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千顏不出意外的見夜宸挑了挑眉。
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幽光，隨即消失殆盡，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她合上眼簾，平復自己的心情，現在，還不是時候……
抬頭，卻猛地撞上那雙沉沉的墨瞳，千顏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吼了出來︰「你干嘛？！」
略帶慍怒的眸子瞪向他，千顏真想往他臉上抓幾個血道子，這廝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呵呵……」夜宸卻忽然笑了起來，絲毫沒有被人訓斥的自覺。
千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笑你妹！」
「呵呵，千兒，朕還是覺得，你這樣比較好看。」夜宸止住笑聲，修長的五指按在她的頭頂，親昵的揉了揉。
千顏一怔，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那雙蘊藏著沉沉笑意的黑眸。
明明，那雙眼楮是那麼溫暖，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假的呢？
可是，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為什麼她還不自覺的想要陷進去呢？
——「你，對那個皇上……動情了麼？」
——「你……問這個做什麼？」
思緒一晃，千顏忽然想到那日雲溪哭著問她的話，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問這個做什麼？
她不知道雲溪為何問這個，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反問她。
她……是在逃避。
她知道，自己真的對她這個名義上的主人動了情，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她不能在這里有一絲一毫的留戀，知道這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愛。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這是沒有結局的，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夜宸，你給我的，又是什麼樣的回報呢？
心，好累，真的好累，千顏的視線漸漸模糊，腳步踉蹌了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頭會這麼暈，為什麼會這麼想睡覺？
艱難的將視線投到眼前人的身上，千顏張和了一下嘴巴，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對我做了什麼？」
夜宸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簾，薄唇扯動了一下︰「千兒，對不起……」
千顏一怔，愣愣的看著他，他……要說什麼？
夜宸合上了眸子︰「千兒，若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麼？」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沒有用「朕」自稱，明明是會讓人感到少了幾分壓力，多了幾分親切。
可，听在她耳里，卻比世界上最嚴酷的命令還要來得刺耳！
千顏回神，忽然笑了起來。
明明是笑，可眼眶里卻分明滑出了淚水︰「夜宸，我問你，你到底，要我的命，去救誰？」
音落，夜宸猛地睜開雙眸，對上她模糊卻冰冷的視線，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呵呵……」
听聞她低嘲的笑聲，他閉了閉眼，再睜眸時，已經恢復了常態，墨瞳沉沉的望向她，聲音輕柔而低緩︰「千兒，告訴朕，你是何時知曉的？」
千顏低笑著，模糊的視線投到他身上︰「這還有必要嗎？」
夜宸復雜的看著她︰「千兒，對不起，煙兒真的……不能死。」
「呵……」
千顏輕笑一聲，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支撐身體，在他沉沉的目光下，慢慢合上了眸子，砰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