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你們別怕,我都吃過了,很好吃,又頂餓,你們不信的話,一會這個叫娘煮煮,我先吃,我吃了沒事兒你們再吃,你們要是實在不敢吃,我自己吃,免得吃不飽。」瑞安邊說便往外撿芋頭,捧了一捧芋頭沒地方,就叫自己哥哥再去給自己拿個盆裝芋頭。哥哥應聲一會拿來一個半大木盆給瑞安,瑞安就把簍子里的芋頭都撿出來,裝了大半盆呢。這時爹爹過來拿起芋頭問瑞安︰「閨女,這個你吃過?」
「嗯哪,爹爹,我真的吃過,好吃,怎麼就不信我?」瑞安小臉繃著不願意的樣子回答自己老爹。
「爹,我信妹妹,妹妹說好吃那就好吃,你們不吃,我和妹吃。」致武一向都覺得妹妹是個有主意的,雖然年齡小,但是心思穩重,不會出錯,再說發現了新的吃食,對現在的家里來說可是好事情。這時二堂哥致中(大伯家的老二︰佟致中)也贊同致武相信瑞安。
佟老爺子這半天都沒插上嘴,這回子拿起一個芋頭,撢了撢芋頭上邊的土直接咬了一口,露出里邊白白的瓤,竟有些甜絲絲的,看上去可不像有毒的東西。這一舉動把在場的人嚇夠嗆,佟老太太第一個開腔︰「死老頭子,你干嘛?想死啊?快吐出來!」其他人包括佟老二、老大、老三、老四都覺得這爹太魯莽,怎麼也不能老爺子先吃,誰先吃也不能讓老爺子先吃。佟老太三下五除二把老頭子嘴里的東西摳了出來,接著把背簍拿開,離佟老頭遠點,一邊動手一邊罵罵咧咧︰「老不死的,你作死啊。」挨了罵的佟老爺子不但沒有不高興還樂呵呵的說︰「老婆子,看來瑞安拿回來這東西應該好吃,不像有毒的東西,雖然咱們以前沒見過,沒吃過,可不一定不好吃,要是好吃,可別浪費了。」回頭看看瑞安又問︰「瑞安啊,你確定吃過?什麼時間吃的?你挖這東西的地方還有多少這東西?你管這個叫芋頭是不是?」
「爺爺,我確實吃過,差不多兩個時辰前,那里沒有了,那個要飯的老爺爺挖了些燒著吃,也給了我幾個我,我吃了覺得好吃,才把剩下的挖回來了,不過老爺爺說我們這里很多地方能看見芋頭,只是大家不認識,所以沒人挖。」
「好,好孩子,這個先煮出來,看看是不是好吃,好吃的話讓瑞安告訴大家這個葉子是什麼樣子的,以後見著就挖回來也可以添些吃食。」佟老爺子大手一揮作出決定。
「好耶!爺爺最棒,今晚可以吃芋頭了。」瑞安歡呼,只是覺得好似千年沒吃到芋頭似的,想想都覺得抿嘴香甜。是啊,不知道自己到這個空間走過了多少年?還是多少光年才到了這里,好懷念以前衣食無憂,被父母寵上天的日子。如今在這里自己不但上不了學念不了書,還要忍受男女不平等的歧視,還要做小童工,為三餐奔波,好悲催、好無奈!
芋頭的事情解決後,瑞安有拿出酸漿和大家分,小孩子都願意吃這個,在沒有像現在這麼好吃的水果的古代,這個和野果差不多,所以也大家分著吃,最後還有七個野雞蛋,瑞安想留幾個自己家里人吃,因為娘親身體不好,想給娘補補身子,但是沒有得逞,女乃女乃一口拒絕了,好家伙一個雞蛋三文錢呢,這七個就是二十一文,佟老太眼里全是銅錢那里還有雞蛋,加上自己家里的雞下的三十個雞蛋,一共三十七個,本來就想叫老大哪天去集市上賣了換錢,這下更得快去集市了,有三十七個雞蛋。一只兔子,還加上大兒媳婦,大孫女,二兒媳婦的繡活也該賣了(往常都差不多這個時間賣繡活),三兒媳婦小周氏的繡活是沒人收的,勉強自己用還湊合,賣就沒人買了。一般大兒媳婦和女兒一個月繡活差不多能得五百文左右,二兒媳婦繡活一般能得二百文左右,這些繡活一般都是大兒媳婦王氏和自己女兒佟瑞平去城里繡莊去賣掉,賣回來把得來的錢交老佟太,二兒媳婦一般是沒有多少機會去城里,只是大兒媳婦拿回來的繡活給老二媳婦一些,大家一起做,賺了錢自然歸家里,因為沒分家,家里的財政大權在佟老太手里。
瑞安今天走了一個多時辰,冒了很大的風險弄回來的吃食,只是換了一碗面,還差點被餓飯,好可憐,倒是爺爺表揚了瑞安,瑞安的心理還平衡些。想著自己小小年紀為了糊口累得跟孫子似的,唉!心下悲戚戚。
這時娘從廚房出來︰「瑞安,面好了,你來廚房吃吧。」
「娘,我好累,我不在廚房吃,面給我盛出來,我回家里吃,你把芋頭洗洗煮煮吧,我好想吃芋頭。」
「好,那你自己來盛吧,你自己來端,娘洗洗芋頭。」「好,我餓死了。」
瑞安這里抬腿就往廚房走,去端自己的面,那邊三嬸子听見面好了也跟著進了廚房,這是一點便宜沾不著都過不去的人。
瑞安拿了個大碗,盛了滿滿一碗面,看鍋里差不多還能盛一碗,想著如果不給三嬸子了留面自己的耳朵好遭罪了,于是給她留了一碗面,當然不是一大碗,而是家里常用的碗的量,然後把面里的肉都挑出來裝自己碗里。開玩笑,面給你留就是給你老大面子了,還要留肉,絕對不行,自己家四口人也就一人一片,還是好點跟女乃女乃嘴里摳出來的。其實鍋里就四片肉,佟老太允許的薄薄的四片肉而已,二兒媳婦是絕對不敢自作主張往鍋里添一片肉的。
盛好面,瑞安找了塊布墊著手,托著面出了大廚房往自己家里走,還沒走幾步就听三嬸子在廚房里大聲嚎叫︰「呀!這小蹄子怎麼這麼壞,啊!給留這麼一點面,夠誰吃的,四片肉一片都不給留,她是什麼托生的?吃東西這麼毒?給妹妹多留點面不行啊?四片肉最少給妹妹留兩片,佟瑞安,你給我站住。」
一邊罵一邊把剩下的面裝進碗里,急急忙忙出來追瑞安。瑞安覺得這女人真膩味人,像狗皮膏藥,粘上揭不下來。這時三嬸子已經沖出廚房兜頭攔住瑞安,大有不給肉就搶的意思,
「你叫你女乃女乃、爺爺看看這是什麼姐姐,吃東西這麼護食,一點都不讓著妹妹點,歹毒的要命,誰這麼教你的?你怎麼這麼壞?」瑞安安靜的听她說,也不理她,但是三嬸子攔著路,自己過不去,就叫哥哥︰「哥哥,你過來幫我端著,這太熱,我端不動。」致武本就看不上三嬸子,而且慣著妹妹,自然听妹妹的話,走過來把面接到自己手里替瑞安端著,瑞安就這著哥哥的手居然吃起面來,「哥你端著,我餓了,先吃點。」致武臉都黑了,這妹妹夠奇葩的,三嬸子噴糞一樣的在眼前大吵大鬧,她居然無視,小嘴一口接一口的吃得香甜,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呵,這心態,夠強大。不但致武這麼想,其余的人,大伯家的,還有爺爺女乃女乃,自己的爹娘都看怪物一樣看瑞安。不但吃的香之間還把哥哥往旁邊拉一拉︰
「別叫她唾沫噴碗里,哥哥,髒,我們離遠點。」接著吃,完全忽視。
「娘,爹,這是當著你們的面,這小**都敢這麼說話,你們說說她這是誰教的?她怎麼這麼壞啊!」
「住口,說話怎麼這麼口無遮攔,你還有沒有家教?在老佟家不允許說這種話,你還真是張破嘴。」由于三嬸子氣壞了口不擇言,終于佟老爺子發怒,斥責了三嬸子。佟老頭在村子里一向覺得自己家是書香門第,畢竟給舉人老爺跟班不是誰都能得來的榮幸,所以自己家也沾著書香門第的仙氣,其實自己家到現在連個秀才都沒有,但是這不耽誤佟老爺子覺得自己家是比別人高一等的,自己家的媳婦不能與市井潑婦一樣的罵人,要斯文、要淑女,要守婦德。但這小周氏壓根不知斯文是何物,罵起人來比市井潑婦有過之而無不及,平常一向在老人面前還裝裝樣子,今兒個為了面露出了本來面目,但是,老爺子發怒她還是害怕滴,于是趕緊承認錯誤,她到是反應快,說她口誤,其實沒人的時候她天天口誤,嘴損著呢。
承認過錯誤還是念念不忘「她的肉」,三嬸子甚至覺得那幾片肉都是她的,瑞安根本不配吃肉,「爹,娘,你們看看,瑞安是姐姐,難道她不該讓讓妹妹麼,怎麼幾片肉都放自己碗里,一片都不給妹妹,她心怎麼這麼黑?妹妹還小,也沒得罪她啊?」巴拉巴拉有說了一大堆,不罵人了,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