從身子完全好了之後就沒有少過鍛煉。
亂世將來,沒有武力值怎麼可以?
同時陸寧華也沒少想著搬家的事情,只可惜陸父心中陸寧華永遠都是沒有長大的小孩,而且陸父經常都是外出奔走,很長時間都見不到陸父。而陸寧華又被約束在後院里面,即便是有著天大的神通也沒法施展,搬家的事情也因此暫時擱淺了。
不過不能搬家,不代表陸寧華沒有想過怎麼保全大家的性命。
陸家不缺錢,陸寧華作為陸家唯一的女兒也不會吝嗇用錢。經常性的磨著陸父讓她改造什麼東西。對于這點陸父都隨著她,這一段時間里面陸家地下不為人知的秘密基通道多了不知道多少,都是用陸寧華不喜某個房屋格局之類的,進行大興土木,大家都以為陸寧華這個大小姐脾氣犯了,倒沒有人懷疑什麼,便是那些給陸寧華做活的人,大多數都是做完就被陸寧華花錢遣散了。
陸父知道陸寧華在做這事情,也去問了陸寧華。陸寧華便一臉星星眼滿是期待地告訴陸父N本武俠小說上的內容,說想學著人家弄什麼密室密道的,寵女兒慣的陸父只是說了陸寧華幾句,陸寧華一堅持陸父便就隨著她去了。
這些事情都是陸寧華一手操辦的,陸父又不管,對這些秘密基地最了解的人就是陸寧華。而陸寧華做這些事情做的極為隱秘,即便是陸家的家丁侍女們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最為可靠的。
只是陸寧華卻從來都沒有瞞著鄭銘,甚至于陸寧華還經常帶著鄭銘過去。
陸寧華對著鄭銘的態度依然極為不善,但是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陸寧華對他刀子嘴豆腐心鄭銘也是感覺的到。小事情經常給鄭銘下絆子,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陸寧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鄭銘。
鄭銘練毛筆字是陸寧華給他找的字帖,學習不懂先生不在也是陸寧華給他解說,時不時的給鄭銘塞兩本兵法讓鄭銘讀,陸寧華鍛煉身體也都是帶著鄭銘,還有這一回的地下密道也是。
鄭銘在鄭家滅亡之後一個人在外流浪了一段時間,雖然不懂得陸寧華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也知道陸寧華是為他好,也就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認認真真的學起來。
這些鄭銘的想法,陸寧華自然是不知道的。看著眼前這一場鋪天蓋地銀霜如雪的樣子,陸寧華想到的卻是一個人。
一個她和鄭銘在一次外出去寺廟祭拜的時候救下來的少年,名字叫做王三,後面被鄭銘改做王韶。陸寧華記得就是在今年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她和鄭銘坐著馬車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凍得不行王韶走到一半路就倒在地上,而她的馬車要出城十有□都是要從他身上駛過去才成。
那時候鄭銘看著王韶和他一般年紀,想起過去流浪的日子,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就帶回了陸府做了他的書童。後來陸府滅亡,王韶也活了下來,一如既往的照顧著鄭銘和她。
過去鄭銘娶了林雲諾做他的皇後之後,陸寧華封為鎮國公主駐扎邊疆,王韶則是成為了遠征大將軍,按著鄭銘的意思是讓王韶留在京都附近,管理京都的駐軍。可王韶卻是辭去了這一份毫無風險還深受帝王信賴的職位,陪同陸寧華去了邊疆,之後便一直留在那里照顧陸寧華,一直到到最終邊疆安定勝利陸寧華回京都。
王韶啊……陸寧華哈了口氣,看著白色的起霧升騰最後消失。他應該算是她前世里面少數幾個能夠讓她感到溫暖的人之一了。
陸寧華算了算時間,離第一場雪也不遠了,他們也快要見面了。陸寧華揚眉,重生這麼久陸寧華難得露出了一個純粹真心的笑容。
而從遠處高高興興拿著兩個冰雕過來的鄭銘看到陸寧華笑容一時間恍了神,手沒拿穩兩個晶瑩剔透的冰雕就掉落在走廊上,清脆的一聲響像是預示著什麼一般干干淨淨的碎裂成粉末,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陸寧華愕然的轉頭看向地板那些細碎冰塊,然後才抬眼看向鄭銘,語氣一如既往的不好︰「連兩塊冰都拿不好,你也真的是很不錯啊。」
鄭銘沒說那兩個冰雕其實是他一大早起來花了好幾個時辰才雕好怕一會兒天氣暖和而融化掉,就這樣跑過來要給陸寧華的。眼底有些微難過,鄭銘卻依然容讓,面上帶著微微赫意地說道︰「嗯,今後會多練習的。」
陸寧華听著鄭銘這話卻沒有半分高興,望著他那一張和未來越來越像的眉眼心里的憤怒總是會難以抑制的爆發。
過去也是,每一次陸寧華說什麼,鄭銘總是這樣容著讓著,像是無所顧忌的寵溺著,結果所有人都覺得鄭銘多麼多麼好,而她是多麼的無理取鬧。
不不不,她確實是被鄭銘這樣毫無理由的寵讓給慣的肆無忌憚了,所以她才會在他把這份寵讓給了別人的時候摔了個粉碎,孤立無依。
看著陸寧華又變得極為不好的臉色,鄭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無論他在陸寧華心情多少好的時候過去,總是能夠在一瞬間就讓她的心情變得很惡劣。鄭銘抿嘴,緩步走向陸寧華︰「剛才看見你很高興的樣子,看見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明明知道現在的鄭銘是極為無辜的,陸寧華還是做不到對他好言以待,看著鄭銘眼底里受傷的神色卻又偏的一軟,嗤了一聲隨意的加了一句,「只是覺得今天的霜下的很漂亮而已。」
明明陸寧華態度依然不是很好,鄭銘卻還是高興起來︰「這天氣越來越冷下去了,接下來的降霜只會更加漂亮,若是你喜歡,明兒我陪你過來,不過你可要多穿兩件衣服才行。」鄭銘指了指陸寧華身上比他還少兩件的衣服。
陸寧華有著前世的記憶,對于訓練方面比旁人可進步的多,現如今也是比一般的壯漢還厲害些,身子骨壯實了對著寒暑的抵御能力也高了不少,一點也不需要像鄭銘那樣大件小件的包著。睨了一眼鄭銘身上裹著的厚實衣物,目光上移到鄭銘那俊秀白皙已經可以略略看出長成之後的俊朗的臉上,陸寧華臉上笑容曖昧而詭異︰「鄭銘,憑著你這張會討女孩子歡心的嘴,想必將來即便是要為妾,也會有不少姑娘搶著想呢。」
古時候直呼其名和直接罵人沒什麼區別,旁的時候陸寧華哪怕是在譏諷鄭銘也都是喊他一聲哥哥的,想起自己曾經無數次听到鄭銘和林雲諾說過這一句話,陸寧華就覺得自己惡心。
說完那一句話,陸寧華直接就拂袖而去,每一次看見鄭銘她總是會想起現世那麼多討厭的事情,她重生回來是打算好好活著的,再和鄭銘這樣糾纏下去陸寧華真的覺得會被那些抑郁的記憶堆積的和前世一樣短命。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了嗎,惹你這樣討厭?」鄭銘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即便是再好脾氣也還是有著稜角的,陸寧華拂袖而走他脾氣一上來倔強的跟上去拉住她的袖子抿著嘴不甘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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