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的跟班王爺 【070】意外來客,雲曦進谷

作者 ︰ 蕭瀟兮

雲曦一抬頭,就看到趕馬車的丁海,趕忙站起身,剛想迎上去。

忽地,一陣風飄向自己,緊接著她就被人給抱住了,「小豆芽,老頭子我想死你了。」

雲曦囧,這死老頭子,竟敢當著眾人的面叫她小豆芽。狠狠地將他從自己身上掰開,雲曦伸出手使勁拽住他的胡須,「說過多少遍了?不準這樣叫我!你是不是老糊涂給忘記了?嗯?」

跟在怪老頭身後的丁海,看到雲曦的動作,急忙伸手去拉雲曦,「雲丫頭,不準這樣對主子。」

雲曦剛想開口反駁,卻被怪老頭搶先了一步,怪老頭瞪了丁海一眼,「我跟曦丫頭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嘴,一邊去。」

看到丁海憋屈的模樣,雲曦頓時有種罪惡感,妝模作樣地理了理怪老頭的胡須。這才抬頭對丁海道,「丁伯,我只是幫著怪老頭理一下他這亂糟糟的胡須而已,您老甭著急,呵呵!」邊說邊用力地扯著怪老頭的胡須,巧笑倩兮地看著他,「老頭,不疼吧?」

「怎麼會……」不疼,怪老頭很想這麼說,卻被雲曦那赤luoluo的眼神給制止了,「疼。曦丫頭這麼疼我,怎麼舍得弄疼我呢?」

雲曦很滿意怪老頭的回答,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就是,這麼可愛的小老頭,我怎麼舍得下手呢?」看到怪老頭一直盯著胡須看,雲曦終于放開他的胡須,「說吧,來找我干什麼?」

說到這事,怪老頭兩手一拍,大喝在一旁郁碎不止的丁海,「去將戰棋拿過來,我要跟曦丫頭殺一盤。」之前雲曦給他整的那個戰棋,他當天就叫人整了。第三天就出來了,他自己研究了一天,便把握了其中的要領。

讓丁海陪他下了兩天,他每次都不用半個時刻就將丁海殺得片甲不留了。又自己下了兩天,實在是覺得不好玩,這才殺到雲曦家里來。

怪老頭這一吆喝,一旁目瞪口呆的人,總算反應過來了。

雲海瑤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自家女兒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這種年紀的人?眼前的男子,看起來四十不到,須發烏黑,天庭飽滿。眉宇間自然流落出來的貴氣,跟他以自家女兒剛剛的互動有些不符。還有他一旁那個滿臉光潔,頭發全白的丁伯對他表現出來的那種,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崇敬之情。

雲海瑤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男子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想到這里,雲海瑤走到雲曦身邊,「曦兒,這位是?」

雲曦這才發現,這周邊還有很多人。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竟然忘了這會兒大家正在吃酒呢。轉頭對著大家呵呵笑了一聲,「大家接著吃,我先招呼一下這怪老頭。」想到剛剛引路過來的楊青山,「里正,一起吃頓便飯吧?」

楊青山看了一眼這桌上的殘羹冷炙,再看了一眼桌子旁圍坐著的人。心思動了一下,搖手拒絕道,「不了,我家里還有事,先回去了。」轉身間,「回頭,關于你那瀝青廠的事,咱們好好探討一下。」

雲曦本來就沒誠信要他一起吃飯,「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多留了。這兩天家里有些忙,等忙完了,我親自上你家找你。」

不理會離開的楊青山,雲海瑤再次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曦兒,這位是?」

雲曦才想到,她壓根就不知道這怪老頭的名字,「臭老頭,我娘親問你是誰?」

一听雲曦說一旁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女子是她娘親,怪老頭立馬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道,「原來你就是這臭丫頭的娘親?」眉眼長得跟曦兒挺像的,眼神不像曦兒那般靈動。不過,這女人身上的沉穩氣質還是讓人覺得挺舒服的,「當這丫頭的母親還是夠格的。」

怪老頭的話,讓雲海瑤猛地咳了幾聲,什麼叫當曦兒的母親還是夠格。曦兒是她生的,夠不夠格當母親可不是說的。

看到雲海瑤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娘親,這糟老頭子的嘴巴是連在**上的,咱們不跟他計較。」說完,眼楮狠狠地瞪了怪老頭一眼,沒事惹事。

「剛剛還說你是個合格的娘親,這會兒看看,完全不夠格。你看看,你看看,將曦兒教成這幅樣子,一個姑娘家家的,連這種不知羞的話都敢說。以後,曦兒的事由我管。」

怪老頭的話,讓雲海瑤原本呵斥雲曦的話給吞了回去,轉而說了另外一句話,「對什麼人說什麼話?曦兒會對你說這樣的話,足見你這人就子這個水平。」曦兒是她的,誰敢跟她搶,她就跟誰急。

一旁的丁海听了雲海瑤的話,立馬站到她前面,「我家主子容不得你這般無理。」

「你娘沒告訴你,想要人家怎麼相待?就要怎麼待人?」踫到雲曦的事,雲海瑤才不管對方是誰呢?就算是天王老子,她都敢指著他大罵,更可況眼前這兩人。

「我家主子能看得上雲姑娘,有心想教她,你們應該燒高香才對了。再這樣不識好歹,可別怪我不客氣。」丁海的觀念就是,主子的威嚴不容觸犯。雲曦有主子護著,他沒辦法呵斥。眼前這女人,他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看著時不時往這邊瞟的人,雲曦感覺自己像馬戲團被觀望的猴子一樣。不想繼續被圍觀,雲曦拉住雲海瑤,小聲道,「娘親,這兩人就是之前買我紅姑和石蛙的人。這老家伙就是這副德行,咱們不跟他一般計較。」雲曦指著怪老頭補充道,「這個老頭子是個十足的吃貨,倘若能找到符合他口味的食物。我估計,你讓他叫你娘親,他都會叫。」後面一句話雲曦故意沒有壓低聲音。

雲海瑤的性子卻擰住了,「跟我搶女兒,就算叫女乃女乃也不給吃。」

「就你還想當女乃女乃,白給我當孫子,我都不要!」

「只有腦袋壞掉的人,才會有認你當爺爺的想法。」

雲曦看到擰上了的兩人,有些無語,「怪老頭,就你這年紀,生不出我娘親這樣年歲的孫子,你還是消停一會兒吧!」

「我是生不出這樣的孫女,但我生得出你這樣的女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閨女了。」今天他還就跟雲海瑤杠上了,說他搶她閨女,那他就大大方方地跟她搶。正好,雲曦這小丫頭他也喜歡。

雲海瑤從來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她指著怪老頭的腦袋,轉而對一旁瞠目的丁海道,「你家主子這里不清楚,你趕緊帶他回去看看大夫,要不然該沒救了。」動動嘴皮子就想要出個這麼大的女兒,他當他是誰?

一旁早已在看到怪老頭的馬車,就目瞪口呆的夜麟和鳳朝歌。看到雲曦和怪老頭兩人那熟悉的勁頭,再看雲海瑤和他兩人的口水之戰,早就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听到雲海瑤這最後一句話,兩人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這怪老頭一個脾氣,直接將人腦袋給擰斷了。

兩人本想上前跟怪老頭打招呼,去被他用眼神給制止了。

正好,他們兩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跟這老頭相識。

看著僵著不動的幾人,鳳朝歌糾結了一下,這才試著開口道,「這位大……大伯,這女兒可不能隨便亂認。」

鳳朝歌的聲音,總算讓一旁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丁海,回過了神。他感激看了鳳朝歌一眼,附和道,「是啊!主子,這女兒不能隨便認。」

「我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認真過。」怪老頭直接一句話,秒了在場所有人。不理會眾人的眼神,怪老頭模了一下肚子,「小豆芽,干爹餓了,快整點東西過來吃。」說完大搖大擺地找了張空桌子,大喇喇地坐了下來,一副等吃的樣子。

丁海將滿心要勸解的話,吞了回去,對著雲曦道,「雲姑娘,主子已經好些天沒認真吃東西了,你就先整點吃的東西,有啥話咱們回頭再說。」

「曦兒,別理他。」拿她女兒當女婢使喚,他倒是很敢想。

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城賣東西,丁海以及怪老頭的幫助,雲曦心里頭感激在心。再說,怪老頭的性子,她也喜歡。她知道丁海的話不假,便寬慰了母親一番,「娘親,你看今天多開心,咱們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曦兒心中只有娘親一個親人,別人搶也搶不走。」

雲海瑤‘哼’了一聲,「想吃什麼,讓他們自己動手。」說完賭氣般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跟餐桌上的人一起吃了起來。

雲曦叫來一旁的七月,讓她給怪老頭準備吃了,她剛想松口氣,又听到怪老頭在叫喚她。她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心想還是趕緊好吃好喝招呼好他,然後送走這尊佛。她可不想天天給她娘和這老頭兒做公道。

想到他剛剛說要找自己下棋,雲曦對著一旁擺酷的夜麟道,「喂,那個人跟你志同道合,一會兒你陪他下棋。」

夜麟眼觀鼻,鼻觀心,沒反應。

「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

沒反應。

雲曦直接將他往外推,「我這里不招待聾啞人,請你滾蛋!」若不是她現在沒時間陪那怪老頭下象棋,她還不想理這混蛋呢!

這家伙倒好,直接跟她擺臉色。

這麼拽,干嘛厚臉皮來自己送上門來。

簡直就是找罵!

夜麟直接拽住雲曦推搡著他的雙手,「臭丫頭,用得著的時候,就想到我了。用不著的時候,就把我晾在一旁。你不是跟鳳朝歌熟嗎?有事找他去啊!」

「他可是我的貴客,不像某些人不請自來,白吃了我一頓,總得付點酬勞。」就鳳朝歌那廝,讓他下象棋就跟要了他命一樣。再說,就他那菜鳥的水平,她還真覺得拿不出手。

「我作為地主,必須隨時關注佃戶家的生活,我必須確保我的田租能收得回來。」夜麟臉不紅心不跳道。

「笑話,以姑女乃女乃這收入水平,要是連你這一點點田租都交不出來。估計整個大夜國,沒有佃戶能交得上地租的。」她並不是不想買田,只是覺得不會再在這楊家村久居了,沒必要買田在這里,這才繼續租種著夜麟那五畝地。

「你沒听說過‘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這話嗎?」

看到怪老頭又在招手,雲曦直接打斷話題,「得了,就當姑女乃女乃大發慈悲賞你一頓飯,便是了。何必,找這麼多借口,為自己正名。我再問你一次,你跟不跟那老頭下棋?」

「你當我要飯的?」

「既然你不陪他下棋,請你立馬滾出我的視線。」

「滾就……」轉念一想今天來的目的,夜麟轉換口氣道,「不就下個棋。」說完,直接走向怪老頭。心里直罵早已沒了蹤影的鳳朝歌,不夠義氣。

怪老頭繞過夜麟看向他身後的雲曦,「閨女,趕緊過來陪我下戰棋。」

雲曦視線掃向雲海瑤的方向,發現她注意力沒在這邊,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看向怪老頭,求饒道,「我叫你干爺爺,你饒了我,成不成?」

「我沒那麼老,叫我干爹就行。」

「……」

一旁的夜麟看到雲曦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冷不丁地吐了一句,「她當你曾孫都行了。」

「閨女,這哪里的臭小子,讓你滾開,我看著礙眼。」

「別啊!你不是要下戰棋,他很厲害。」

「看他這副愣頭青的樣子,沒你有趣,還是算了。」

「吶,是他不要我陪他下的,可不是我不願意幫忙的。」

雲曦白了夜麟一眼,不客氣道,「誰讓你長得一副讓人嫌棄的樣子。」

「怪老頭,姑女乃女乃沒空。你若想下棋,就讓他陪,不想下就好好吃你的東西。我先去忙了。」說完,也不管桌上那相互看不順眼的兩人會怎樣,直接走向還在吃著東西的兩桌人。

大家很是好奇這怪老頭的身份,問了很多關于他的情況,雲曦都答不上來。她從來沒想過去深究這怪老頭的身份,她覺得這樣相處著挺好的。有些東西知道多了,反而會影響他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

大家也只是好奇,雲曦答不上來,自然話題又轉到這新居的事上來。想到雲曦的房間,楊代荷試探道,「雲曦,你這房間里的床鋪、櫥櫃、還有那玻璃貴嗎?」她剛剛跟春杏去看過雲曦的房間,只一眼就喜歡上了。

「那些都是專門定制了,價格是高了一些。你也喜歡?」其實,她有意將她家打造成這大夜國房地產的樣板間,以便發展建築業和家具業。

「當然喜歡了。你的房間寬敞明亮,那些家具又花式又好看,只要見過的人,肯定都喜歡。不信,你問春杏?」

「對啊!雲曦,你的房間真的很漂亮,我這輩子要是能有這樣一間屋子就好了。」春杏不無艷羨道。

「你們肯定都能擁有一間這樣的屋子。」

「我們倆可沒你這能耐,只要偶爾能上你這兒來享受一下就好。」

「隨時歡迎你們。過兩天我要離開家一段時間,你們有時間就來陪陪我娘親,晚上若是時間晚了,可以直接睡我屋子。」

一听雲曦的話,楊代荷爽朗地笑出了聲,「哈哈哈,那我一定來。」

「你這丫頭還不拿自己當外人,雲曦也就客氣地跟你這麼一說,你就當真了。」趙嬸看到滿臉歡喜的楊代荷,眉角含笑地呵斥道。

「趙嬸,代荷本來就不是外人,她可是我娘剛認下的干閨女!」雲曦眨眨眼楮嬉皮道。

「行,你們喜歡就盡管留她,煩了可別找我訴苦。」雲曦家只有雲曦兩母女,只要楊代荷喜歡,雲曦他們又同意,她倒是不介意這丫頭經常來這里串門。

雲曦平日里話不多,但只要踫到投緣的,她也絕對是個話癆。今兒個難得心情好,又喜歡這種輕松的氛圍,她的話匣子就打開了,「趙嬸你小心了哦。我要讓娘親好吃好喝伺候著代荷,讓她舍不得回家。到時候,你可別來跟我們搶她哦!」

听到雲曦的話,一桌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氣氛好不熱鬧!

一頓飯在大家嘻嘻鬧鬧中吃完了,完了以後那些男的都先行離開了,而女的則留下來幫忙收拾東西。

東西都整理完,人都送回家了。

雲曦終于能停下來歇息一會兒。

可眼見這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那怪老頭卻沒有回去的打算,她趕緊走到還在混戰著的兩人跟前。看到一旁也著急的丁伯,出聲道,「丁伯,你再不叫你家主子回家,等會兒趕夜路危險。」

「雲姑娘,還是你幫我勸勸主子吧。」他已經提醒了好幾次,直接把怪老頭惹不耐煩了。揚言他敢在開口,以後就甭跟著他了。

正好兩人一局完了,雲曦也不去看誰輸誰贏,趕緊出聲道,「老頭,你再不回去,等會兒就回不去了。」

怪老頭繼續擺著棋子,隨口丟出了一句話,「誰說我要回去了?」

「你什麼意思?」

「我是來投奔你的。」他本來只想找她下盤棋,可看到這邊如此熱鬧,他決定暫時留在這里。

「不行。我家沒地兒住。」

「少來糊弄我了,你家二樓有三間屋子,我看著都挺好的,隨便給我一間就可以了。」

「不行,你住我家,我跟娘親會被說閑話的。」如果不是顧慮到雲海瑤,雲曦倒是不怎麼反對這怪老頭住在她家,因為她在他身上看到她上一世父親的影子。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人家怎麼說?」

「老頭,我們是群居動物,不是獨居動物,怎麼可能不顧人家看法?」是可以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但能避免人家說閑話,當然得避免了。

「群居動物也有特立獨行的。就這麼定了。」

雲曦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兩人又開始新的一局了,她便住了口。這是她作為一個業余棋手,最起碼的素養。

她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旁看兩人下棋。

夜麟仍舊跟她第一次下棋時一樣,殺氣頗重,但卻收斂了許多。之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那種莽撞的殺氣。現在則是內里的殺氣,從一開始布局,到慢慢廝殺。看得出來,他在這上面費了好多的心思。她想,以他現在的水平,跟她博弈,應該能達成平手了。

而讓她經驗的是怪老頭,要不是知道這象棋是她前不久才交給他的,她絕對會認為這老頭兒下象棋多年了,那水平簡直跟大師級的人有得一拼。他一步一棋不急不緩,極有謀劃,看起來棋力深厚,事實也確實如此。

第一盤夜麟下的不溫不火,像是要探一下怪老頭的老底一般,卻沒把握好度,一盤棋下得磕磕絆絆束手束腳,雖然棋盤上余子尚多,但卻大局已定,夜麟棄子認輸。

怪老頭沒說話,笑著一顆顆重新擺放棋子,意思很明顯繼續。

夜麟也不說話,跟著重新將棋子擺放好,第二盤夜麟大殺四方,最終卻還是一敗涂地。

第三盤夜麟改變策略,學會了迂回戰術,棋局卻已他無一顆大子再戰而結束。

怪老頭挑眉看向對面,雖連連敗下陣,卻依舊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夜麟,眼楮里滿是贊許,隨口道了句,「再戰一局?」

「奉陪。」夜麟輕吐了兩個字。

慘烈。

這是雲曦對最後一盤棋的形容。

夜麟戰至棋盤上沒有一兵一卒惟剩一顆「將」,才被困斃而死,不曾投降。

看著棋盤上的戰況,雲曦久久沒回過神來。最後,收拾棋子的聲音,終于讓她回過神的,「老頭兒,你確定你以前沒踫過這玩意?」倘若短短幾天他的棋藝就能達到如此精湛的水平,那他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很好奇,我技藝為何這麼好?」

雲曦點點頭,她真的很想知道。要知道,她下象棋的時間已經不下十年了,自認不是這怪老頭的對手。

夜麟卻對這問題絲毫不感興趣,或者說,這當中的原因,他再清楚不過了。看到雲曦和怪老頭兩人大有秉燭夜談的趨勢,他趕緊起身告辭。

他最討論听那一套一套的理論了。

心思已經被怪老頭棋藝勾住的雲曦,也懶得管夜麟,反正要報復他,有的是機會。夜麟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願聞其詳。」

「世上的任何事都是相通的,所謂一同通百通。這戰棋如人生,只要瞄準了目標,並深知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在達成目標的過程中,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便行。」他只是將以往在那個位置上所用到的謀略,用到這戰棋中,便能無往而不利。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丫頭,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不用想這麼多。再說,女兒家,最重要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用不著去參悟這其中的道理。」

其實雲曦也沒想太多,她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讓眼前這老頭兒,能有如此的參透能力。一听到他說讓自己找個男人嫁了,「你看不起女子?」

「無關看得起看不起,而是這是女兒家最好的歸宿。」

「這事就用不著您老操心了。咱們現在還是好好談談,你去留的問題吧?」就這十三歲的身體,再過十年再談這嫁人的事,她都還嫌早。

「打算給我哪間屋子?」

「想留這里,除非你答應我幾個條件。」

「說。」

「第一,不準想剛剛那樣故意刺激我娘親;第二,家里準備什麼吃食你就吃什麼;第三,一切有關你日常生活的東西,都得你自己打理。」

「行。」

「事先聲明,一旦我娘親對你有意見,不讓你繼續住,你就得走人,或者你自己說服她,讓你繼續住下去。」

「我都記下了。這會兒可以帶我去房間里了吧?」

忙活了一天,雲曦也累了,也懶得再跟怪老頭繼續說下去。領他到她隔壁的屋子,便下樓跟雲海瑤說他的事。

「曦兒,這事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娘親也沒話說。」她看得出來這人對雲曦沒有惡意,只是純碎喜歡她而已。傍晚之所以會那樣跟他抬杠,皆是因為她不想有人跟她搶雲曦而已。事後想想,女兒有人喜歡,她應該高興才對。

「娘親放心,我已經跟他約定三章了。倘若他惹你生氣,挑三揀四,你大可以直接把他轟出去。」

「田間的事,我已經都交給史蒂夫了。那豬圈的事,我交給雲大和共翳兩人了。這些事你就幫著把把關就行。」想到傍晚楊青山的話,雲曦接著道,「楊青山那邊,我明天會上門看看他又要玩什麼把戲。」

「曦兒,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你覺得他最在乎什麼?」

雲海瑤想了一下,「銀子。」

「錯。他最在乎他的里正之位。」上次听謝蘭說了很多這楊青山和謝永強相處的事,她便清楚這楊青山這麼賣力地討好謝永強,是為了他的里正之位。他打算借這份肥差,當成他走上仕途的腳踏板。

听了雲曦的話,雲海瑤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可他有靠山,咱們奈何不了他。」

「娘親知道我為什麼要請那些村民到瀝青廠干活嗎?」

看到雲海瑤示意她繼續,雲曦也不遲疑,「一來這工廠需要很多人,倘若都咱們自己買人,那會多出很多麻煩。二來我想提高咱們在這幫村民心目中的影響力,讓他們再也不找咱們的麻煩。這三來,其實是誘惑里正進入我布的局。」

「你的局?」

雲曦將自己的打算說給了雲海瑤听。

「曦兒,所謂狗急了還會咬人,咱們一旦這樣做,他怕是會想盡辦法對付我們。」

「娘親,你想想,這整個過程中,咱們做了什麼?」如果不是想從這局中擺月兌,她也不會將這報仇的時間拖得這麼久。

雲海瑤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是沒做什麼具體對付這楊青山的事。想到這完美的計劃,雲海瑤既有著開心,又有著懷疑,「曦兒,你是如何想出如此縝密的計劃?」她覺得這個女兒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似乎有種隨時離她而去的可能。

看到雲海瑤的表情,雲曦心里咯 一下,糟糕!雲海瑤開始懷疑她了,想到此,她趕緊撒嬌道,「曦兒有這麼聰明的娘親,曦兒當然也不賴。對吧?」

看著懷里撒嬌的女兒,雲海瑤心里一軟,「鬼靈精怪。」心想,看來最近她是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懷中的人兒,這段時間雖然紅潤了很多。但這張臉,她怎麼會懷疑這不是自己的女兒呢?

「天色不早,娘親咱們上樓休息吧!」

「嗯。」

回到房間,借著昏黃的燈光,雲曦再次詳細打量起了自己的房間。跟自己前一世的房間,除了牆壁上沒有那電燈的開關,其他的可以說基本一模一樣。沒錯了,當時在設計這房子的時候,她特意將自己房間的格局設計成跟自己前一世的房間一樣,算是緬懷自己的上一世吧。

來到這個世界有段時間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舒適的房間,寬敞的床,柔軟的被子,透過那玻璃窗,還能看到夜空中的點點星光。想到此,嘴角掛著滿意的笑,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次日,用完早膳怪老頭就遣丁海回去拿他的洗漱用具還有衣服來。而他自己則問明了夜麟的住所,說是打斷再找他切磋棋藝。

雲曦有事情忙,只是差遣一個丫頭領他去夜麟家,便沒多問。

送走怪老頭,寶駐拿著重新做好的報價單過來找雲曦,雲曦仔細看完新的報價單,滿意地點點頭。並取了報價單里五分之二的銀子給了寶駐,讓他開始動手蓋豬圈。

看著寶駐離開,雲曦準備了一下,正想上楊青山家里,卻看到楊青山正領著一個人朝她家走來。

楊青山一走到雲曦面前,就客氣道,「雲姑娘,這會兒找上門,不會耽擱你什麼事吧?」

「我正想上你家找你,你這會兒上門,正好省了我走路的時間,先屋子里坐吧!」

讓兩人坐下,雲曦各自給兩人倒了杯水,這才將視線落在楊青山身旁的男子身上,「里正,這位是?」

「上次咱們被打的事,縣丞大人已經知道了。他關心咱們村村民的安危,這才特意派了他的干兒子——謝亦寒,過來了解情況。」

一听到謝亦寒三個字,雲曦重新打量起了楊青山身邊的男子,看起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倒是挺有當小白臉的潛質。想起謝蘭說這人其實是掛著楊秋水干兒子的頭餃,實則是她的駢頭。她就沒興趣繼續看這張臉,「縣丞大人有心了。」

就在雲曦打量著謝亦寒的時候,謝亦寒也在打量著雲曦。他听到之前那些受傷回去的兄弟,對雲曦贊不絕口。他才主動要求上著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想會一會這女人。當看到眼前這個只算得上清秀的女子時,心里冷笑,就這樣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你就是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雲曦?」輕蔑的語氣,懷疑的話語。

仿佛沒看見謝亦寒的輕視一樣,雲曦笑得一臉開懷,「沒錯,我就是雲曦。不知道謝公子今日上門,有何事?」

「來看看你是何方神聖,如今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是不是覺得白跑了一趟?」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這不是自知之明,而是只要眼楮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到你眼楮長在頭頂上。」

「這張巧嘴倒是很伶俐。」

「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看著你來我往的兩人,楊青山竟然有種無從插話的感覺。這種感覺他不喜歡,超不喜歡,他咳了兩聲,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正好雲曦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多說,「昨兒個,里正說要跟我說瀝青廠的事,趁今天我有空,咱們就把這事給辦了。要不然,這事就得拖到一個月後了。」

雲曦的話,讓楊青山愣了一下,接著隨口關心了一句,「這次不會是又要出海吧?」雲曦前段時間出海的事,在村子里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上次出海,可讓我損失慘重,差點就傾家蕩產了。再來一次,估計我家就該回到以前的樣子了。」雲曦似笑非笑道。

楊青山有些尷尬,卻裝傻充愣道,「就你家現在的家底,就一艘船,哪能讓你傾家蕩產?!」

雲曦並未繼續自己的話題,順著楊青山的話道,「人要是沒了,那比傾家蕩產更嚴重。」有些事就適合偶爾拿來說說,讓別人心里有忌諱,始終惦記著那事,那才好玩,「好了,咱們言歸正傳,找我什麼事?」

「我看你那瀝青廠已經投產了,不知道你這第一批塑料什麼時候生產出來?」上次工廠落成典禮,他也在場。自然已經知道幾個工廠之間的聯系,無論是那窯子,還是那瀝青廠,無非都是為塑料廠做準備的。

而當天鳳朝歌將原先從西域帶回來的那些塑料品,都拿到現場做了展示。看到那些摔不壞,裝開水又不擔心燙的塑料,他只一眼就上心了。

當下,他心里就決定,這第一塑料生產出來,他一定要先拿一些去送禮。想必,這樣的禮物,肯定有極多的人喜歡。

他這才這麼熱心,這瀝青廠的事。

「這個還需要等些時日,怎麼里正對這塑料感興趣?」

「那麼好的東西,見過的人怕都喜歡。我這才特意提前上門,預定你的第一批塑料。」

雲曦一副為難的樣子道,「這可真難辦。現在別說第一批塑料,就連第二批,第三批都早就被人給訂走了。」

「就咱們現在的關系,無論如何你都得在第一批塑料里,預留給我一部分。」

「可是已經訂了塑料的那些人,就擔心有人跟他們搶,早就都付過銀子了。而且,你也知道這塑料廠不是我一個人的。」

楊青山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地掏出腰間的銀子,往桌子上一放,「我也是付過銀子中的一員,那鳳公子想必沒話說了吧?!」

看到桌子上的五兩銀子,雲曦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了一抹弧度,「我盡量吧!」

謝亦寒探究地看著雲曦,眼楮里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卻沒開口。目的達成,楊青山也不想多留,起身告辭道,「不是盡量,是一定。我還要帶亦寒到處走走,就先走了。希望早日見到這塑料。」

確定楊青山暫時不會再找麻煩,雲曦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讓共翳駕著馬車前往蝴蝶谷。

因為她生病在太平鎮上多待了兩天,她前往蝴蝶谷的日子,比預期的遲了兩天。

深知無心的怪癖,馬車一到谷口,雲曦就將共翳打發了回去。自己拎著簡易的行李,徒步走進谷中。上一次時間緊急,又坐在馬車里。她沒來得及仔細欣賞這谷中的美景,這會兒置身于這花海之中,倒讓她有種流連忘返的感覺。

一時沉迷在這美景中,讓她忘了自己此刻身處的環境,像只歡快的蝴蝶一樣,在那花叢中翩翩起舞,好不高興。

一道冰冷無情的聲音,打斷了一時忘我的人兒,「不守時的人,不配跟我條件,帶上你的人,給我滾出蝴蝶谷。」伴隨著聲音,雲曦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正朝自己飛過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她已經被一個人影壓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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