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城微微怔了怔,泛著潺潺清冽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神色。
「王爺,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吟磬一愣,拿著額帶的指尖不由的微微抖動。他居然問她意欲何為?自己的妻主送自己的夫郎額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如果,本王說只是單純的想送王君額帶,王君信嗎?」
莫子城不由側過頭看向她,「不信。」
「是嗎?呵呵……」
她突生的嘲諷之意,听在莫子城耳里,莫名的刺耳。他微蹙著俊眉,還未開唇回應,就又听她用悠然轉淡的語調道︰「本王只是覺得,成婚已有多日,該有的禮節還是需有的。」
原來如此啊!難怪,她要送自己額帶,僅僅是為了他頭上頂著的這沐王君的頭餃……
「王君,讓本王為你帶上可願意?」
她淡如水的語句傳過來,毫無波瀾。可是,他的心里就好像突地掉進一個石子,打在水平如鏡的湖面上,起了一圈圈的漣漪,蕩漾到了好遠,好遠。
莫子城挺直的身體僵了僵,連臉上的表情也僵著。月光打在他白皙俊美的臉龐上,出塵的不似凡人,那白皙的皮膚,近似透明,好似一撫模就會穿透過去,隨時會消失。一陣輕柔的微風拂來,攜著嬌紅的桃花花瓣隨著微風飄落到他墨黑的青絲上,好似一幅畫一般,深深的刻進她心底。直至垂暮之年,她都沒有忘記當時的景象,除了心悸更多的是心驚。
莫子城握著玉簫的修長手指微微緊了緊。她,可知道額帶還有定情含義?不過也是,如果她知道,斷不會將這額帶送給自己的。
「王君?本王可以將王君此時的反應當作是願意的嗎?」因為沉默就代表願意啊!
要是等著他回答,恐怕是不太可能了,還是無賴一點吧!太過于君子了,想必最後她只會自討苦吃。越想越有可能,吟磬邊移動腳步,一步步向著前方那藍色身影移過去。
直到站在他前面,將他望著桃花樹的眼神牽引到她身上,她才停下更加接近他的腳步。
當她溫潤的玉顏倒映進他狹長清冽的鳳眸中,他清楚的看到她眸子里閃過一種名叫得意的神色。
這人,又開始耍無賴了!誰說沐王爺溫潤如玉、淡然含蓄的?!他第一個站出來辯駁!
吟磬微微一笑。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王君又在心里罵她無賴。可是她可不在乎他此時在心里怎麼罵她,她只要將這赤玉額帶綁上他的頭,如果可以,借此捆綁他一輩子。他不知道,這額帶還有另外一個含義,那便是定情、綁情。如若他知道,那一定不會讓她為他綁上這額帶的。
不由的心里又泛起一陣的酸澀,吟磬無奈的捏緊額帶。
這八年來,對于他,她算是明了的。關于他與那蕭言初的事,她調查過,看見過,听聞過。無一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雖然,他永遠都是這幅冷淡模樣,可是,他卻從沒有反辨過那蕭言初的話,任由她靠他懷,任由她擁他肩,任由她牽他手。縱使她愛他入骨,也不由一陣心涼,哪怕她並沒有看到蕭言初牽著他時他的表情,但是她想,那時,他必定幸福到了極點。
「你……」借著月光,他狐疑的看著她黯淡的明眸,不明白她此時的情緒是從哪突生出來的,怎麼會如此地怪異?
「嗯?」
吟磬回過神,明眸迎著明亮的彎月沖他微微一笑,感受到他突然停滯的呼吸,心里不由好一陣興奮。他沒有生疏的叫她王爺,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以後,她會努力把那個「你」變成「磬」,不,應該是「傾」,她在現代的名,叫付滿傾,取至,只盼花滿江樓傾晚霞。
傾晚霞?可惜,這花滿傾的並非晚霞,而是這座孤城。「沒有……」
「沒有?那我可為城你戴上咯。」
城?莫子城抬起頭看向她。她喚他什麼?城?
吟磬故意忽略掉他的目光,更接近他一些。看著他光潔的額頭,輕柔的將額帶對著他的額頭,緩慢替他綁到青絲後,在將藏于袖中的兩根桃花玉簪加以固定,感受到他的僵硬,她不由多撫了幾下他如墨渲染的青絲,是那麼的柔順黑亮。
「好了。」
她抿了抿似三月的唇瓣,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一對明眸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謝謝王爺。」
盡管她的動作很輕柔,可是他還是感覺到那雙手撫模著自己發絲的動作。他故作冷淡的看著她,感覺到面上有一絲灼熱,急忙將臉對向別處,不讓身前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