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帽兒的朋友打電話來,要楚崢過去簽合同。
楚崢答應了,急忙趕過去,又和對方稍微談了談就把合同簽下了,簽完了以後楚崢再三同他道謝,說改天有時間一定要再請他吃頓飯,但對方听著卻似乎有些大好意思︰「行了,你別那麼客氣,真的,反正我也不虧。」
楚崢怔了一下,想起之前小帽兒總說要幫他,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又在店里看了幾圈,同對方說了幾句,就走了。
店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楚崢從那兒出來,打算去小帽兒家看看他,正走在路上,後腦上忽然響起一記沉悶的風聲。
楚崢對這個聲音特別敏感,上輩子他就在這上面栽過一次,這次不可能不警惕。
意識到是有人要對付他,他立刻下意識地矮子。
那一棍子平白被他躲過,揮了個空,砸中牆面,發出「 當」一聲巨響。
楚崢都來不及回頭細看,拔腿就跑。
那時候是傍晚,小帽兒家樓下的這條道上有不少人。
楚崢被那人一路追著跑,兩人均默契地不發一聲。
偶有行人擦身而過,楚崢也沒有呼救,他不可能呼救。
這是道上混的人一直以來培養出的習慣,道上的事情道上解決,被外人知道或招徠了警察只會更加麻煩。
兩人一人追一人跑,楚崢在小區角落拐了個彎,一眼瞥見地上有塊石頭,飛快地俯身地撿了起來。
等那人從拐角沖出來,楚崢一扭身,揮手將手中的石塊砸了過去。
對方悶哼一聲,被石頭砸中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那人看著面生,似乎是被王猴雇來的。
他上輩子躲過的仇家太多了,甚至能直接從對方地肇事行為里分辨出想要對付他的人是誰。
這麼簡單直白,目前就只有王猴一個。
楚崢冷笑一聲,眼疾手快地卸下他的棍子,又是一石頭下去,對方直接被他摁倒在地上。
兩個人從你追我趕變成近身肉搏,混亂中楚崢也沒落著好,挨了他好幾下,臉頰立刻紅腫起來。
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其他人,他必須速戰速決,楚崢下了狠勁,三兩下將那人打趴下,飛快地收了他的棍子,站起來踹了他一腳,直到確認他站不起來了,這才轉身離開。
楚崢一路將棍子提到小帽兒家樓下,警惕地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跟上來,這才上了樓去。
走到小帽兒家門口,他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有人應聲︰「誰呀?」
楚崢︰「是我。」
門很快被打開,小帽兒站在里面,抬頭一看見楚崢,頓時被嚇了一跳︰「崢、崢哥,你怎麼了?!」
楚崢擺了擺手︰「先讓我進去。」
小帽兒忙把他讓進來,扶他到沙發上坐下,到處找了藥箱給他包扎傷口。
他拿著棉簽蘸了藥小心翼翼地給楚崢涂上,一邊忐忑不安地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楚崢說︰「我那天去找王猴了。」
小帽兒整個人猛地一僵。
楚崢停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和陸川那幫人有聯系?」
小帽兒放下棉簽,下意識地扶住自己的手臂︰「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你怎麼那麼傻啊!他們來找你麻煩,你告訴我啊!」
小帽兒沒有說話,眼眶微紅。
楚崢氣得不輕,一下站起來︰「我去找他去!」
小帽兒一把拉住他︰「算了……別去……」
楚崢被他扯著坐了回去。
小帽兒捏著棉簽發起了呆。
兩人之後再沒有別的話。
從小帽兒家出來已經夜深了,楚崢取了自己的車,一路很小心地留神有沒有人跟著他。
等到了家門口,他忽然看見那里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了一件淺色的襯衫,依舊是溫文儒雅的模樣,連眼鏡都摘了,露出白淨的側臉。
自從那天醫院里打了一架後,沈澤不知緣何便沒再和楚崢聯系,當然,楚崢是巴不得,他也絕對不會再想要主動聯系他。
這個人,他這輩子不可能再和他有什麼。
然而他今天來這里又想干什麼?
楚崢裝作沒有看見他,繞過他就想上去。
沈澤被腳步聲驚動,一抬起頭,看見他,立刻說︰「你回來了?去哪里了?」
楚崢沒理他,側身走過路燈下的時候,忽然被沈澤看見他臉上的傷,忙伸手一把將他拉住︰「等等,你臉上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沒你什麼事兒。」楚崢一把揮開他的手,邁開步子上樓,掏出鑰匙正要開門,被沈澤兀地抓住了手。
楚崢不耐地回頭看他︰「你又想干什麼?」
「到底誰干的?」沈澤說。
楚崢冷笑了一聲︰「你管得著嗎?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澤被他氣笑了︰「我怎麼就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會不會用歇後語啊!」
「是,你讀的書多,我比不過你。」
楚崢打開門,閃身進去就要把門關上,被沈澤一把撐住門邊。
楚崢動了動手,沒掙動他。
「放手。」楚崢說。
沈澤固執地說︰「你讓我進去,我看看你的臉。」
楚崢又涼涼地重復︰「放手。」
沈澤還是沒放。
楚崢一用狠勁,沈澤急忙縮手,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氣得他在外面狠狠地捶了下門。
楚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收拾了下,正要準備去洗澡,忽然听見門鎖「 噠」一聲響,楚崢警覺地一回頭,看見沈澤手里拿著他的身份證,從外面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