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黃二狗還沒起床,就听到了窗外有人罵陣,他堅著耳朵听了一陣,果然小區停水了,心里便有些內疚,都是為了成全自己,而讓整個小區遭罪,的的確確有點缺德。
但他也顧不上了,既然已經決定了,只有照計劃行事了,黃二狗溜到陽台上,望著對面的窗戶,心里盼著那個姑娘能夠出來,可對面好長時間都沒動靜,她長什麼樣子?黃二狗痴痴地望著對面想著,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趕緊去買純淨水。
黃二狗買了一箱純淨水扛回來後,洗了個澡,換了江春雪給他新買的衣服,在鏡子面前照了好一會,整理好領帶。他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頭發是出院後江春雪領他到高檔發藝廳理的,衣服是七匹狼的,真是帥呆了。
黃二狗扛著純淨水去敲門,他敲得很輕,做出江春雪教他學的很紳士的樣子。不一會,門開了,一個披著長發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她雙眼有點浮腫,好像睡眠不足的樣子。猛一眼瞧上去,黃二狗覺得有些面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黃二狗學著江春雪教他的原話說︰「對不起,停水了,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
姑娘臉上面無表情地說︰「謝謝,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黃二狗並不憨,知道姑娘的意思,但他故意裝作不懂,沒話找話地問道。
「沒什麼。」姑娘還是很冷淡,轉身就回了屋,當然門是沒關的,黃二狗雖然有點尷尬,但還是緊跟著進去了,把純淨水放進她廚房後,黃二狗討好地說︰「如果不夠,你打電話給我。」說著遞上江春雪剛給他印好的名片,名片上寫的職務是總務辦副主任。
女人瞟了他一眼,接過名片,她看看名片,又看看黃二狗,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看上去她心情似乎很不好。黃二狗心想,她真是一顆星星呢!
姑娘淡淡地說了聲麻煩了,既沒請他坐,也沒讓他走,但黃二狗還是厚著臉皮坐到屋內小凳上,問︰「你對公司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我回去一定向領導匯報,努力改善我們的服務質量。」
這句話是江春雪教他說的,說出來他自己都感到很虛偽,而她一听,卻顯得有些吃驚,她用眼楮看了一眼黃二狗,那神色讓黃二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場夢里見過,于是他便不由自主地在思索起來,哪個夢里留下過這樣的眼神——尖尖的,像錐子戳過他的心。
他閉上眼楮,把手插進頭發里,努力地想,用力地想,猛然一激靈,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逃跑的新娘啊!
他差點就想跳了起來,但一瞬間的心理沖動,馬上就鎮定下來了,怎麼可能呢?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看她的穿著,她臉上的紅粉,都不像那個油燈下的姑娘。
黃二狗想過許多種可能和那個新娘見面的方式,那都是在大街小巷的某個角落,或者某個拖欠工資的工廠里;在這個高檔住宅樓里遇到她,基本屬于天方夜譚。
可是,黃二狗的那場夢卻越來越清晰,那逃跑新娘的臉,越來越真切地浮現在他腦海。這女騙子就算燒成灰,黃二狗也認識!何況父親半身不遂,她還欠著父親的半身健康呢!
黃二狗緊緊地盯著她,褪去這些紅粉,這些漂亮的衣著,還有這套華麗的住房,把她還原到山村的夜晚,她著普通的毛衫,扎著樸實的頭發,再看她的眼楮,她的臉,全是尖尖的,像新長成的狐狸精……
就是她,女騙子!
黃二狗認出了她,而姑娘顯然沒有認出他,那個山村夜晚洞房的新郎是個憨厚的傻哥,他穿著比身體大一號舊西裝,一條**的牛仔褲把**包得像個歪粽子,頭發鍋蓋一樣頂在頭上,像洪七公。
姑娘並沒有發覺黃二狗此刻的內心變化,她黃二狗賴著不走,便只好強擠出微笑地望著他,並努力裝出友好地給他倒了一杯鮮橙多。
黃二狗沒接鮮橙多,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緊緊的,氣沖沖地說︰「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
「哇!好痛呀!」姑娘尖聲大叫起來,被他出其不意地一抓,立即掙扎起來,大叫道︰「放開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黃二狗的手卻像緊箍咒,越掙越緊,姑娘痛得大叫,「放開我!再不放我要喊人了!」
黃二狗氣得嘴唇哆嗦著,喝道︰「你喊吧,你就是那個逃跑的女人,我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是怎麼騙婚的!你還我父親的兩千塊錢!」
喝聲落地,姑娘一愣,細眼一瞧,終于認出他來了,頓時就驚呆了。
姑娘負痛,哀求說︰「你放開我,我就對你講實話。」
黃二狗再沒那麼好欺騙了,就是不松手,姑娘只好繼續哀求道︰「大志哥,你放了我吧,我都告訴你,錢也還給你!」
不出所料,果然是個婚騙子。黃二狗心里有點失落,心想,如果她不是騙子多好,黃二狗還有希望,他要學著城市人的樣子,追追追,直到把她追到手。
黃二狗回頭看看大門,防盜門緊緊鎖著呢,諒她也跑不出去,便放開了手,從小凳子移到沙發上,像審判官一樣,鐵青著臉坐定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被抓了個現行,看看也逃不走,就回答道︰「王蘭秀!」
黃二狗不信,唬說︰「說實話!那個媒婆都交代了,你不叫這個名字。」
其實黃二狗也是故意誆她的,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新娘的名字。
見黃二狗凶神惡煞的樣子,姑娘四周張望了一下,基本上算是插翅難逃,只好老實地回答道︰「趙曼玉。」
其實,黃二狗是嚇她的,她想,既然是李嫂的遠房佷女,只要收回被騙的錢,也不打算追究她。趙曼玉見黃二狗火冒三丈,她索性jiao出了身份證,身份證上寫著她的真名實姓——趙曼玉。
好個美麗的名字!好巧合的事情!林海濤听到這里,不禁問道︰「二狗,她真的是你以前那個老婆嗎?」
「是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黃二狗正要繼續說下去,黃老大說飯菜已經做好了,要他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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