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運菌山莊外可謂人聲鼎沸,比肩接踵。一大早就見各類各樣的人群爬上了雲菌山,來到了山巔的莊門外。他們之中有龍楮虎目的星修,有氣定神閑的豪杰,還有名動一方的大族子弟。
他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門外,互相寒暄著,或是說些最近的奇聞怪事,或是討論一下星力的修行,就這樣熙熙攘攘,直至到了午時,雲菌山莊的大門才終是打開。
「諸位久等,老朽失禮了。」
雲菌老人身著一件淡黃色的衣衫,從莊門內微笑走出,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小童,還有一個面帶英氣的的少年,那少年腰後橫背著一個寬大的鐵盒,雙手隨意的放在胸前,正好奇的打量著莊外的人群。
「雲菌前輩客氣了,能夠受到雲菌前輩的邀請,來參加賞菌大會,是我等的榮幸。」
「不錯,能夠在前輩莊外一觀山景,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每次瞻仰到雲菌前輩刻在大石上的四個字,都能讓我有一番明悟,能在莊外等上一等,乃是晚輩之福。」
雲菌老人一說完,莊外的人群便開始連連拱手回話,而雲菌老人也不斷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隨後便邀請眾人入莊。
今日的賞菌大會是在雲菌山莊的側園,那里有一片青翠草地,此時草地上已擺放了很多桌宴席,而宴席前還有一個寬大的高台。雲菌老人將眾人請入莊後,便帶眾人來到了側園。
「讓諸位久等,老朽慚愧,請諸位先行安坐,稍後賞菌大會馬上開始。」
眾人客套了幾聲,便相繼入席,隨後又互相攀談了起來。
雲菌老人站在側園的園門前,看了看身後的少年,緩緩說道︰「今日到場的,都是劍星帝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陸小哥你可以先認識一下,以後在劍星帝國中的游歷也會少一些麻煩。」
這少年正是陸笑寒本人,他點了點,道︰「請雲菌前輩指教。」
雲菌老人一笑,先是抬手指了指離園門不遠的一桌宴席,說道︰「你看到那個身負金色盔甲的大漢了麼?他是劍星帝國的名將,金劍軍的大統領,潘盛。眾所周知,極星帝國歷來武力強勁,但屢次在金劍軍手下吃癟,這潘盛的指揮能力不言而喻。」
陸笑寒順眼望去,就見那桌宴席上坐著一個橫眉大漢,那大漢一身金黃的鎖子甲,頭戴一個虎面的金盔,盔上正中豎刻著一把金劍,其上有一根白羽。他此時抬著一杯酒,正略帶笑意的和身旁一人聊著天。
「他旁邊那人是金甲軍的大統領,莫少愷。其人心計頗深,但為人誠懇,處事周全,他與潘盛二人常年鎮守劍星帝國的邊疆,配合十分默契。只是最近大陸少了些戰事,極星帝國也安分了些,他二人才被調回了劍星帝國的都城,遂被老朽請來參加賞菌大會。」
陸笑寒听完後,微微偏頭,一個相貌十分普通的男子便映入了他的眼簾。此人估計三十左右的年紀,面相較為柔和,身穿一件白色綢衫,頭上豎起了一個略短的發髻。他頻頻舉杯,和身旁的潘盛對飲。
「他二人也是成名的星修高手,潘盛是通星魂三品,莫少愷是通星魂一品,他二人時常相互切磋,關系甚好,相交莫逆。」
雲菌老人說完,頓了一頓,又指向了另外一桌,那里坐著七八個人,當中有一個中年人面帶傲氣,一頭齊寸的紫色短發十分引人注目,他穿著一件坎肩短褂,雙手上各戴著一個 亮的鐵手套,眉宇間絲絲煞氣透出,看上去就覺得是一個凶狠之人。
「劍星帝國有四大知名的星修大族,分別為曹家、溫家、霍家以及南宮家。此人正是南宮家族長的親弟,南宮銘。南宮家地處劍星帝國的極南,靠海而生,其家族不但星修高手輩出,且也出海戰的名將。南宮家自組了一支刀炮軍,在海上可謂所向披靡,鮮有敵手。你那天星帝國的海軍略次和刀跑軍相遇,總是輸多勝少,而南宮家在劍星帝國的朝堂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說到這,雲菌老人停了下來,他抬頭環顧四周,之後又面向陸笑寒,道︰「現在曹家和溫家的人還沒有到,不過霍家的人卻是到了。這四大家族常年舉行四族比武,以族中弟子的成績來劃分強弱,其中曹家的實力常年為首,溫家其次,再後便是這霍家,南宮家則是末尾。」
話音一落,雲菌老人便朝一桌宴席上偏了偏腦袋,陸笑寒看去,就見一個面帶笑容,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在幾人的擁簇下悠閑的喝著酒。這人十**歲的年紀,面容俊美非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貴氣,談笑間顯露出了一個大族子弟的風範。
「他是霍家族長的大公子,霍克反。他一身的星力修為已是入通星魂的大門,其人剛正不阿,但性情溫和。他不好斗不爭勇,一心只為發展家族。且最有意思的是,他還有一個別號名為引花公子,他的長相和修為使劍星帝國很多的女子都為其傾心不已,甚至听聞連劍星帝國的長公主也不例外。」
「馭氣一脈,暮千秋門下親傳弟子汪一衛攜眾師兄弟,給雲世伯請安!」
「馭氣一脈,阮心喚門下親傳弟子孟沐非攜眾師兄弟,給雲世伯請安!」
「馭氣一脈,宋欣怡門下親傳弟子段姚攜眾師兄弟,給雲世伯請安!」
雲菌老人說著說著,突然從側園外傳來三聲高喝,原來是馭氣一脈的弟子到了。側園內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看向園外,以表示他們對馭氣一脈的尊敬。而陸笑寒也同時回頭看去,想要見一見這些馭氣一脈的親傳弟子。
高喝聲落,只見園門外緩緩走來了二十幾人,他們統一身邊佩劍,或是背于後背,或是手持懷抱。當頭三人,兩男一女,都面帶微笑,看向了雲菌老人。
「弟子汪一衛,拜見雲世伯。」
待他們走進,兩男一女中先是閃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其面帶有一絲頑皮之色,雙目則炯炯有神,他身後豎背著一把淡青色寶劍,一臉嬉笑,對著雲菌老人就是一拜。
「恩,你這小子,多年不見怎麼依然還是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待會兒你給老朽安分些,你師父可不是讓你來砸場子的。」
雲菌老人笑著說了兩句,那汪一衛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點頭稱是。而這時另外一男一女也是走近,其中男子斜背一把葉紋劍鞘的寶劍,臉頰剛毅,女子則是一個一張耐看的瓜子臉,寶劍同樣斜背于身後。他二人一躬身子,揚聲說道︰「弟子孟沐非、段姚拜見世伯。」
「恩,好好好,段姚你這個小丫頭越來越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世伯您又笑話人家。」
雲菌老人哈哈大笑,看起來他和這幾人都是認識的,且關系應該不錯。陸笑寒可以從三人恭敬的目光中看出,馭氣一脈的確對這雲菌老人的態度十分尊崇。
幾人說了兩句,雲菌老人忽然道︰「哦,對了,你們應該來見見這位陸小哥,他跟你們實屬馭氣一脈。」
說完雲菌老人便在汪一衛三人好奇的目光中轉過頭去,拍了拍陸笑寒的肩膀,笑道︰「見到馭氣弟子,你們應該好好聊上幾句,老朽就先去一趟後院的雲菌園,準備一下賞菌大會,我們稍後再談。」
陸笑寒點了點頭,于是雲菌老人便出了側園,向山莊後而去。
雲菌老人離開後,陸笑寒便看向了這些馭氣一脈的弟子,發現他們也正看著自己,心中升起了些尷尬,不知從何說起,倒是那汪一衛提步而出,笑問道︰「不知這位陸小哥是哪位師叔師伯的弟子?一衛眼拙,似乎從沒見過小哥。」
陸笑寒被這麼一問,臉上升起一絲笑意,他看這汪一衛是個頑皮隨意的性情,不知為何突然想要逗他一逗,便說道︰「我不是什麼師叔師伯的弟子,不過我卻來自千蘭山獨劍谷,我與蘇雨萍關系甚好。」
「雨萍師妹?莫非你是蘇師叔的弟子?」汪一衛一愣,又道︰「哦,不對,你剛才說你不是師叔師伯的弟子,難不成你是雨萍師妹的弟子?」
陸笑寒心中一樂,又道︰「也不是,我的馭氣修煉和化魔十二劍是戚無鋒老伯所授。」
「啊?」汪一衛三人一驚︰「你是師祖老人家新收的弟子麼?這麼說你是小師叔?」
陸笑寒一听隱隱有些憋不住笑了,他眉毛一揚,不準備逗他了,輕聲說道︰「我來自心燈閣。」
「心燈閣!」
汪一衛三人更是驚訝不已,瞬間愣在了原地。心燈閣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太師祖居住之地!是所有馭氣一脈弟子心中最向往的聖地!面前這個少年說他來自心燈閣,這是什麼意思?汪一衛想來想去都不得其解。不過一旁的段姚身為一個女子,心思自然細膩萬分,她想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陸笑寒,抖聲對汪一衛說道︰「汪師兄,你還記得幾年前,劍谷拖延大比,太師祖他新收入了一名弟子麼?我听雨萍師姐說,他姓陸」
汪一衛一听,大驚失色,連他身後的孟沐非和二十多個師兄弟皆是不信的看著陸笑寒,像是在確認什麼,陸笑寒看他們一臉茫然,便對著那段姚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許。
于是在場二十幾個馭氣弟子心頭大震,齊齊雙膝一彎,跪倒在地,汪一衛更是帶頭喊道︰「弟子汪一衛眼拙,拜見」
可他還沒說完,陸笑寒連忙打斷了他,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出迷蹤嶺時,師尊有過交代,此事不可宣揚,你們快快起來。」
「是!弟子遵命!」
汪一衛帶頭站起,其他弟子也都紛紛起身,望著面前的陸笑寒,心中起伏不定。他們萬萬沒想到太師祖新收入的弟子,所有馭氣一脈門人的師叔祖竟是一個英俊的少年郎。
陸笑寒此刻心中則是有些無奈,他之所以把眾人扶起,並說師尊吩咐不可宣揚,那是因為他們正處于側園的園門內,雖然和宴席之間隔著些距離,但當汪一衛眾人到來時,園內所有的焦點都匯聚到了這群馭氣一脈的弟子身上。而這些弟子齊齊跪下時,園內所有人都是面露異色,紛紛看向陸笑寒。陸笑寒發現後略感不適,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愛宣揚的人,所以連忙制止。
扶起眾人後,陸笑寒對那汪一衛說道︰「你們先入席吧,那麼多人站在門口太引人注目了,一衛你留下便可,我們說些話,以免大會沒開始,我便已經無聊死了。」
他此時口氣中帶著些老成,畢竟輩分就擺在了那里,陸笑寒已不是當年那個年幼的孩子,自出了迷蹤嶺時他就已做好了準備。他是陸虹斷的弟子!他是除了戚無鋒以外,所有馭氣劍客的長輩!他想要做出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
「遵命,師叔祖。」眾人輕聲領命,孟沐非遂帶著其余弟子進入了側園,而汪一衛則站在了陸笑寒的身後,一臉恭敬之色,要知道心燈閣的地位之高那是在所有馭氣弟子心中無可比擬的存在,汪一衛此時對這位小師叔祖可謂十分敬仰,這不關系著年紀,不關系著實力,只關系著他來自心燈閣,他是太師祖的弟子!況且在汪一衛的設想中,這位師叔祖的實力定是十分了得,不然怎麼會被太師祖收入門下。
孟沐非眾人進了園內,在其他人驚疑的目光中坐向了一桌宴席,他們剛坐下,旁邊便有人前來打起了招呼,有人隱隱詢問陸笑寒的身份,但是孟沐非和段姚卻閉口不答,只是安靜的坐著。
一時間,整個側園內,除了馭氣一脈的弟子外,所有的人都在交頭接耳。
「少爺,那個少年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不過看馭氣一脈對其畢恭畢敬,想來這少年來頭一定不小,他剛才一直都陪在雲菌老人的身邊,而雲菌老人對其的表現也不像是對小輩的樣子,如此身份,等會兒有機會,我霍家定要結交一番。」
「潘盛,你怎麼看?」
「這少年著實不簡單,天下間能讓馭氣一脈行此大禮的人沒有幾個,究竟這少年是何方神聖?」
「副統領?」
「稍安勿躁,我南宮家只是為了前來參加雲菌大會,其余的事我自會回去稟告大哥。」
眾人正在議論,突然園外又傳來一聲高喝。
「溫家溫凝澈、溫落蝶特來參加賞菌大會,拜訪雲菌老前輩!」
溫家也到了?
園內的眾人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園外。就見園外迎面走來四人,領頭的是一個刀疤光頭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著的三人,兩男一女,其女黑紗蒙面,另外一個男子則滿臉冷色,猶如寒冰,最後一人則是外表憨厚,正用手不停的模著腦袋。
四人來到側園門前,見雲菌老人並不在園中,當頭的刀疤男便向園內四周拱了拱手,和眾人招呼了一聲,就準備進入園內。
哪知就在這時,一聲透著極喜的喊叫突然響在了整個側園之內。
「少爺?真是少爺!牧楓,快看,是少爺!」
陸笑寒一听,瞬間一股熟悉之感涌于心頭,他連忙抬頭看去,便見刀疤男身後的兩名青年男子睜大了雙眼,一臉喜悅的看著他。
「牧楓?!杜弘?!」
陸笑寒不敢置信的呼出一聲,這兩個青年男子正是苗牧楓以及杜弘二人。
「少爺!」
苗牧楓開始听到杜弘喊叫,也是一驚,當他看到陸笑寒時,萬年寒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喜色。他和杜弘連忙大步走到陸笑寒身邊,先是對著陸笑寒一躬身子,隨後驚喜的望著他。
苗杜二人身後的刀疤男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驚訝,他走了過來,有些疑惑的問道︰「苗小哥,杜小哥,這位是」
「溫二叔,這位便是我家少爺。」苗牧楓轉過頭,激動的回道︰「多謝二叔今日帶我二人來參加賞菌大會,不然我們豈不是要和少爺失之交臂?」
「哦?」刀疤男一笑,對著陸笑寒拱了拱手,道︰「這位公子,在下溫凝澈,有禮了。」
「少爺,這位是四大家族的溫家二主,我們一路行來尋你,這溫二叔幫了我們不少忙。」
陸笑寒一听,從相遇的驚喜中反應了過來,連忙對刀疤男溫凝澈也拱了拱手,道︰「多謝溫二叔照顧牧楓和杜弘,小子陸笑寒感激不盡。」
「哈哈哈,陸公子言重了,不如我們坐下再談,請!」
于是一群人來到了園內,尋了一桌靠前的宴席,汪一衛也一直跟著陸笑寒,直到要入席時,他才恭敬的對陸笑寒說道︰「師師弟師妹在那邊等我,陸小哥,我們等會兒又聊。」
陸笑寒點了點頭,汪一衛便走到了孟沐非那一桌坐下,和馭氣一脈的弟子們坐在了一起。
汪一衛一走,陸笑寒便也坐了下來,將腰後的劍盒取下,剛準備放到桌上,就听杜弘急急開口詢問。
「少爺,這兩年你去哪里了?讓我和牧楓好找。」
陸笑寒見到苗杜二人也是有些興奮,不過當著一些外人,他也是在不好透露劍谷之事,便說道︰「這個說來話長,之後我會告訴你們,不過你二人為何在此?」
「自少爺幾年前消失在向星城外,大家都十分擔心少爺的安微,所以我和杜弘便離開了向新城,從極星帝國一路向南尋來,終是在問劍城內得知了少爺一些的消息,便一直在附近等候。」
「哦?問劍城中有人認識我麼?」
「恩,是一個女子,叫做蘇雨萍。」
「原來如此。」
他們三人自顧的聊著,旁邊的溫凝澈和女子溫落蝶心中卻是有些驚濤駭浪,他們沒想到只是一個借口讓苗牧楓和杜弘二人跟隨而來,卻是真的踫到了苗杜二人一直苦尋的少爺。而且他們自是認得馭氣一脈的汪一衛的,見其如此恭敬的對待陸笑寒,還有苗牧楓口中關于蘇雨萍的事,心中便開始猜想起了陸笑寒的身份以及他與馭氣一脈的關系。
但心中驚濤駭浪的可不止是他二人,而是除了馭氣一脈弟子外整個園內的所有人,溫家是何等身份?四大家族之一,溫家身後跟著的兩個男子雖然不知道是誰,可是听到他們對陸笑寒的稱呼,加上先前馭氣一脈的表現,所有人都在猜測陸笑寒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爺。
「那二人你們知道麼?」
「稟少爺,我听說那二人是溫家的客卿。」
「客卿?」
「恩,那個滿臉冷色的叫做苗牧楓,另一個叫做杜弘,他二人十分神秘,都是最近才出現在劍星帝國之內的,而且我听說那個苗牧楓和馭氣一脈的天才林浩然戰了個平手!」
「平手!和林浩然?」
眾人隨著溫家的到來又是議論紛紛,可好巧不巧的是,沒等他們說上兩句,門外再次傳來了一句大喝,其聲高亢,語調中帶著絲絲驕縱之感。
「曹家小子曹鴻桑仰慕雲菌老人多時,特地前來拜會!」
話音一落,便見大約十來個人從園外大步而入,這些人橫眉橫眼,昂首挺胸,他們統一穿著紅色長袍,長袍右胸處紋著一個狂傲的曹字,領頭一人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他一臉笑容,帶著些邪氣,雙手插于胸前,領口上厚厚的赤絨顯示出了他高貴的身份。
曹家,劍星帝國四大星修家族中的第一大族!而這青年男子則是曹家家主的第三個兒子,曹鴻桑!
「恩?雲菌老人為何不在園內?我曹家前來參與大會,居然無人相迎,真是失禮至極!」
曹鴻桑一入園內,眉頭緊皺,他四顧的看了一看,嘴中卻是冷哼出聲︰「哼,這園子也是一副寒酸氣,看來雲菌山莊也不過如此,要不是父親派我來參加賞菌大會,少爺我是斷然不會踏入這園子半步!」
他這話聲調極大,滿園子的人皆是听到了,陸笑寒雖然隔著遠,但也是沖著曹鴻桑微微皺了皺自己的劍眉。
曹鴻桑冷哼說完,又再次提步前進,他左右觀望,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路傲氣的走到了前方的幾桌宴席前,那里離著高台最近,應該是賞菌最好的位置,于是便向幾桌宴席看去。
這里共有四桌宴席,有兩桌坐著馭氣一脈,一桌坐著霍家的人,最後一桌則是陸笑寒等人。
曹鴻桑眉頭緊皺,似是有些不滿,宴席都有人了,那自己該坐哪里?他先是看向了馭氣一脈弟子,發現汪一衛眾人都是一臉漠色的看著他,其雙眼中都帶著些淡淡的不屑之色,好似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馭氣一脈的地位在整個劍星帝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曹鴻桑雖然不滿,但也不傻,他是萬萬不敢得罪馭氣一脈的。
剩下兩桌便只剩下溫家和霍家了。實際上很多人都清楚,四大家族只是表面上的和善相處,內地里卻是勾心斗角,而其中第一的曹家和第二的溫家摩擦更是頗多,曹鴻桑先是低頭想了一想,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向著溫凝澈走去。
「溫世叔有禮了。」
曹鴻桑禮貌的拱了拱手,來到溫凝澈身前,笑道︰「現在宴席已滿,不知晚輩可否能和溫世叔搭個桌?」
這曹鴻桑言語上說的是搭桌,可是他曹家來了十幾號人,一桌也就夠坐那麼多人,其中含義自然不言而喻。他一說完,溫凝澈一皺眉頭,還沒開口,旁邊蒙著面紗的溫落蝶卻是大怒,拍桌而起,大聲喝道︰「曹鴻桑!不要拿你的傲氣來我溫家顯擺,我們不會搭桌,你且自己去找張桌子吧。」
曹鴻桑听完,嘿嘿一笑,卻是緊緊的盯著那溫落蝶看去,言語中帶著些放浪,道︰「為何落蝶妹妹一見到我就發脾氣?鴻桑不解,難不成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落蝶妹妹的事?」
他一說完,身後的曹家人就憋著笑意,肩膀連抖。
「你!」
溫落蝶心中羞怒,也不知說什麼好,可曹鴻桑卻又繼續說道︰「若是沒有,莫不是你溫家對我曹家不滿?」
他此話一出,全場便安靜了下來,曹鴻桑聲調帶著冷氣,看向那一旁的溫凝澈,眼中的逼迫之意一覽無余,溫凝澈雙手微動,似是也被氣了一下,但他心里知道,現今的曹家已是穩穩站住了四大家族的首位,不能輕易得罪,于是他站起身來,一手搭上了溫落蝶的肩膀上,說道︰「既然鴻桑你喜歡這桌子,那就讓給你吧。」
溫凝澈話音一落,曹鴻桑立刻點頭一笑,話中帶著絲絲虛偽的歉意,道「這怎麼好意思?多謝溫師叔了。」
他一說完,自顧自的便坐了下來。陸笑寒一旁的杜弘和苗牧楓兩人看到後,不喜的一皺眉頭,這溫家對他二人多有照顧,現在被人逼迫讓座,他們自然心中憤憤,剛欲說話,哪知陸笑寒卻突然隱蔽的伸出了雙手,按在了他二人的大腿上。
苗牧楓和杜弘二人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以他們對少爺的了解,自是認得,少爺最討厭的便是曹鴻桑這種無禮之人,他二人遂安靜了下來,靜等陸笑寒的表態。
溫家二人讓開了桌,便想去後面的宴桌上坐下,這時一旁霍家的霍克反卻是起身向溫凝澈拱了拱手。
「溫世叔,小佷這還有幾個席位,若是世叔不嫌棄,能否與晚輩搭桌?」
溫家二人一听,連忙還禮道好,這霍家既然願意幫忙解其尷尬,溫家自然樂見,于是便向霍家的席位走去,坐了下來。
曹鴻桑見溫家坐到了霍家的席位上,發出一聲冷笑,隨後準備招呼身後眾人入坐,但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宴席上還坐著三人,那三人臉上一副淡然之色,靜靜的品著酒。
「你們三人為何還不離席?你家長輩都已去了霍家的席位,你們為何還要賴在我的宴桌上?莫不是想要投靠我曹家?」
曹鴻桑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望向陸笑寒三人,語調中充滿了調侃,使他身後的曹家人皆是發出一陣大笑。可是曹家的人這是卻沒有看到另一邊馭氣一脈的宴席上,眾多弟子滿臉怒色,就欲起身。
孟沐非和段姚是起先臉上露出怒意的的兩人,不過他們隨後便被汪一衛給按在了座位上。汪一衛對他們搖了搖頭,示意眾弟子稍安勿躁,他年齡較長,怎看不出陸笑寒三人一臉的鎮靜,怎看不出陸笑寒是故意坐在那兒等曹鴻桑發言,而且小師叔祖說過,他的事需要保密,所以汪一衛決定靜觀其變。
陸笑寒听曹鴻桑調侃自己,也不在意,他輕輕抬起了手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將酒杯放下,對曹鴻桑笑了一笑。
「哦,這個席位是雲菌前輩留給我的,是我陸家人的席位,因為我陸家和溫家交好,所以剛才特請溫家二叔前來一敘,照你剛才的說法,你們曹家人現在想要入我陸家的席位,莫非也是想要投靠我陸家?」
「陸家?哼,劍星帝國哪來什麼陸家?」曹鴻桑听完冷冷笑道︰「不過你這小子倒是伶牙俐齒,如此口舌以後必會招來禍端,還是我發發善心,現在就幫你一把可好?曹喪,替我把這個小子的舌頭拔下來。」
曹鴻桑這話一落,其身後便飛快閃出一人,那是一個粗狂的大漢。這大漢閃出後,先是輕哼一聲,右手手臂上肌肉隆起,朝著陸笑寒腦袋就抓了過來。
陸笑寒這時卻一直只顧喝酒,臉上懶洋洋的,似是提不起一絲興趣。那名為曹喪的大漢見其毫不在意,心頭更是大怒,手上力道又強兩分,且灌入了一股紅色星力,把他整只右臂染得一片赤紅。
可就在他右手即將要抓到陸笑寒之時,陸笑寒身旁卻是響起了一聲嗤笑。
「區區曹家的奴才也敢在我家少爺面前放肆!」
隨著這嗤笑聲一起,便听「啪」的一聲,一只皮膚黝黑的手掌立刻一現,閃電般的搭在了那曹喪的手背上,之後猛然向下一墜,曹喪立刻就感到那只手上傳來一股巨力,將他的整只右臂狠狠的壓在了宴桌上!而他本人更是被壓的單膝落地,跪在了陸笑寒的面前!
「轟!」
一聲轟響暴起,那一桌宴席隨即被這只手掌上傳來的力道壓的落下了一截,桌子四腳全都插入了地面一寸,激起了些草灰。
滿園的人此刻同時大驚,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一桌宴席上,就見一個面向憨厚的男子坐在坐位之上,笑容滿面,其右手輕輕搭在那曹喪的右手手背上,說道︰「你曹家一個奚落的小族,不懂禮數我家少爺也不會怪你們,但我卻是要教教你家教兩個字怎麼寫!」
這人正是杜弘!
一旁的陸笑寒看到這一幕,心頭略震,表面上卻還是一股隨意之態。他原本以為會出手的是苗牧楓,哪知竟是杜弘!這杜弘幾年前還是一個只會用鐮刀上的虎霜散使些巧勁的人,不知為何,現在居然如此之強,陸笑寒見其身上也沒有星力征兆,心中大感奇異,暗道真是時隔三日,必當刮目相看!
杜弘話一說完,一旁的陸笑寒便抿了一口酒,輕輕轉過了頭,他半塌著眼簾看著那臉上有扭曲不適之色的曹鴻桑,微笑道︰「我陸家喜歡結交的都是些天下的英雄豪杰,雖然你曹家是些趾高氣揚的慫貨,不過現在你們都下跪了想要投靠我,我覺得可以欣然接受。」
滿園的人都是心頭一愣,先前這少年和雲菌老人看似關系就很好,其後馭氣一脈又尊敬的跪倒在這少年面前,連溫家的客卿都恭敬的喊著他少爺,這少年敢這麼說話,必是有相當大的把握,看來這曹家今天是踢到硬板子上了。
「小子,你剛調侃我曹家!莫非真心找死?」
曹鴻桑眯起了雙眼,臉上殺氣翻騰,他死死的盯著陸笑寒,聲音中帶著咬牙切齒之感。可是哪知他的逼迫面對陸笑寒卻絲毫不管用,只見陸笑寒听完還是懶懶的看著他,其後一拍腦門,有些恍然的道︰「哦,我忘記了,不好意思,我家家風很嚴,不允許養狗!」!!!
陸笑寒話音一落,滿園的人齊齊大驚失色!這少年究竟什麼身份?竟稱四大家族首位的曹家為狗!而一旁的霍克反和溫家二人更是駭然,他們身為四大家族之一,自然知道曹家的厲害!這少年連連調侃曹家也就算了,最後還說曹家是狗,莫不是其後有天大的背景?連曹家這種大族都不放在眼里!
「媽的!殺了他!」
曹鴻桑大喝一聲,他此刻心中徹底暴怒!也不管這乃是雲菌老人的雲菌山莊,他現在只想殺了面前之人,以泄他心頭之恨!
于是他身後十幾名曹家人在听到喝聲後,統統運起了星力,從各個方向向陸笑寒殺來,可陸笑寒依然在飲酒,連眼睫毛都沒抖上一抖。
他身邊的苗牧楓見十幾個人攻來,一皺冷眉,就欲出手,哪知陸笑寒又是再一次的將手壓住了他的大腿,不讓他起身,靜等那十幾名曹家人攻到自己的身邊。
那十幾個曹家人到了陸笑寒身旁後,紛紛下起了死招,一看就像置陸笑寒于死地,可就在這時,陸笑寒身邊剎那間閃過十幾個人影,當頭一人,正是汪一衛!他玩味的笑了一笑,隨後輕輕吐出兩字。
「千手!」
萬千劍影隨即爆閃而出!馭氣一脈十幾名弟子同時使出了千手魔劍式!將陸笑寒層層護在其後!
「啊啊啊啊~」
劍影一過,閃得園內所有人眼花繚亂,隨後就听到十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血光頓時飛濺,只見那曹家十幾人的雙手手臂皆是被齊肩削斷!掉在了地上,染紅了陸笑寒桌邊滿地綠草!
「為什麼?馭氣一脈和我曹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你們會」
曹鴻桑這會兒可真的是慌了,看著面前十幾個馭氣劍客都冷漠的看著自己,他的心髒立刻就是一陣窒息之感!那當頭的汪一衛頑心的笑了一笑,也不回答他,和眾師兄弟一起讓開了身子,露出了剛才被眾多馭氣劍客護在身後,被劍光遮的嚴嚴實實的陸笑寒。
「恩,不錯,現在你才算是有了一個狗模樣!」
陸笑寒終于放下了酒杯,他站起身來,微微發出兩聲輕笑,卻是激的滿園的強者雞皮疙瘩突起。
這兩日報名學車,會少更,太累,對不住了,今日送上近萬字,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