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對不起，對不起。」段茉莉一句一句的在心里面告訴自己，那個人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不管往事再怎麼輪回，他們都不可能有任何的回頭路能走。
葉啟楠的車還停在外面，這幾天他一直跟著段茉莉，他是在想，段茉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懂自己。
段茉莉什麼時候才能夠見他一面。
看到醫院的救護車來的時候他的心也慌了一下，正當他準備跟車走的時候，才發現段茉莉像個無主的游魂一樣，慢慢的往外走。
她一點一點的往外走，根本就是朝著葉啟楠而來的，葉啟楠看著她，先是驚後來又是喜，看來，她想通了吧。
從校門口出來，段茉莉想都不想的就上了葉啟楠的跑車，她知道中間有很多人跟她說過話，可是她卻一句都不記得了。
任何話任何事在她這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車子里面開著冷氣，段茉莉卻覺得心里面發寒，她抱住了一個枕頭，根本不敢轉頭去看葉啟楠了。
她沒有資格，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她傷害了葉啟楠整整快一年的時光，更傷害了杜念對她所有的感情。
葉啟楠沒有問她，干脆把車直接開回了公寓，有太多的事他想不通，也許段茉莉就好像是一個謎把。
停車，段茉莉下車，她的臉一點也不好看，就連手也冷得透頂，葉啟楠抓住了段茉莉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上了電梯的時候段茉莉縮在了一腳，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入的地方，沒有想到這麼快她又回來了。
世事無常，可惜她就是有這樣的悲哀，她已經悲哀到了如此的地步，她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無路可逃了。
葉啟楠熟練的從包里面抽出了鑰匙來，打開了這個熟悉的家門，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貼上了一個倒著的福字。
看上去莫大的諷刺。
進門，換鞋，屋子里面干淨的要命，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幾乎讓段茉莉的心都快要被挖空了似的。
原來這是他的習慣，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沒有變過，可惜她就是那麼的骯髒，每天游走在各種人的身邊。
葉啟楠見到段茉莉不動，干脆打橫直接抱起了段茉莉，段茉莉雖然驚慌，卻是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進入了臥室，床單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天藍色，段茉莉被葉啟楠放在了床上，他的身子隨著她的重量一起壓了下來。
可惜他只是壓著她，看著她的眼楮，隨後卻倒在了段茉莉的旁邊，他沒有動，而她也是同樣的。
彼此能夠聞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味道，太過于熟悉，卻又壓抑的透明。
「為什麼和我回來？杜念呢？」
提起杜念的時候段茉莉的心疼了一下，他們之間的不可能根本不是她能改變的，而她，有她該有的路要走。
葉啟楠的聲音里面明顯泛著一絲絲的酒氣，剛才在車里面味道太重他沒有感覺到，而這一刻，她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不清醒。
跟葉啟楠回來？段茉莉不敢說是因為某個人。大概是因為杜念吧，你那麼厲害，遲早會算在她的頭上，她不想杜念和自己以後都很難堪罷了。
「我哥放出來了，我媽需要醫療費，還有杜念，我不想你去找他麻煩，綜合三點，這樣可以了嗎？」
前面兩點葉啟楠听著卻很平靜，可最後一點他听著，險些整個人要爆炸了一樣，難道段茉莉就是那麼喜歡杜念嗎？
喜歡他到了可以委曲求全自己到這種地步。
他遲疑的看著她，卻忍不住掰開他的手扣緊了她的雙手。
「好，你和我在一起，一切既往不咎了好不好，你媽的醫療費，你哥那邊，我都可以幫你做主，只要你回來。」
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天知道他有多想哭。
他無數次的喝醉，無數次的做夢，無數次的夢到了段茉莉會回來，可是呢？他總覺得段茉莉離他越來越遠。
今天跟著她，本來只是想去看看她在干嘛，沒有想到她終究還是回來了，沒想到她終究是躺在了他的旁邊。
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第一次如此的強烈。
他轉過身子用一只手攬過了段茉莉︰「段茉莉，我一直在想，該怎麼找你，該怎麼去面對你，可我越是想，我就越害怕，我害怕你不屬于我，我害怕你會離開我，所以我只有跟著你，你回來，過去既往不咎好不好。」
他的手摟著她，整個身子搭在了段茉莉的身上，他的那雙眼楮紅彤彤的，恨不得段茉莉這輩子就這樣和她在一起。
段茉莉的心顫，面對葉啟楠這樣的男人，竟生出了一絲的感動，他何等的高貴榮耀，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她紆尊降貴。
可是她卻愛不起他。
這陣子和杜念在一起的時候，腦子里面總有這個人，總會不經意的藏起那麼多的是是非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心，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樣。
葉啟楠這一個晚上什麼都沒有對段茉莉做，安安靜靜的抱著段茉莉睡了一覺，連日來的不安寧已經換成了平靜。
葉啟楠只知道，有段茉莉的地方，一定是天堂。
整個一晚上段茉莉也沒有睡好，身邊多了一個人讓她覺得哪里都怪怪的，明明那麼熟悉卻那麼敬而遠之。
葉啟楠對她的好，總讓她有一種錯覺，也許她們遲早也是分開，命中注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只能說，一場游戲一場夢，何時夢醒，游戲便結束了。
第二天段茉莉特別早就起來了，外面難得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她從櫃子里面找出了一件紅色的毛衣來，穿了一條短褲。
葉啟楠還睡的很香，段茉莉不敢驚擾到她，她今天上午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先去找杜念說清楚。
昨天，杜念找了她一個晚上應該。
手機還是不敢開機，從小區出來直接就踏上了出租車，杜念的手果然骨折了，應秀秀子成幾個人輪流照顧了一夜。
段茉莉到醫院的時候，應秀秀已經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子成出去買粥，整個病房看上去倒是有些寧靜。
段茉莉輕輕的擰開了門把手然後進來，杜念仍坐著，看著她來的那一刻眼神突然變得柔和，招呼著她過來。
應秀秀听到椅子的聲音趕緊抬起了頭，外面下雨，屋子里面也比外面涼了幾度，她看到是段茉莉來了又氣又惱的。
昨天這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丟下來杜念，說去拿東西，這倒好，拿了整整一個晚上，她難道不知道杜念骨折的事？
杜念的手這會纏著繃帶，打上了石膏，不過他的樣子好像沒有什麼後悔的，他和段茉莉都是成年人了。
彼此走不走，留不留，怕是彼此心里面都清楚，正是由于太過清楚這樣的感情，所以才放不下她。
「秀秀，你出去一下吧，我有事和杜念說，放心吧，一會就說好了。」她示意應秀秀先出去玩會。
應秀秀打了個哈欠，她累了一個晚上今天也該換段茉莉照顧人了，她這會得出去走走精神精神才行。
要不然，她一點精神都沒有。
杜念的病房里面白的有些刺眼，許是外面下雨有些昏暗，他坐著似是在等段茉莉先開口說些什麼。
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很多開不了口的話就這樣崩在了自己的唇上，段茉莉心里面難過的緊，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去哪里了啊？昨天我出事都不跟我，等了你一夜。」他撒嬌，示意段茉莉給他把水拿過來喂他喝。
段茉莉從水壺里面倒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的捧到了他的唇上，然後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恨不得讓他小心點。
他喝完，而她，卻覺得格外的憔悴，杜念明明什麼都知道，可是他偏偏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杜念，他何苦自己欺騙自己呢？不過是一場感情游戲罷了，卻一再的折磨著段茉莉和他自己。
段茉莉拉開了椅子坐下︰「怎麼樣？身子好些了沒有啊，看你都纏上石膏了，下次還是不要打籃球了。」
杜念點點頭，說了聲好。
段茉莉實在是沒有辦法在繼續的騙下去了，她面對這樣的杜念只差那麼一刻整個人已經快要徹底的崩潰了。
杜念？到底還要讓她怎麼樣才好，她的心，她的靈魂，一片片的破碎了下去，她已經無法自己了。
「我和葉啟楠和好了，我們分手吧，杜念，你知道的，我不適合你。」
在難得話，終究有開口的一天，在愛的人，終究是有完結的一天，他們的過去，六年之後再也無法復制。
分手時兩個人唯一的解月兌，也是不打擾彼此最好的方式。
他抬頭，可憐兮兮的望著段茉莉，他一直在想，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盡管他什麼都知道，但他還是不想她說出來。
可為什麼段茉莉會那麼殘忍，真相一刀刀的刮了出來，他是人，他的心會痛，他的心也是肉做成的。
段茉莉知道是自己對不起杜念，所以她請杜念打她吧，罵她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