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同學們可以在新的學期里,有新的氣象,可以認真的發揚我校嚴謹、認真、誠實、堅毅的優良傳統。我宣布,今天的開學典禮,圓滿結束。」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講台上,手里拿著話筒重復著千篇一律的陳詞。
「小夜,明天才開始上課,下午要不要去哪里轉轉呢?」凌水月拉了拉凌夜的手腕,問道。
「嗯,老姐你想去哪玩都行。」凌夜用力的回握住凌水月的小手,毫不猶豫的回答。
「呃,小夜,你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怎麼答應的這麼干脆?」凌水月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般來說,自己的死宅弟弟不是應該千方百計的推月兌才對的麼。
「不喜歡麼?」凌夜眨了眨眼楮,打趣道。
凌水月連連搖頭,「哪有哪有!小夜你願意陪我,姐姐真是太開心了!」凌水月笑嘻嘻的抱住了凌夜的肩膀,揚起臉,「為了表揚小夜,姐姐可以讓你親一下哦~」例行慣例的惡作劇,但是凌水月並沒有等到預想中凌夜的害羞推辭。
柔軟濕潤的觸感從額頭傳來,凌水月猛地睜開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凌夜真的俯子,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凌夜這麼主動,反而把凌水月鬧了個大紅臉,血液一下沖上腦袋,脖子到臉頰盡是一片可愛的粉紅色。
「走吧,老姐,時間可不多了。」凌夜理了理凌水月額角的發絲,緊緊握住少女的手,催促道。
「別急,別急啦,小夜你……真是的啦,這麼多人看著呢。」凌水月小心的扯了扯凌夜的衣角,紅著臉埋怨起來。
「明明是老姐你自己要的,這麼現在反而害羞了?」凌夜嘴角微微顫動,望著身側滿臉嬌羞的蘿莉老姐,開玩笑般的說道。
凌水月扭捏著,眼神躲閃的小聲嘀咕,「我,我也沒想到小夜會真的親我嘛……」
「老姐,決定去什麼地方了麼?」凌夜捏了下少女的小手,打斷了凌水月的碎碎念。
凌水月長長嘆了一口氣,凌夜這般鎮定的樣子讓她反而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沒想到平時總是被她捉弄的弟弟,這次竟然意外的把她給弄了個大紅臉,真是太奇怪了。全力把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丟出腦海,凌水月望著凌夜建議道︰「嗯,听說車站附近開了家新的蛋糕店,我們去那里坐一會吧?」
「好啊。」凌夜順從的點了點,拉著老姐的手向車站走去。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凌夜和凌水月這里逛逛那里看看,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天空漸漸昏暗下來,天邊的火燒雲仿佛連地面都染紅了一般。
「今天就要結束了呢。」凌夜望著逐漸沉入地平線的夕陽,感慨道。
凌水月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她總覺得凌夜似乎變得格外感性,是吃錯東西了麼?「但是,之後就是明天,明天結束後就是後天,我們還有時間啊。」
「……」凌夜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夕陽帶著最後的余輝消失在天邊。
「小夜?」凌水月甩了甩凌夜的手。
「姐姐。」
「啊,嗯?」凌水月還是第一次听到凌夜這麼正經的喊她,心里不禁有些緊張。
凌夜轉過頭,望著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蘿莉老姐,「我可以……抱抱你麼?」凌夜近乎哀求般的問道。
凌水月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什麼呀,小夜,姐姐的懷抱永遠都會為你敞開哦。」少女張開雙手,笑著說道。
凌夜紅著眼楮點了點頭,半跪下來,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凌水月的身體,把臉埋進少女的發絲中,輕嗅著少女身上的清香,「已經,沒有時間了。」凌夜顫抖的說著。
少年的手臂不知不覺中更加用力的收緊,就像是要把凌水月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小夜,好疼啊。」被凌夜用力的緊緊抱著,凌水月不禁痛呼出聲。
「姐姐,姐姐!」凌夜強忍著自己的哭腔,語無倫次的喊著,懷中的少女是如此的真實,那熟悉的體溫,那熟悉的香味,那令他懷念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天空還是出現大片大片的破損,地面也開始呈現出明顯的龜裂,周圍的景物開始自行崩潰,除了凌夜和凌水月,一切事物都開始變得扭曲。
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凌夜的夢。
沒有神子,沒有魔力,沒有精靈的普通高中生活;身邊有一個發自內心的關心自己,但有總喜歡做些惡作劇的可愛姐姐。這就是凌夜夢想中的生活,自從凌水月在宿舍轟炸事故中失蹤後,凌夜不止一次的想著,如果自己不是神子,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精靈,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依然和凌水月兩人一起平淡的生活,每天上學放學,重復著千篇一律但是安定的生活。
從他進入這個夢境開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本能在抗拒著夢境對他的侵蝕。但是,他不忍心打碎這個夢,他一直在忍耐,他在壓制自己本能對夢境的劇烈反抗。他想再多多感受一下凌水月的氣息,因為在現實中,他已經無法再見到凌水月了。失去了,才會珍惜。這個該死的真理,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體會到。
終于,夢境的已經開始了最後的崩潰過程,作為夢境的核心——凌水月,也自然而然的開始了崩潰。凌夜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虛幻身影,直至最後一刻,他也不願放手。
「小夜,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虛幻的少女逐漸化為光點消散著,近乎透明的手輕輕地拍打著少年的後背,「所以……不要哭了……」
「嗯,嗯!」凌夜的懷中兀然變空,夢中的少女終究還是徹底的消散了,凌夜茫然的望著飄散在空中的點點光芒,眼神逐漸的變得堅定起來,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這是最後一次的任性了,我不會再軟弱了!我不會,再讓我所愛的人受到傷害!」
場景唰的一變,凌夜周圍的環境頓時明亮起來,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頂。
凌夜從地上爬起來,凝視著這個所謂的凋零庭院。他已經從夢中的凌水月那里獲得了跨出夢境的勇氣,他……不能在這里等死,他要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