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我要喝水。」錢若男躺在病床上,眼楮半睜著,迷迷糊糊地說著。
杜望昔趕緊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水瓶倒水,當他把杯子端到錢若男面前,囑咐道︰「慢點喝,小心燙。」才發現,面前的人兒又閉上眼睡著了。
敢情剛才是在說夢話啊!杜望昔先前的溫柔被心里的怒火立刻燃燒殆盡,他杜望昔什麼時候給人端過茶送過水?他什麼時候伺候過別人?
錢若男這女人,簡直是太不識抬舉了!
杜望昔生起氣來,也不管錢若男現在還是個病人,用指頭使勁叩在她的腦門上,發出清脆的彈響聲。
「疼!」錢若男皺起眉頭,眼楮閉著痛苦地喊道。
「喂!你到底是真醒,還是假睡?」
真醒,假睡,不是一個意思嗎?!
「咦,杜望昔,你怎麼在這兒?」錢若男微微張開眼楮,有氣無力的聲音中透著驚喜。
杜望昔冷笑一聲,正想反問她,你不記得誰把你送來醫院的?
話還沒出口,之間錢若男伸出打著點滴的手說︰「杜望昔,你還欠我七百塊錢,不許賴賬!」
杜望昔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錢若男病得七葷八素的都不忘問他要錢,這女人真是典型的守財奴小財迷!他可以一擲千金,他可以揮金如土,就是不想給她這七百塊錢,他就是要看她生氣的模樣!
杜望昔想著,居然伸出手捏了一下錢若男的臉蛋,光滑柔軟,富有彈性。他以為她會大發雷霆,暴跳如雷,揚言剁他的手,可是她卻安安靜靜地閉著眼楮,恬美如同睡美人一般。
果真是發燒燒糊涂了,杜望昔看向她纏著厚厚紗布的腳趾,看著她有些淤青的手背,頓時覺得心口有些發悶。
當他明白這是一種心疼的情緒時,不由地恐慌起來。他從什麼時候起,開始關心錢若男,在乎錢若男了?
他的心一直是冰冷的,塵封了二十五年,在他的字典里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用與被利用,冷血與無情。他怎麼會有這種猶如變種的異類情緒,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錢若男頭腦發悶,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沒有別人,只有討厭的杜望昔,他不僅不還錢,還彈她的腦門,捏她的臉。
她醒來時,已經天黑了。
向陽焦急的面孔和盛雪嬌好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若男,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向陽帶著哭腔說道。
「若男,好些了嗎?」盛雪仍舊是柔聲細語。
錢若男環視四周,沒有杜望昔的影子,果然是做夢,他怎麼可能送她來醫院,他怎麼可能會對她露出那種寵溺的微笑。是啊,只有在夢里,他們才會如此地親昵。只是,剛才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現在還能感受到腦門在隱隱作痛。
「若男?若男?「
「哦!我沒事,好多了。」向陽的喊聲把在雲游的錢若男拉了回來。「盛小姐,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啊,沒,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盛雪尷尬地笑笑。
「向陽,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青城照顧我爸嗎?」
「我接到杜,哦不,我接到盛小姐的電話,說你暈倒了,我都快嚇死了,就立刻趕過來了!」
「那我爸媽知道嗎?」錢若男著急地一下坐了起來。
「放心,師父師母不知道,我騙他們說這邊急需臨時演員,我就趕過來了,只有若依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錢若男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正覺得口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她不知道,那杯子上還有杜望昔手指的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