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突變,電閃雷鳴,血光四濺。瓢潑大雨轟然而下,我失了心,紅了眼,不住的歇斯底里的狂吼︰「哥~」
時間仿佛停止了,听不到四周任何響動,我顫微微的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哥哥,奔上小店外的救護車。
哥哥的臉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的血卻還在汩汩的往外冒著,我緊緊握著他依舊結實卻早已冰涼一片的手,不停的重復著︰「哥,堅持住,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命令你別離開我……」可他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看我一下,再沒和我說上一句話。
手術室的燈暗了,哥哥被推了出來,還伴隨著醫生冷冷丟給我的四個字︰節哀順變。痛,心痛,全世界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我癱軟的跪在手術室的門口,眼神飄渺無光,大腦一片空白,心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哥哥沒了,那個從小對我處處忍讓,對我無微不至,大禍小禍為我扛,我不嫁人就不許他交女朋友,就連臨死前的那一秒還在為我抵擋腥風血雨的哥哥--沒有了!
我在哥哥的墓碑前不吃不喝不睡的跪了三天三夜,無論誰來勸我都不起來。我好恨,恨自己的無知,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太任性,更恨敖晴的不擇手段。第四天的清晨,在媽媽不知道哭暈過去多少次之後,我終于艱難的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留給哥哥一句︰「哥,等我,我去給你報仇」後就再未踏足這片有著他墓碑的土地,直到三年後。
因為哥哥的去世,父母傷心過度,在這三年里都相繼離開了我。三年來,我不停的學習,不停的訓練,軍訓,野外拉練,跆拳道,空手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自己的極限,渴望身體上的痛可以大過心里的痛,終于在我24歲那年被分到了市刑警隊,站在哥哥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手里緊緊攥著哥哥往昔的照片,我再也無法抑制心頭的怒火,是,我要報仇。
當年的敖晴早已成為了令黑道白道都聞風喪膽的金牌殺手,可是,我不怕,因為她還欠我一條命,一條我本該視如珍寶,卻瞬間在我手中隕落的生命。
蹲坑,踩點,跟蹤,追擊,終于在我25歲生日之前手刃了這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來看望哥哥,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還是陰歷的9月28,天空飄著細細的小雨,空曠的墓地里稀稀拉拉的種著幾顆松柏,四周除了偶爾的樹葉摩擦聲,就只剩下我沉重的腳步聲。我一只手撐著傘,一只手提著熱乎乎的獅子頭和紅燒鴨,還有兩小瓶50年的桂花釀。
我跪坐在哥哥的墓碑前,給他和自己各自斟了滿滿的一杯酒,我喝著酒,細細的和他訴說著這三年來的過往,有我對他的歉意和思念,有對自己的譏諷和謾罵,有父母離世時的不甘和不舍,有手刃敖晴時的狠厲和苦澀。卻獨獨不說這三年來我訓練的有多苦,生活的有多麻木,我不想哥哥為我心疼。
雨水順著我的發絲緩緩流下,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全身濕透也渾然不知,我還在一口口的和著我們最愛的桂花釀。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哭累了,又或者是終于釋懷了,困意陣陣襲來,我沉沉的睡了過去,腳邊隻果手機里還在播放著我和哥哥一起時最常听的歌︰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相信愛,可以永遠啊,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
飄飄忽忽似是我的靈魂飄蕩在山間,又似是我游移在雲層之中,我沒有目地的橫沖直撞,直到我的魂魄就要灰飛煙滅的前一刻,被出關的師傅和師娘撿回了家,師傅和師娘是紫凝山中的修仙之人,兩人都活了一千多歲。師傅說我和他們有緣,哥哥和我本應是觀音坐下的童子童女,因紅塵之心未斷,只有在凡間忍受三生三世的輪回之苦才可以重返天庭。因為這一世的我執念太深,恨意太濃,無法接受六道輪回,最終我變成了孤魂野鬼。
師傅還告訴我,想要再見到哥哥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哥哥早已轉世投胎,而我能做的就只有等。我願意等,哪怕等上千百年我也要等,我不要過奈何橋,不要喝孟婆湯,我要永遠記得哥哥,就算,就算,他---早已不記得我。
師傅用他的獨門仙術為我固本培元,才讓我沒有魂飛魄散,可我在見到哥哥之前卻只能是一抹游魂,一抹沒有肉身飄忽不定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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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多關照,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