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我天下第一大幫是哪一個,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告訴他是丐幫。
丐幫在中國歷史上曾真實存在過,亦是武俠小說中的著名幫派,更有響當當的傳奇人物蕭峰,洪七公,蘇燦帶領丐幫弘揚天下。
只是在這片大陸上也存在丐幫嗎?
這個人花白的頭發蓬松凌亂,上邊還插著幾根稻草,油漬泥巴把臉涂成了黑色,灰色的衣衫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半截的褲子,褲腿處早就被拉扯成了喇叭花,露著一小段枯黃干瘦的小腿,破舊的草鞋還露著腳尖。
他的腳步慵懶,摩擦的地面沙沙直響,松散懶意的向我和墨華勛蹭了過來,他的手上拎著個籠子用藍布罩著,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籠子的樣子就像是公園里遛早的大爺提著的鳥籠子。
眼楮渾濁蒼老,卻透著一股精明。
老乞丐嘖嘖嘴大咧咧的坐在火堆旁︰「小姑娘你很厲害呢!老夫佩服的緊啊!」
我沒有出聲,對面得墨華勛早已寶劍出鞘,身影一晃,一團墨綠色就擋在了我的身前,把我和老乞丐隔開,也剛剛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墨華勛的劍尖直指老乞丐的咽喉,上挑的丹鳳眼極其不悅︰「你是誰,在這干什麼?」
「這是我的地方,難道我不應該在這嗎?」老練混沌的聲音自信又自負,不答反問。
他的聲音里夾帶了渾厚的內力,在破廟中傳播開來,震得屋頂落下幾縷灰蒙蒙的塵土,讓我的身形不由一怔,好強悍的內力,如果我和他交手不會有任何勝算,更何況還有得帶著一個身體虛弱的墨華勛。
我的臉上堆滿燦爛的笑,兩步走到墨華勛的身邊,如玉的小手抓住他握著劍的縴細修長的大手,無跡可尋的給他拽了回來︰「這位前輩,年輕人不懂規矩您老多擔待,我們在這借住一宿,明早就走。」
我用力的拉著墨華勛回到他以前坐著的地方,和他並肩而坐。
我沖墨華勛微微一頷首,用眼神告訴他稍安勿躁。
原本還想固持己見的墨華勛在看到我的動作後,那雙冒著危險氣息的異色狐狸眼終于瞳孔不在緊縮,稍稍舒緩了他緊張的情緒。
「小姑娘,你們可以留在這里,但必須回答我三個問題,每個來到這廟里借宿的人都要回答,如果回答不出來,就會被我請出去,不過」
老乞丐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到現在為止,這三個問題沒有一個人回答的讓我滿意過。」他說的不疾不徐,就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他伸手整理了一下擋在他額前的亂發,就在他的老眼終于重見天日的時候,我沒有遺漏他那還未來的及收起的精明與算計。
什麼意思,沒人回答出來過?也就是說很快我就要和墨華勛被這個乞丐老頭‘請’出去,露宿荒郊了?
是什麼問題這麼難搞?不會是問我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天上有多少星星吧?
不經意間我看到了乞丐老頭手上提著的那個用藍布罩著的籠子,他不會是想問我籠子里有什麼東西吧?然後就是只給我三次機會讓我猜,如果猜不中,就把我和墨華勛掃地出門?那他就是個十足的變態,神經病一個。
我與墨華勛相視一笑,在彼此的眼中讀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等一會露宿荒郊的時候依然做個伴。
我很少有這麼被動的時候,除了哥哥離世那一次,所有的事都是我主動出擊,因為被動會讓你的勝算變得很小。
我可以低落,但不可以低頭。
我揚起傾國傾城的小臉,躊躇滿志激蕩在我的臉龐︰「前輩,我可以回答您的問題。」我反手一指︰「但如果我回答對了,您那籠子里的東西要一並送給我。」直到這一刻,我仍舊認為,這個乞丐老頭會問我他那籠子里放的是什麼東西。
我以為我的得寸進尺會讓這個乞丐老頭氣急敗壞,沒想到他卻不怒反笑,是那種豪氣干雲沖入雲霄的放聲大笑,笑聲響徹整間破廟,在空氣中彌漫徘徊。
我一旁的墨華勛突然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眉頭緊蹙,一臉擔憂的望著我。
我沖墨華勛嫣然一笑,抽出他握著的手,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耳邊悠悠傳來乞丐老頭年邁渾厚的聲音︰「小姑娘,我答應你,如果你能回答對那三個問題,我就把這籠子里的東西送給你。」他說的看似很大方,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被我猜中籠中的東西,他會不會出爾反爾,殺心四起呢?
那籠子里會是什麼?看他如此寶貝,就知道是世間罕有了,不過那也未必,也許他就是把一個世間俗物放了進去,混淆視听,讓人們猜出來的東西與原本的東西大相徑庭。
不過這又對他有什麼好處?
「好,您問吧!」我自信滿滿的望著乞丐老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怕你難不住我。
乞丐老頭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第一個問題,有那麼一個地方,你可以坐到,而我卻永遠坐不到,那個地方在哪里?」
乞丐老頭的話音一落,我的嘴角就不由上揚,優美的弧度劃過唇瓣,這個乞丐老頭果然變態,居然給我出腦筋急轉彎,不好好教育一下,我就不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
我一旁的墨華勛眉頭蹙的更緊,兩只異色的鳳瞳望著面前的火堆像是進入了深思。
我淡然優雅的笑掛在臉上,清脆的聲音從牙縫中發出︰「那個地方就是你的身上。」
我像是怕乞丐老頭听不明白,又開始給他解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坐到你的身上,唯獨你自己坐不到你自己的身上。」
乞丐老頭听了我的答案先是微微一楞,之後坦然的笑了,著對我的眼神變得有了幾分贊許。
「小姑娘,你果然聰明,不知道後面得兩道題你能不能回答出來。」乞丐老頭的眼中有一道精光劃過,讓我的心里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該不會最後一個問題再問我他那籠子里放的東西是什麼吧?那這老頭不僅僅變態,還變異,奇葩年年有,就屬今年多。
墨華勛沖我淺淺一笑,剎時間魅惑的異色雙瞳風情萬種,差點就迷得我七葷八素,我迅速抬起頭,讓乞丐老頭的老臉沖淡墨華勛留在我腦海中那絕代傾城的一幕。
「第二個問題,什麼東西經常會來,卻從未真正來過。」變態老頭拋出他第二記重磅炸彈,他似是篤定了我不可能回答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洋洋得意的晃起了腳,雙臂抱肩側著頭,伸著他那張油亮的老臉興趣的看著我。
是想看我如何出丑吧?不過可能要讓您老人家失望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還就真的知道,你就準備好紙巾擦眼淚吧。
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不好意思的沖著本以為自己會穩操勝券的乞丐老頭嘿嘿一笑︰「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
我故意把尾音拉的很長,很成功的牽動了乞丐老頭和墨華勛的視線,宛如兩道x光線齊齊的射到我的臉上。
「明天」我淡淡的說道,而明天這兩個字就像砸落深潭的巨石,咚的一聲,在乞丐老頭的心頭砸出了一個大坑。
墨華勛面露喜色,像是恍然大悟般不停的眨著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
乞丐老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微變,但很快他對著我的眼神贊許之情比之之前更甚。模了一把他那髒而亂的絡腮胡子,點頭說道︰「聰明,聰明啊!小姑娘後生可畏啊!這第三道題,老夫窮奇一生,都未找到答案,如果你真的能替老夫解開謎底,那這籠子中的寶物,老夫必定雙手奉上。」說完他就用手輕輕的撫了撫籠外罩著的藍色苫布,目光也開始變得柔和,就像是告訴我他對那籠中的東西有著萬分的不舍。
「好」只要你不問我籠子里放著什麼東西,我一定會感謝你八輩祖宗,誠心向丫蛋學習的。
乞丐老頭移開他投在籠子上的目光,我似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氤氳的霧氣︰「這第三個問題是要問你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他深深的望著遠方,眼神里有著追憶有著迷茫,是這樣一個知天命的老人應有的滄桑。
听了這第三個問題,我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大爺您還能再扯淡點兒不?難怪你過的這麼窮困潦倒,沒事老想這鳳毛麟角的問題,老天沒讓你得癌癥你就偷著樂去吧!還刨根問底也不怕自己變禿驢。
我徐徐的站起身悠然的向乞丐老頭走去,我的兩眼直放光,仿佛看到了籠子里的寶物正在向我招手︰「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走完世界一個圓,等你再出現,才知相遇多偶然,那一句再見說成了永遠,你的愛多少次擦肩。」
我一口氣說完,慢慢的渡到了乞丐老頭的身邊,索性一**坐了下去,也不管這個答案他滿不滿意,一下子就把那個用藍布罩著的籠子攬在了懷里。
我亟不可待的剛想要伸手去掀藍布,看看里面的廬山真面目,手卻被乞丐老頭按住了。
他蒼老黝黑的手仿若樹皮,指甲縫里擠滿了污泥,讓我多少有些嫌惡,他的手微抖聲音有些壓抑︰「小姑娘,你能再說一遍謎底嗎?」
再說一遍?是我答得不對,還是他沒記住?
我眨著那雙絢麗多彩的杏仁眼,又慎重的把我剛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乞丐老頭漸漸松開按住我的手,臉上終于有了釋然的笑︰「謝謝你啊!小姑娘,我想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了,那籠子里的小東西你要好好對它,它對你以後的人生路會有很大的幫助的。」
乞丐老頭說完人影一閃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的眼楮甚至連他的一塊衣角都沒有抓住,什麼輕功如此變態?我卻沒有心情去想,一心只想著籠子里是什麼小東西。小鳥兒?小耗子?小蟲子?
我提著籠子坐回墨華勛的身邊,小心謹慎的揭開藍布,是一只通身雪白,眼楮黑亮,身長八分,翹起的長尾巴蓬蓬松松的像個雞毛撢子,小耳朵上有兩挫兒白色的絨毛,一抖一抖的可愛極了,兩只前爪正捧著一個松子美滋滋的啃著,柔柔懦懦的小身體,看著就想讓人蹂躪一把。
「白松鼠」我驚訝的聲音從喉嚨里跳了出來,就連墨華勛看著這個小東西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這種白松鼠我在紫凝山見到過,他的牙齒和唾液中都含有劇毒,一旦踫上就無藥可解,而它的血液卻又可以解百毒,當真是世間罕有的奇珍異寶,如果把它留在凌子謙的身邊,也許他不用去千辛萬苦修煉什麼武功就可以給他姐姐報仇了。
凌子謙,我一想到那個白衣出塵,氣質月兌俗,雙瞳剪水的倔徒弟,我就不禁皺眉,這小子的性格還真是倔強,他決定了的事,就連航空母艦都拉不回來,也許有了這個小東西的陪伴,他的性子就不會那麼別扭了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把凌子謙當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開始處處為他著想,謹小慎微的照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怕稍不留神會傷害到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靈。
「葉姑娘,你在想什麼?」墨華勛見我由激動到慢慢歸于平靜,再然後就開始了神游,不免有些疑慮。
我紅唇輕啟︰「沒想什麼,只是想起了我的一個親人,我想把這個小東西送給他。」
是吧!凌子謙應該算是我的親人吧!除了哥哥以外應該和我最親的人,可為什麼一想到在以後的日子里他只會是我的一個親人,我的心頭就有些發漲呢?
我搖搖頭甩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把籠子上的藍布重新遮好。
「看來這個親人在你眼里很是重要啊!」墨華勛順勢問了我一句。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在墨綠色正裝的襯托下顯得整個人玉樹臨風。
我提著籠子站起身想找個干爽的地方準備睡覺,听到墨華勛的問話,我沖他回眸一笑︰「算是很重要吧。」
「風寒露重,小心著涼」耳邊響起了凌子謙體貼入微的話語。
夜已深,我和墨華勛誰都沒有再說話,相隔著眼前跳躍的篝火,找了一個相對于舒適一點的地方,閉起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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