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瀲放下木桶,蘇曦便伸手去提,可惜他人小,個子也就比木桶高了一些,哪能提得動,繞著木桶轉了幾圈,可憐兮兮的向夏瀲道︰「阿娘,小曦提不動!」
夏瀲笑著揉揉蘇曦的頭發,自己提起木桶,道︰「小曦還小,等小曦長大了,再幫娘親的忙,好不好?」
蘇曦趕忙點頭,牽著夏瀲的手往回走。
夏瀲領著蘇曦回到家中,把豆漿煮上,開始準備做豆腐的工具,蘇曦就跟在一旁打下手。蘇曦喜歡甜甜的豆花,夏瀲特地給他留了一碗,加了糖,給他放涼了吃。把其他的豆腐做好盛在盆里,又準備了晚飯,夏瀲累得夠嗆,好在蘇墨今天回來得早,幫了些忙,否則夏瀲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至于慕容少宣,砍柴、打獵、挖魚塘這樣的粗活還行,叫他下廚房,那簡直是廚房殺手,這也是當初慕容少宣混成個野人的原因之一。
晚飯後,蘇墨在院子里教蘇曦識字,夏瀲就坐在旁邊做繡活,不時看看蘇曦寫的字。看著天快黑了,就叫蘇曦收了筆墨,免得傷眼楮。剛要幫蘇曦把東西收起來,便听到外面有人拍門。
蘇墨過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不由驚訝道︰「姐夫?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夏瀲往外看去,只見陳元站在門外,大冷的天身上卻是一身的汗,臉上盡是焦急之色,不由訝異道︰「姐夫,這是怎麼了?」
陳元顧不上跟夏瀲和蘇墨客套,張口便問道︰「小妹,你姐姐呢?你姐姐有沒有來過?」
「姐姐?」夏瀲皺眉看向陳元,「她沒來過啊!怎麼,姐夫你跟姐姐吵架了?姐姐不是會斗氣的人,想是去街坊家散散心,這會想來已經回家去了。」
陳元急的一頭的汗,道︰「我知道她的性格,原本也只想著她出去走走,但是到晚飯時候她都沒回家。鎮上相熟的人家我都找遍了,連你這里都沒有,她能去哪里?」
夏瀲這時也著急了,夏菲比她大了十歲,從小夏菲照顧她,對她而言就像母親一樣。而夏菲一向溫和柔順,跟陳元成親這麼多年夫妻倆也沒有紅過臉,更別說離家出走了,如今夏菲一下子沒了蹤跡,夏瀲只能想到陳元氣壞了姐姐,臉上便露出些怒氣,道︰「姐夫,你怎麼惹姐姐生氣了!姐姐的性格我知道,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若非你傷了她的心,她怎麼會一句話不說躲開了?」
「是我不好,是我說了過分的話傷了她的心,小妹,你知不知道她會去哪里?天就要黑了,我怕她會有危險。」陳元雖然著急,但還沒有失去理智,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夏菲,雖說平陽鎮周邊一向安定,但對于一個弱女子,夜里還是十分危險的。
夏瀲咬了牙,到底說不出責備的話,夫妻生活在一起,難免有磕磕踫踫,現在陳元已經焦急懊悔了,她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姐夫應當知道,當初是姐姐帶著我到平陽鎮來定居的,我們在這里沒有親人,這些年來我和姐姐住在鎮上,周邊的村子,也就因為我的緣故,姐姐跟西山村熟悉一些,姐姐沒有來,想來還在鎮上。」夏瀲靜下心來分析道。
「還在鎮上?」陳元臉色越發焦急,「可是相熟的人家我都問過了,你姐姐她並不大喜歡去旁人家里的……」
「不對,一定是他們……」陳元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身便匆匆往來路去了,夏瀲驚異于陳元離開的速度,看向蘇墨道︰「姐夫他會武功?」
蘇墨點點頭,道︰「你別太擔心了,我這就叫人去找,不會叫姐姐出事的。」
夏瀲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沒有得到姐姐平安無事的消息,我總是不能安心,也不知姐夫跟姐姐出了什麼事,叫姐姐這樣生氣。」
蘇墨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既然這樣擔心,我親自去一趟,你總該放心了吧!」
「相公!」
「好了,你在家看著小曦,一有消息我就叫人回來告訴你,好不好?」蘇墨寬慰道。
「……」夏瀲到底沒有拒絕,道︰「謝謝你!」
「說什麼傻話呢!」蘇墨輕輕掛了一下夏瀲的鼻子,又看向慕容少宣道︰「保護好家里,若是你嫂子他們有事,哼!」
看著慕容少宣忙不迭點頭,蘇墨才加了件衣裳出了門。
夜晚的西山村平和寧靜,然今晚卻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村中一個普通的庭院此時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廝殺。不大的院子里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人,幾名護衛刀劍凌厲的對著黑暗中的不速之客,然畢竟人數懸殊,來的人似乎不是一伙的,前前後後竟是幾波人涌進院子。
慕容少宣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跡,手中的利劍一揮,又一人倒在地上,身邊的護衛擋開另一人的攻擊,道︰「爺先離開,屬下攔著這些人!」
慕容少宣搖搖頭,不說他應了蘇墨會看顧蘇家,得了蘇家照顧這麼久,他怎麼會看著蘇家出事,何況若非他的人留下了蹤跡,針對蘇家的幾波人也未必找得到這里,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蘇家于不顧。而今天的事,他總覺得十分蹊蹺,剛好夏菲失了蹤,剛好蘇墨出了門,這麼巧就有這麼多人找上門來,何況這邊動靜鬧得大,卻沒有驚動村民,想來只有被人動了手腳。
那屬下分了片刻的心,就有人沖上前來,一劍刺向慕容少宣,那人哪里會讓慕容少宣受傷,身子一側,就要迎上去為慕容少宣擋劍。然不等劍刺到他身上,那人已經僵硬的倒下,慕容少宣回頭,只見青瓦屋頂上,素衣女子背著月光坐在屋脊上,膝上擺了一把古琴,素手飛動,凌厲的氣刃飛快的射向底下的入侵者。
在蘇家住了這些日子,慕容少宣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夏瀲,平日里夏瀲溫和美麗,手把手教導蘇曦學琴的時候更是溫柔慈愛,然此時清冷的月光下,依舊是那張絕世容顏,卻帶著來自幽冥的冷冽。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除了慕容少宣和這一方的幾名護衛,院子里已經沒有了站著的人,倒下的刺殺者脖子上一道薄薄的傷痕,皆是一刀斃命,而這致人死命的武器,便是夏瀲手中的那一把古琴。世家女子都懂得琴棋書畫,慕容少宣身為皇子,也見過許多自稱精通琴棋書畫的才女,然跟夏瀲一比,全都弱爆了,誰見過用音樂殺人的,甚至比他手中的名劍更為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