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魂風雲 第六十二章死生難忘

作者 ︰ 隨風已成風

一襲白色長衫,齊肩的黑發整齊的披于腦後,姬明安看著面前的幾人,眼神中帶有一絲輕蔑。在他的左右,瞿空似醒未醒的站著,眼楮微眯,唐 允則是一臉嚴肅的看著秦姬同,他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家伙實力很不一般。

青衣來到小店門口後就四處張望,窮盡了她視力所及的範圍,依然沒有看到妹妹青雨的身影,不由有些著急的問道︰「我妹妹青雨呢?不是說在這里嗎?怎麼沒有看到她人?」

見青衣尋妹急切,北辰風在旁邊踹了一口氣後趕緊說道︰「學姐,青雨在里面。」

青衣聞言,隨著北辰風手指的方向,什麼也不顧,徑直向小店後面走去。別人或許不了解青雨在流雲青家是什麼地位,但是青衣知道,爺爺對大姐和她都一視同仁,只有對三妹特別照顧,這里面不單單只有青雨年紀小的緣故,還因為青雨關系著青家的命運。可以這麼說,青雨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們全家都要跟著遭殃。

青雨雖然漂亮,不過年齡還小,多少給人一種稚女敕的感覺,青衣就完全不同了,已經十四歲的她完美的詮釋了驚艷這個詞的由來,她的出現,使得原本交戰的雙方都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即使是身為女性的黃娟,也有片刻時間的失神。

注視著青衣向後面走去,秦姬同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兄弟們經過先前一場惡戰,體力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對上對方的生力軍,勝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強攻不行,只好改為智取,秦姬同臉上浮出了一絲笑容,看著說話的姬明安道︰「小兄弟,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面吧?你說的這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姬明安微微一笑,作為沐陽學院的隊長,秦姬同這樣就想把他給打發了,未免想的太容易了。「沒錯,我們之前確實不認識,也沒什麼瓜葛,不過你們做的這些事讓我和這幫兄弟們看得很不爽,所以沒辦法,今天你們估計是走不了的了。」

唐 允對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眾人立馬不慌不忙的分散開來,堵住了秦姬同所有可以逃跑的方向。

秦姬同仍不願放棄,他試探著說道︰「這樣吧,我有很多錢,你們今天只要放我們走,價錢隨便你們開,你看怎麼樣?」

徐繼書並不認識姬明安和他身後的一群人,雖然明知他們是友非敵,可現在利誘在前,他真的很擔心這群看起來不大的孩子心智不堅,為貪念所蒙蔽,從而放了秦姬同幾人,所以他一听秦姬同說出這話,不待姬明安開口,自己率先提醒道︰「小兄弟,他們都是拐賣孩子的慣犯,在他們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幼童年紀輕輕就離開了父母,成為了孤兒,想想那些受苦受難的孩子,再想想那些傷心絕望的母親,你們可不能因為一點點錢就違背自己的良心,放他們走就等于害了一大群和你們差不多大的小孩,你們可得想清楚啊。」

「大叔,你就放心吧,我們隊長知道應該怎麼做。」似乎是受不了徐繼書的不信任,瞿空模了模自己卷卷的黃發,無奈的對著徐繼書說道。

姬明安淡然一笑道︰「沒事兒,人家有這個顧忌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我們彼此之間又不了解。」他轉頭看著秦姬同,接著道︰「錢是一個好東西,不過你找錯了談話的對象,在我看來,抓住你可比拿到一大筆金幣有趣得多。」

秦姬同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從姬明安的話語中,他已經明白事情完全沒有轉折的余地了,雙眼注視著始終淡然的姬明安,秦姬同緩緩地道︰「你應該看出我們這幾人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真要打起來,你就不怕自己的人受傷?」

唐 允在旁極有自信的答道︰「這點你就不用為我們擔心了,我們知道應該怎麼做。」

「是嗎?接下來你們會後悔的。」秦姬同冷冷的盯著唐 允說了這句話後,又背對著自己的手下大吼道︰「事不可為,大家一起拼了,能沖出去一個是一個。」話落,刀起,秦姬同下手的第一個目標赫然就是實力不弱的唐 允。

「大家小心。」姬明安架住了這一刀,對著秦姬同一瞪眼,道︰「你的對手是我。」

秦姬同沒有說話,只是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再次劈向了姬明安,無論如何,他也要盡快打開一條出路。

只听到「 「的一聲巨響,由雙方戰魂踫撞所產生的空氣波幾乎席卷全場,如同秦姬同預料的那般,雖然明顯的感覺到姬明安的實力遠遠不如自己,可先前的戰斗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這麼猛烈的一擊,竟然只是將姬明安震退了幾米而已。不過他也不苛求一擊殺敵,能夠很好地分開一條路,已經達到他所期許的目標了。

只見秦姬同一招手,身體快速移動,手中長刀幫住自己的小弟擺月兌了對方的糾纏,口中大喝一聲道︰「快走,我來墊後。」

秦姬同的實力確實很出色,趁著眾人立足未穩之際,只憑一次突然的爆發,竟然就讓自己人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只是好景不長,短短的一瞬間,人數眾多的少年們就把姬明安所露出的空洞給補上了。

眼見自己的努力成空,秦姬同只好把一腔怒火都撒在了阻擋在他面前的瑤天和瞿空身上,兩人實力雖比不上姬明安,卻也相差不遠,堪堪擋住一番搏命的攻擊後,秦姬同七人慢慢的被圍攏上來的眾多好手瓜分成幾處,勢單力孤的他們雖負隅頑抗,無奈實力差距過大,再加上已經和青雨會合後加入戰局的青衣,秦姬同幾人已經成了關在甕中的老鼠,只能任人宰割了。

果然,沒過多少時間,秦姬同八人已經全被制服,除了一個倒地昏迷的洪慶,剩下的七人被當場擊殺的就有四個,只剩下罪魁禍首秦姬同,輕而易舉就被抓獲的黃娟,以及另外一名見勢不妙自己投降的中年男子。

秦姬同一行人被抓住,眾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青雨和溫言也可以放心大膽的來到大堂,不用擔心受到意外的傷害。

「溫言,我有話對你說。」剛剛被抓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秦姬同看到從竹簾後走出的溫言等人,大聲咆哮著對溫言說道。

溫言看著秦姬同,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雖然不齒于他的所作所為,但畢竟是自己妻子的親哥哥,他有遺言,溫言不得不听。

「說吧,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秦姬同看著居高臨下注視著自己的溫言,不由仰天一陣長笑,直到周圍的人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時,他才咧著嘴說道︰「別以為你有多偉大,也別以為你這就算贏了,你別忘了,你和我一樣,你也親身參與了我們的行動,如果說我最後難逃一死的話,你以為你又能活嗎?他們會讓你活下來嗎?」

溫言沉著臉無所謂的道︰「這就不勞你擔心了,事實上我還應該感謝你,因為跟著你,我才有機會把那些被你賣掉的孩子解救出來,才可以一個又一個的把那些明著光鮮亮麗,實際上盡干些男盜女娼活計的窩點給挨個拔了,所以,雖然你做了很多的壞事,但在我看來還勉強算半個好人。」

「好人?我是好人?」秦姬同呵呵一笑,他還是第一次听見溫言說他是一個好人,而且還是親手設計把他給抓住,即將斷送他一生的情況下。這算什麼?天大的嘲諷?

「這句話是姬音說的,在她臨死的時候,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哥哥是個好人。」無聲的沉默,溫言說完這話後轉身欲離開。

「姬音……」想到妹妹,秦姬同的雙眼微微泛紅,兩滴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他不是不想成為一個好人,可從他明事以後起,他就是在黑暗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沒有偷模拐強,他連活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像他這樣的人,社會給他的信念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好人,在他的印象里都是被欺壓、被奴役的角色,這種情況,他小時候受夠了,所以他長大後曾發誓,這一輩子只做壞人,絕不做好人。

「溫言。」見溫言停下了腳步,秦姬同接著道︰「有機會到漠河郡看看吧,到那兒找一個脖子上有三顆一字型痣的男孩,那是你和姬音的兒子。」

秦姬同這話對于溫言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他一臉驚愕的轉頭,回聲抓住秦姬同的衣領,急切的道︰「你說什麼?溫宇還活著?他沒有死?」

幾年以前,秦姬音曾懷有一個孩子,那時溫言就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溫宇,只可惜孩子由于早產,秦姬音生溫宇之時溫言有事正好不在她身邊,等到他趕回去的時候,被告知溫宇還沒出世就夭折了,至于尸體因為不吉利早就拋在大江里去了,溫言無法證實這件事的真假,加上秦姬音傷心過度身體虛弱,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姬同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幾分回憶道︰「當時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確實氣息十分的虛弱,接生婆都說活不過三天,剛好有一對遠來的商人來我這談生意,他們因為常年無子,想找我幫忙弄一個,那個女的很善良,听說這事後,不忍心孩子就這麼喪失生命,就要求把孩子買回去自己養,我那時還年輕,想著這孩子既然已經必死無疑,臨死前能賣點錢也是一件好事,就答應了,後來怕你們追究,就隨便編了個理由。」

「這麼說溫宇沒死,我和姬音還有孩子在世,快說,那對夫妻叫什麼名字?」溫言直接無視了許多問題,固執的相信溫宇沒死。

秦姬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溫宇是否還活著,他要是還在世的話現在應該七歲了,那對夫妻的名字我早就忘了,只記得那男的好像姓楊,家住漠河郡,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溫言點了點頭,知道這些他已經很知足了,至少,他還有個念想。「你為什麼原先不告訴我這個?」

秦姬同苦笑道︰「首先溫宇活下來的概率很低,其次這原本是我打算用來要挾你的最後的籌碼。只是剛剛我想通了,我死了也算一了百了,讓你知道這個秘密才是真正我應該做的。」

秦姬同話一說完,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片刻後,他的嘴角竟然開始慢慢的向外流血。漠然的看著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眼,秦姬同留給世界的是一口血紅的牙以及最後的一抹笑容。

眾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直到秦姬同自絕經脈而亡,大家才反應過來,不過已經遲了。死亡是結束,也是新生,對一些人而言,死亡更像是解月兌。人們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現在北辰風等人是真真切切的見到了。

「他已經死了。」徐繼書探了一下秦姬同的鼻息,默然的對著溫言說道。其與眾人全都看向秦姬同的尸體,看著他那嘲諷似的笑容,天大的諷刺,對他而言果然是這樣。

這一刻,沒有人注意到,在人們沒有察覺的角落,一個人默默的流下了兩滴眼淚。

「小心。」葉倩轉身的一剎那,正好與一雙血紅的眼楮相對視,來不及過多的考慮,葉倩在第一時間就撲了上去。

「噗。」一口鮮血噴在北辰風下顎處,他愣愣的看著在他面前為他擋下這一劍的葉倩,看著葉倩臉上還帶著驚愕的表情,這一刻的他全身堅硬,整個思緒都亂為一團。

「你找死。」站在北辰風面前的胡冕一聲怒吼,隨手抽出隨身所帶的長刀,一刀斜斜的砍向洪慶的腦袋,在洪慶血紅的雙眼的注視下,這一刀把他整個頭都削成了兩半,血漿腦花四處噴濺,不少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都被這場景嚇了一跳。

「喂,葉倩,你醒醒,你不要死啊,你醒醒……」周圍很多人在狂吐,北辰風卻只是抱著葉倩大聲的呼喚,心亂,心痛,心如刀割,這些詞語都遠遠不能形容北辰風此時的心情。

鄉野小店一下子變得很靜,除了偶爾傳出的嘔吐聲,就只有北辰風痛苦的呼叫聲。葉倩微笑著看了一眼北辰風,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呈現出她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其中最清晰最難忘的,就是和葉飛在鏡湖上雪峰上並肩看天下那一幕,葉飛那輕輕的一拂,就讓她銘記于心。

慢慢的,葉倩閉上了眼楮,自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有的只是淡淡的笑和對世界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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