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三十一章 世事難料 下

作者 ︰ Jane Eyre

休斯-貝爾坐在為體重超標者特制的靠背椅上,半躺著用一個極其舒適的動作觀看著nbc對于公主日記劇組發布會的直播。他面癱的右臉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左臉露出的譏笑卻說明了某些問題。

「加里-馬歇爾,惠特尼-休斯敦,你們兩個認為這有用嗎?那個華人注定失敗,當他觸及到這個敏感領域的時候,就注定了失敗。」他小聲的念叨著,腦海中出現了自己的兒子成功進軍好萊塢,成為大導演,而他成立了一家電影公司,稱霸好萊塢的場景。

都說人不能太有野心,野心太重很難得到滿足;但另一方面,人又不能沒有野心,沒有野心的人只會被社會所淘汰。休斯-貝爾正是靠著那一點適當的野心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為了受人尊重的報業大亨,但這顯然不夠,人的野心是沒有盡頭的。

手機鈴聲響起,休斯-貝爾皺緊了眉頭,他最討厭有人攪擾了他的興致。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號碼,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紐約本地的。

他接起電話,用一種平靜中隱藏著不滿的聲音說道︰「這里是休斯-貝爾,你是?」

「你應該听說過我的名字,我叫墨索斯,休斯-貝爾先生。」

「墨索斯?那是地下皇帝的名字嗎?」老貝爾在嘴角邊嚼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瞬間反應了過來,雙手一哆嗦,險些將電話撂到了地下。

「你——你怎麼能證明自己的身份!」老貝爾慌張的說,雖然這個陌生的號碼讓他八分確定了來電者的身份,但另外兩分的疑惑就像兩分希望,盤踞在心中。

「哦,很簡單,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能驗證我的身份。」來電者似乎早已猜到老貝爾會這樣說,他的聲音一如開頭一般平靜。

「你現在走到窗口,看看對面的樓頂。」

老貝爾急忙將肥碩的身子從靠背椅上抽起,期間因為慌張而導致的重心不穩,還踉蹌了兩下。他撐著椅角,努力站了起來,模索著來到窗口,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

一道明亮的光線直射他的眼楮,他下意識的用手遮擋,直到眼楮適應,手才緩緩放下。

「那是什麼?一個人?」

老貝爾很確定自己看的是一個人影,這本是很恐怖的事情,一個神秘的來電,一個立在對面大樓樓頂的人,但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足令他失態,真正讓他感覺到無邊的恐懼的,是那個人影身邊猙獰的機械,黝黑的長管和墨色的瞄準鏡說名了這架機械的身份。

「你要干什麼!你這個暴徒!」老貝爾對著電話嚷嚷了兩句,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整個身子縮在了牆下。

他瑟瑟發抖,上下牙床不受控制的猛烈撞擊,發出「咯咯」的聲音,「你到底要干什麼!」他的聲音明顯軟化了下來。

「不干什麼,听說你休斯-貝爾舉辦了一個紐約之星的活動,我想讓那個華人獲勝。」

電話那頭的聲音漫不經心,但休斯-貝爾卻絲毫不敢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讓我這樣做!」老頭顯得有些激動,但也是正常的,這是他統治好萊塢計劃的開頭,雖然整個計劃缺乏宏觀設計和細節把握,但畢竟是一個開頭,對于一個有野心的胖子來說,讓他放棄計劃,就像生生割掉他的肉一樣艱難。

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也可以不這樣做,但我提醒您一句,錢是掙不完的,但命只有一條。」

「磅!」

自稱墨索斯的男子口中爆出一個響亮的爆破音,嚇得老貝爾整個人趴在地上。

「別——別開槍——我知道怎麼做,我會讓蘇頡獲得最後勝利的!」休斯-貝爾驚慌失措的解釋著,雖然混跡黑道,但他從未想過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也從未想過自己是如此害怕死亡的到來。

「好,非常好,我非常喜歡你這樣的人,就這樣定了。」男子停了停,又繼續說︰「現在的時間是七點三十分,我知道八點的時候帝勢學院會宣布最後的結果。」

男子又停了停,口中發出足以凍結最炙熱火焰的陰森笑聲,「咯咯」的,就像童話森林里,巫婆的嘶鳴。

「嘟——嘟——嘟」

電話突然被掛斷,就像它的到來一樣,沒有任何征兆。老貝爾趴在地上,整個身體如同泥潭里的爛泥。短短的一點時間,汗水就侵濕了他的後背,白色襯衫的背後,沾染著一塊碩大的水跡,就像一張沒有形狀的鬼臉。

老貝爾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直到確信大樓對面空空如也之後,才松了一口氣。他有些不甘,卻無能為力。面對紐約的地下皇帝墨索斯,他無論在勢力、身份、還是財力上都沒有任何優勢,對方想置他于死地,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老貝爾看了看手機,現在的時間是七點四十,距離最後公布結果的發布會還有二十分鐘。他光是平復情緒就用了十分鐘時間,就給他更正錯誤的事件已經不多了。他拿起電話,嘗試著撥通赫夫納的號碼,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措辭,那是冠冕堂皇的。

他想要說︰嗨,赫夫納先生嗎?關于那個紐約之星的計劃,我認為蘇的劇本更加合適,他寫的太好,我們不應該因為輿論的壓力就謀殺一個孩子的夢想。

他想象著赫夫納的爭辯,但他不會給那個猶太老頭更多的機會,他會用加大音調的方式來掩飾自己的怯懦︰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而且你們本也是這樣決定的不是嗎?我相信馬丁的眼光,如果出了問題我會頂著的。

是的,他會頂著。也許一群憤怒的女生家長會高舉著絞殺自己的牌子到我的公司門口游行示威;也許他們會將我的汽車團團圍住,並且往汽車里吐口水;最嚴重的事情也不過是向我投擲沾染著腳氣的皮鞋。

老貝爾想,是的,他們會這樣,他們會恨不得撕裂我的嘴,挖出我的心髒,或者在我的肚子上捅上兩刀;但也只是想想,我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至少不會比面對墨索斯-麥高芙的威脅更加危險。

好吧,錢賺不完,命只有一條。

老貝爾覺得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他將因此獲得繼續生存的權利,將繼續做他的報業大亨休斯-貝爾,而不是成為紐約時報的頭條新聞,成為nydp驗尸房里的冰冷尸體。

但有些時候,事情並不因人做出正確的決定而有任何改變,命運是一種無法琢磨的東西,你明明感覺到自己能夠握住它,卻偏偏讓它從手邊溜走。

幾聲短促的「嘟嘟」聲過後,老貝爾听到了一個足以讓他陷入絕望的冰冷聲音︰「你所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休斯-貝爾感覺渾身冰冷,就像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窟。

「該死的!該死的!關機!你居然關機!」他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就像面對洪荒猛獸時,絕望人類的最後嘶鳴。

「貝爾!對,還有貝爾!」他慌張的撥打了兒子拉里-貝爾的號碼,「您所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該死的!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恐怖分子襲擊了帝勢學院嗎!」

老貝爾最後打給了自己的秘書,索性電話很順利的接通。沒有多余的話語,老貝爾粗暴的對秘書吼道︰「快!快開車去帝勢學院!讓赫夫納那個家伙把優勝頒給那個華人!不要問理由,執行!我需要的是執行!」

直到听到電話那頭急促的汽車發動聲,老貝爾才掛斷了電話,他面無表面的癱坐在冰冷地板上,雙目無神的凝視著天花板……

在今天之前,休斯-貝爾不會將自己命運與那個低賤的華人聯系起來,但現在,他們的命運卻被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世事難料,世事真的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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