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醒一醒!」
「該隱?」
「因波斯?」
「瓦沙克?你醒醒!」
米凱爾皺起眉,拔出寶劍警惕地看向四周。他怎麼想都不明白,為什麼一碗湯下去所有人都立即睡著了,只有他還保持著清醒。
這不正常!
一定有什麼人在他們周圍覬覦。
米凱爾輕輕將手掌按在地面上,發動了一個不起眼的神聖牢籠。這個牢籠通常被用來困住地獄生物,不過米凱爾卻反過來隱藏起魔法光輝,把神聖牢籠當做一個可觸發的保護盾來使用。只要有地獄生物接近,牢籠立即就會顯形。
「出來!」米凱爾小心地繞過雷,站在一個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度。
「呵呵呵呵……我該表揚你沒怎麼說過謊嗎?」
一個身影在霧氣中漸漸清晰起來。
米凱爾低下頭,看著對方身上微微發光的紫色鎧甲問︰「座天使?」
「不,我可不是什麼座天使。我的名字叫做馬加錫亞,是個貨真價實的惡魔哦!」馬加錫亞動了動,他的身體離奇地長高了三十厘米,身上的紫色鎧甲也不見了。
米凱爾警惕地觀察這個突然出現的惡魔。馬加錫亞的雙眼是接近于透明的煙灰色,他的目光像狼一樣敏銳,眉毛很平,鼻梁高挺,嘴唇豐潤,是一個典型的美男子。馬加錫亞身材魁梧,特別是在身高拉長了之後,更顯得勻稱漂亮。淺藍色長度中等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背後有一束特別長的頭發被編成麻花的樣子垂在腰間。他手中握著一把細劍。
「馬加錫亞?」米凱爾隨時準備迎接攻擊,「是你讓我的同伴陷入昏睡嗎?」
馬加錫亞迎向米凱爾的目光︰「如果我說就是我做的,你打算怎麼辦?」
米凱爾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個人,不斷在心里警告自己,這種時候越是擔心就越要冷靜。
「你想要什麼?」米凱爾冷冷地問。所有人都昏迷只有自己還醒著,對方的圖謀明顯是針對自己的。
「騙你的。」馬加錫亞聳了聳肩,「不是我做的。恐懼魔蜥本來就是用來加強隧道的魔力的,你該不會認為謊言隧道剛好只是名字叫做謊言隧道而已吧?」
米凱爾想起雷說過,這條隧道擁有讓人認清謊言的神奇力量,難道說雷等人的昏迷和隧道本身有關?
「只要是執著于某個謊言的人都會被謊言隧道困住。」馬加錫亞解釋道,「這條隧道似乎能讓人听到‘不可能說出口的真話’呢!你們本來已經遠離了魔法力量最強的區域,不過由于恐懼魔蜥的眼球是隧道的最大魔力來源,直接在充滿魔力誘發劑的霧氣中食用眼球,後果就是立即引發了隧道中的魔法。」
「那為什麼我沒事?」米凱爾狐疑地問。他分給每個人的湯都是一樣多的,沒有理由只有他一個人保持清醒。
「那大概是因為……」馬加錫亞走近一步,他身上穿著一身利落的皮甲,「你恐怕來自天堂吧,四翼天使先生?」
米凱爾背後的翅膀抖動了一下。他皺起眉,迄今為止只有雷知道他的身份,不知是不是染色劑的效果,就連六王都沒能發現他是天使而非墮天使。他不在乎被同伴發現身份,假如是該隱察覺到他的不同,他最多模模該隱的頭發坦然承認。但是眼前這個惡魔卻給了他危險的感覺,全身的魔力都在叫囂著發出警告。
「你到底想要什麼?」米凱爾又問了一遍。
「我本想親自確認這一點,不過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地獄里可沒有你這樣不愛說謊的墮天使。你叫米凱爾?」
米凱爾並沒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著對方。
「你的名字被很好地保護起來了呢!」馬加錫亞聳了聳肩,「讓我來猜一猜,是你腳邊這個人做的嗎?」
「你利用了座天使的力量到達這里?」米凱爾不答反問,他沒有忘記馬加錫亞最初出現的樣子和座天使一模一樣,「你到底是誰?惡魔之王布瑞斯的部下嗎?」
「易容術是我最擅長的魔法之一,甚至可以通過易容取得本體的一部分能力。謊言隧道的力量雖然厲害,但是對座天使卻是無害的。」馬加錫亞毫不隱瞞地回答,「怪不得他要如此保護你,原來是天堂派來的第二個所羅門王啊!讓我猜猜,你身上一定也帶著某種使命吧?」
「這不關你的事。」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對方會稱自己為第二個所羅門王,但米凱爾卻並不打算直接詢問。他的確身負使命,表面上是感化巴爾,實際上還有一個秘密任務是收集地獄生物的標記。但很明顯,無論是哪個使命馬加錫亞都不應該知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大體是什麼使命。」馬加錫亞舌忝了舌忝嘴唇,「你身上也一定有一個按鈕吧?只要某個在幕後的人輕輕一按,咻——,灰飛煙滅。」
米凱爾抿起嘴唇。他身上有毀滅魔法,但那是他自願的,沙利葉也說過這不過是為了保證他不迷失在龐大的力量中。
「真遺憾啊,這次的劇目中並沒有你的角色呢!天堂書寫的劇本太陳舊了,我為這華美的一幕重新設計了新的劇本,你想要提前看上一眼嗎?」
馬加錫亞說完後便立即對米凱爾發起了進攻,神聖牢籠爆發出一陣刺目的閃光,馬加錫亞的細劍並沒有刺穿它。
「還很警覺嘛……」馬加錫亞抖動手腕又刺出一劍,看來是鐵了心要把神聖牢籠劈碎。
神聖牢籠的覆蓋範圍決定了單點突破正是它的弱點所在。米凱爾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他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他離開,雷他們暫時不會有危險。地獄生物無法穿越神聖牢籠,但是身為天使的他卻可以輕易做到!
米凱爾毫不猶豫地離開神聖牢籠的保護範圍,寶劍迎上馬加錫亞的劍鋒!
這個人的劍術很強!
只是簡短的交鋒就讓米凱爾做出判斷。馬加錫亞的近身格斗能力是他在地獄中見過的人里最強的一個,單就劍術而言大概只有還是墮天使形態的異獸之王拜朗能夠與他匹敵。
米凱爾雖然對自己的劍術很有信心,但他也知道,面前的惡魔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勝過他太多了。借助背後的翅膀,他試著與對方拉開距離。魔法和劍術一樣是他的強項,但馬加錫亞從頭到尾就沒有使用過什麼魔法。
米凱爾釋放出一系列神聖魔法,但馬加錫亞的反應同樣不慢,他所學似乎非常駁雜,甚至可以用地獄生物很少能掌握的雷系魔法來擊碎米凱爾的魔法。
米凱爾小心地避開一個沼澤陷阱,向身後揮出一劍,擋住馬加錫亞的進攻。馬加錫亞並不擅長大範圍魔法,但在隧道狹小的環境中,他的魔法卻剛好能壓著米凱爾打。
雙方不斷斗智斗勇,米凱爾有好幾次差一點上當,他的劍只在馬加錫亞的肩甲上留下一道白痕,馬加錫亞卻已經重創了他的一只翅膀。
他們已經遠離篝火。米凱爾知道他只能將全部心思放在這場打斗中,唯有打敗馬加錫亞才能回去救他的同伴。
「有趣!僅僅是四翼天使就可以和堂堂侯爵戰成平手嗎?不愧是新任所羅門王啊!」
馬加錫亞還能分出心思說話,米凱爾卻必須全神貫注,他努力不去想第二位所羅門王意味著什麼。
「不過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所羅門王的力量不需要兩個繼承人,地獄的事還是由地獄來解決吧!」
米凱爾感到腳下突然一空。他瞪大眼楮,隧道不知為什麼竟然消失不見了,他就像是站在虛空中,無處借力的結果就是筆直地向下墜去!
在急速下落的過程中,米凱爾在劍尖上迅速凝聚起一個照明魔法,他想要看清周圍的情況。
岩壁距離他足有十多米遠,而且這個距離還越變越長。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在視線的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這到底是哪里?
雷!
*
「!!!」雷觸電般地坐起身,卻听到了絕對不想要听到的話語。
「真不愧是地獄君王啊,哪怕只是一個投影,也可以這麼快掙月兌出謊言隧道的束縛。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馬加錫亞?!」
雷發覺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被困在一個神聖牢籠里,馬加錫亞站在牢籠外面,米凱爾不見蹤影。這個牢籠是誰留下的毋庸置疑。
這種強度的神聖牢籠,只可能是為了要保護昏睡的人。
果然還是不小心中了謊言隧道的陷阱,彼列不愧是整個墮天使軍團的智囊。剛剛看到的一切應該只是謊言隧道作用下的幻象。因為這條隧道只會重現「真實」,所以幻象中的自己義無反顧地告訴了米凱爾真實身份,相對的米凱爾所說的話也是一種「真實」的反應。雷的臉色不由微微一紅。
他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該隱等人,把目光轉回馬加錫亞身上。
「米凱爾在哪里?」
「死了。」
一瞬間,從謊言隧道上方雲層中劈下來的雷電險些將整座山劈成兩半!
「我將他引到了岔道上,你知道的,這里的每一條岔道只會通往一個地方。」馬加錫亞一點都不畏懼君王的怒火,反而說得輕描淡寫。
「深淵……」雷幾乎將牙齒咬碎才說出這個詞,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地獄的君王嗎?在真正的君王面前不過是個可笑的小丑而已!」馬加錫亞自言自語地說。然後,他的身高緩緩變矮,身上又出現了代表座天使的紫色鎧甲,轉身向隧道深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是「不可能說出口的真話」,瓦沙克也算是得到了他一直期待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