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若男,你是不是懷孕了?」杜望昔一臉嚴肅地問。
「杜望昔,你胡說什麼呀!」錢若男立刻緊張起來,仔細算來「例假」快兩個月沒來了,不會這麼倒霉中招了吧,天啊!「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她連忙擺手,說話也沒了底氣。
「怎麼沒看能,杜筱悠懷孕的時期就是這樣,聞到東西就想吐,人還犯懶,老喜歡躺著,這不和你現在一樣嗎?」杜望昔肯定地說道。
一向遇事冷靜自定自若的錢若男,此刻也淡定不了了,六神無主地赤著腳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沒走幾步胃里又是一陣翻騰,干嘔起來。
杜望昔趕緊把她扶到床邊,命令道︰「你就老老實實躺著休息一會兒吧,別『亂』動!」
身體的不適加上心理的恐懼,錢若男忍不住嗚嗚哭起來︰「如果被我媽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誰敢動我杜望昔的老婆孩子,我非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說什麼呢?!那是我媽!」錢若男一邊哭著一邊用手指使勁兒敲著杜望昔的腦袋。
「啊,一時激動說溜了嘴,我怎可能對我的岳母大人動手呢,是吧!」杜望昔油嘴滑舌逗得錢若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誰是你老婆啊?!」但是一往深了想,還是愁容難消。
「未婚先孕,這種事傳來出去,我還不被街坊鄰居笑話死,在古代早就被關進豬籠沉塘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都怪你,都怪你,誰讓你那麼猴急,連安全措施都不做!」錢若男想到這兒心里一陣惱火,粉拳揮打著杜望昔的胸膛。
杜望昔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安慰道︰「好,怪我,都怪我,那就給我個補償的機會吧!」
「怎麼補償,都到這份上了?怎麼補償?干脆你就讓我從這山上跳下去,一尸兩命一了百了了!」錢若男是真被嚇壞了,口不擇言起來。對于一個從小接受傳統教育的女孩子來說,發生這種事,刺激是大了些。
「胡說什麼呢?你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的是我杜望昔的孩子!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怕什麼?!」杜望昔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抓住錢若男的肩膀說。
錢若男被震住了,但凡任何一個女人听到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會覺得安心,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依靠,是堅強的靠山。杜望昔在錢若男心中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這話雖然很好听,很讓人感動,可是問題總要想辦法解決啊!」錢若男抹了抹眼淚恢復了平靜,「等比賽結束後,幫我找個醫院把孩子打掉吧。」
「錢若男?!這是作為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難道懷了我杜望昔的孩子就讓你感到這麼羞恥嗎?!」杜望昔憤怒了,一把抓住錢若男的手腕,狠狠地問道。
錢若男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原以為他會贊同她的做法,畢竟這也是幫他解決了麻煩,她不敢直視他憤怒的眼神,低下頭小聲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這個意外成為你的負擔。」
「雖然我也有些意外,但是這不是負擔好嗎?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悲觀地想去否定她,為我們為什麼不能一起守護著這個小生命一起慢慢長大呢?」杜望昔捧起錢若男的頭,直視著她淚光閃閃的雙眼,充滿溫情地說道,「若男,嫁給我好嗎?!」
錢若男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怎麼?你不願意?!難道你不愛我嗎?你心里沒有我嗎?」
錢若男輕輕地搖搖頭,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伸出手輕輕地撫著他的臉頰︰「望昔,謝謝你,為我描述了這麼一幅美好的畫面,又給我這麼一個鄭重的承諾,但是,我不想用孩子拴住你,更不想你是因為責任才想和我結婚,好了,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錢若男說完,不敢再多看一眼杜望昔,生怕看見他那雙深邃的含情脈脈的眸子,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答應他,可這不是愛啊?他從來沒說過一句愛啊?!因為責任勉強在一起,又會有什麼幸福可言呢?她背對著杜望昔躺下,把被子拉過來蒙上頭。
杜望昔坐在她身後,憂傷地注視著她,不明白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求婚,對于他這個被家庭陰影深深傷害過的人來說,是一次非常重大的突破,然而卻被無情地拒絕了。
他精心安排的海南之行,原本想給錢若男一個驚喜,沒想到他們又是在彼此傷害,似乎所有的浪漫都白費了。他獨自坐了一會兒,關了燈,拉開被子上了床,背對著錢若男。
兩個人睜著眼楮毫無睡意。夜晚清涼如水,皎潔的月光灑進來,給屋子里的一切鍍上了一層銀『色』。錢若男覺得胃里一陣絞痛,蜷起身子,捂住嘴,干嘔起來。只听見,身後輕輕的一聲嘆息,接著被子床單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一個溫暖的身體靠了過來。杜望昔把胳膊伸到錢若男的頸下,另一只手環住了她的腰,溫暖的胸膛緊貼著她僵直的脊背。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頭埋在她的發間,手輕輕地為她按摩胃部,等她嘔吐的癥狀緩和些後,手又順勢滑到了她的小月復,充滿憐愛地輕輕撫『模』起來。剎那間,錢若男淚如雨下,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想愛不能愛心才最痛。
清晨杜望昔是被外面嘩嘩的雨聲吵醒的,錢若男還在夢鄉中,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臂,輕輕下了床。他原本想出門辦件事,但是擔心錢若男情緒不穩定,于是決定還是不出去了留下來好好陪著她。
他坐在陽台上,看著霧蒙蒙的森林,喝著咖啡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復雜情緒中。他的心就像此刻的大雨,有點沉重,卻又時刻散發著森林綠『色』的清新。他此刻繼續把自己的這種情緒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他拿起手機撥打裴南迪的號碼,卻提示關機,也是,這個時間,法國這個時間是凌晨,裴南迪應該在睡覺。杜望昔無奈地笑了笑,連這個基本常識他居然都忘記了。
錢若男一覺睡醒已經快十點了,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看著周圍奢華的景致,有些斷片,一時間沒反引過來身在何處。杜望昔听到動靜回到屋里來︰「醒了?胃還難受嗎?」
錢若男搖搖頭「好多了。」
「快去洗漱,出來一起吃早餐。」
「哦,好。」錢若男答應道,原來為了等她,他還沒早飯,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兩人吃過早飯,錢若男覺得身體乏得很,慵懶地躺在藤椅上,看著原始森林的雨景,耳邊全是雨打樹葉的嘩嘩聲,清涼的風拂在身上,格外愜意。
不知道杜望昔從哪里弄來了水果,切了個拼盤,端到了錢若男面前︰「現在是特殊時期,飲食上要格外注意,不能『亂』吃東西了。」
錢若男抬起頭看著一臉溫柔的杜望昔,突然感覺有點不認識他了,沒想到一個孩子,就能讓他從冷面惡少秒變成一個溫柔王子。
兩個人躺在藤椅上,相對無言,各自想著心事。
杜望昔望著遠處廣袤的大海心里格外舒暢,想象著帶著錢若男和他們的孩子,歡樂地在馬爾代夫柔軟的白沙上追逐嬉戲。如果是男孩,他會帶他去去潛水,去沖浪。那如果是女孩,他就會為她搭建一座沙子城堡,自己就是守護他的國王。最好錢若男能給他生一對龍鳳胎,兒女雙全,在完滿不過了。杜望昔沉浸在自己勾勒的幸福世界里,始終微笑著。
然而此刻,錢若男的滿腦子里全都是做人流的血腥場景,冰冷的手術台,明晃晃手術鉗,周圍全是產『婦』淒慘的叫聲,也許是心理影響生理,不由地覺得小月復一陣疼痛,嘶的一聲倒抽一口冷氣,雙手按著肚子,身體蜷縮在一起。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杜望昔緊張地蹲在錢若男身旁。
錢若男咬著嘴唇,忍著痛,擠出一個微笑︰「別擔心,我沒事。」
「你痛得都冒汗了,還說沒事,看你臉『色』差的,不行!現在必須去醫院!」杜望昔說著,打橫抱起了錢若男,就要出門。
「杜望昔,別!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錢若男在杜望昔懷里用力掙扎著。
「你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難道你真想一尸兩命嗎?!」
「不是的,我,我還沒做好準備,望昔,你別『逼』我好不好?我現在不疼了,真的不疼了。」錢若男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杜望昔一听她嬌滴滴地喊著自己的名字,身體立刻酥麻起來,盡管知道她在強撐,可是還是不忍心『逼』她。只好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他剛要起身去給她倒熱牛『女乃』,就被她牢牢地抓住了手。
錢若男撲在他的懷里啜泣著︰「望昔,抱抱我,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我給不了他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我好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
杜望昔心疼極了,他沒辦法再听她說下去,立刻覆上了她的雙唇,忘情地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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