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安爾賽皇家音樂學院。
微風拂過,淡粉柔美的櫻花花瓣自枝頭悠然飄落,落于白皙的掌心。
濃密縴長的眼睫微垂,掩蓋住了眼底月復黑戲謔的笑意。
酒紅色短發身材高挑的「少女」倚在櫻花樹下,深紫色幽靜清澈的眸安靜地映著眼前局促不安的男生,精致深邃略似歐亞混血一般的眉眼仿佛雕刻一般完美無瑕。
「她」笑,聲音清淺若風︰「學長,有事嗎?」
「那個……安學妹……希望你能收下……」男生拘謹地將手中的淡藍色信封舉起來,「少女」眼底的笑意加深,聲音更輕。
「可是學長,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男生哦。」
明明他的入學檔案上性別那一欄白紙黑字清晰印著「男」好吧,怎麼這些瞎了眼的男生還是把自己當成女的,再這麼下去,他遲早會被掰彎的。
「啊?!」男生徹底呆住,看著安洛夏秀美精致的五官,竭力抑制住聲音里的憤怒,「安學妹如果想拒絕我的話直說就是,何必用這麼離譜的……」
「可是學長,我真的是男生哦。」還未說完的話被安洛夏打斷,他望著男生,笑吟吟地開口。
「需不需要我在學長面前,‘驗明正身’呢?」
刻意加重的尾音很明顯嚇到了男生,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開口。「不……不用了……安學……弟我先走了……」
看著男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安洛夏輕輕嘆了一口氣,彎起眉眼笑的無害,他說的不過是是要給他看看自己的喉結罷了,那家伙想到什麼方面去了?
沒有轉頭,聲音輕的隨時可以散在空氣里。
「姐,戲看夠了吧?」
從樹後走出來的少女一襲鵝黃色的小禮服,淺亞麻色的卷發柔順地披散在胸前和背後,她從背後抱住少年,拂去落在他肩頭的淡粉色花瓣。
自家弟弟已經比自己高出好多,她只能踮起腳來才能勉強夠到他的肩膀。
小時候搖搖擺擺地跟在自己身後用軟糯的聲音喊著自己「姐姐」的孩子,現在也成長為這麼耀眼的人了呢。
與少年同色的深色紫眸中有著溫暖柔和的光,聲音里滿溢著溫柔的笑意︰「我們阿夏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歡迎呢。連我都嫉妒了呢。」
「姐,你說什麼呢。」安洛夏好笑地搖了搖頭。
安若雅的語氣是假裝嚴肅的不急不緩︰「唔,我想想,這是第幾個被你拒絕的男生了,好像自從來到安爾賽就沒斷過吧?」
安洛夏無奈地笑,轉身回抱住安若雅,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孩子氣地低聲道︰「姐……我不想呆在這里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口中的家,不是那個冰冷利益的沒有絲毫人情味的安家,而是凱伊洛斯。
那個承載了他所有記憶的地方。
安若雅莫名地想笑。
她想起夏日的午後,上完課回來的安洛夏膩在她身邊撒嬌讓她背他,她只好蹲來背起他緩慢地走過城堡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那個時候的他,似乎也是帶著這樣的笑吧。
仿佛那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那個喜歡向她撒嬌的弟弟,從未變過。
她的手輕輕撫順安洛夏被風刮得微微凌亂的酒紅色碎發,柔聲回答他︰「好,阿夏,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