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喬伊只是在精神力方面略差一些，能讓安德魯大師滿意，修理機甲的手藝卻是沒話說的，她的動作標準嫻熟，舉手之間流暢自然，說是修理機甲，可是那一舉一動賞心悅目，看著竟然像是藝術。
尤利西斯不由地看著出了神，比賽時候因為有時間限制，關注的只是進度，現下站在一邊悠閑看著，竟然覺得那雙白皙的小手忙碌著的樣子分外好看,正正看著出神了好一會兒，等意識到自己竟就這樣看入了迷，尤利西斯板著臉別過頭去，刻意不再往喬伊那兒看。
終于，喬伊將最後一枚螺絲擰上，倒退了兩步，看著面前煥然一新的機甲，眼神專注，漆黑的眸中流光溢彩，心中升起濃濃的成就感。
完成了。
注意到喬伊的動作，尤利西斯便也轉過了頭來。
雖然知道這不是現實世界，但是看到虛擬世界的機甲這麼干干淨淨亮閃閃的樣子他還是超級開心的！OvO
尤利西斯表示對現在的搭檔很滿意。
簡直星際好搭檔有木有，不光保修還連帶著保養一起做了！
雖然尤利西斯依舊是一派嚴肅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周身氣場舒緩，讓人站在他的身邊就能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又看了喬伊一眼，尤利西斯喉結動了動，卻又什麼都沒說。
這一番忙碌讓她心中那點兒郁悶情緒發泄了個干淨，下了星網之後也能摒棄雜念專心練習符文鏤刻了。
安德魯大師自從喬伊開始符文鏤刻了之後會有意無意地給喬伊兩塊空白的符文鏤刻版，讓喬伊能在板子上練習，稍稍減輕一些喬伊的經濟負擔。
為了能快些熟練二級符文鏤刻，喬伊這些天不僅加緊了精神力上的修煉，而且將賺來的錢全用來買了符文鏤刻板，若是再不成功就只能暫時放一放，等比賽攢夠了錢再練習了。
其實就這麼因為財政赤字讓喬伊放棄，到底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這幾次練習下來，她覺得她距離二級符文鏤刻就差了那麼一張薄紙的距離，卻怎麼都捅不破那層紙，每每在最後最要緊的階段，精神力再也穩不住，無法保持平穩的態勢，也就造成了符文報廢的結果。
若是將精神力比作一瓶水，往外倒水的時候要保證倒出來的水流速一樣，最難控制的就是開頭和結尾，開頭是下手沒個準，一不小心就倒太快或是倒太慢，而最後則是因為瓶子里的水沒剩多少了，想要控制它和從前那樣的速度倒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難度太大。可若是瓶子里的水還剩下許多，就容易做到了。
說到底，喬伊的精神力雖然增長速度很快，要有足夠的精神力儲存量，升一個等級，還要一段時間，而喬伊卻不願意等這一段時間。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喬伊模模糊糊有了一個想法。
若是她不往外倒水，而是用壓力往外壓水呢？
她有了想法，自然就要嘗試。
往外倒水可以慢慢來，而往外壓水，精神力流出速度快，要求喬伊手上的動作也快，更是考驗她對于符文的熟悉度。
為此，喬伊只能一遍又一遍在紙上練習畫符文，一點一點縮短畫符文所需用的時間。
有意識地往外壓精神力，精神力流速是平穩輸出的五倍，這也要求喬伊畫符文的時間是平穩輸出的五分之一。
這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畫符文不可能有尺子圓規等工具，只能拿著刻刀一筆落成。
在筆尖落在紙上那一瞬間按下秒表，手腕靈活游轉，筆尖飛快在紙上移動，繁復的圖形在紙上綻開它的全貌，直到筆尖再次回到了最初始的地方。
完成，按下秒表。
三分四十秒。
緊緊盯著計時秒表看了許久，喬伊閉上眼往後一靠，仰著頭，重重呼出一口氣，就這麼一動不動好久沒有動彈。
距離一分二十秒差了一倍不止。
這還只是用筆畫的結果，若是用刻刀在鏤刻板上鏤刻的話，會需要更長的時間，也就是說她用筆畫至少要在一分鐘之內才能保證刻刀在鏤刻板上的時間不超過一分二十秒。
……
也許她應該老老實實地修煉精神力，等著精神力到了三級之後再練習二級符文。
那麼以後呢？等到四級再練三級符文，五級再練四級符文？
喬伊不知道這一級一級是怎麼劃分的，但是既然符文分了十級，鏤刻師等級也分了十級，就應該是能夠正好相對應的，到底是為何現在符文鏤刻師的精神力會與鏤刻出來的符文差了一個等級？
書上找不到答案，而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問安德魯大師，在網上發帖提問，底下回復的也只有四個字「這是常識」。
喬伊有些心煩，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摒棄紛亂思緒。
既然有了想法就要去實踐，沒有還未得出結論就半途放棄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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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大師，您的咖啡。」家務機器人恭敬將咖啡端上，放在安德魯大師的右手邊。
「恩。」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安德魯大師的目光卻定在了那個ID為「喬」發的帖子上，久久沒有移開。
為什麼二級精神力者不能鏤刻二級符，精神力十個等級與符文十個等級不應該是相互對應的嗎？
這是喬提出來的那個問題。
老實說，這種問題簡直淺顯到了極點，只要是對符文鏤刻略有了解的人就應該知道這是常識，若是有人拿這種問題來問他，他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可一看到「喬」這個ID他就想起了那個思維天馬行空的孩子。
平時里人人都當做是常識的東西，現在仔細想來，卻覺得似乎是有些不對了，若是按照理論上的等級劃分，那麼是個精神力等級應當正好與符文的十個等級對應起來……
至少，在古時候是這樣的。
在面對一次外星文明的進攻後，星際聯邦資源幾近耗盡，所有的科技至少倒退了五百年，儲存在智腦中的信息隨著外星入侵者使用數據流摧毀了智腦之後也就消失了，這剩下一些傳奇被口口相傳至今，其中就有關于十級符文的說法。
在藥劑師鼎盛時期過後，出現了一個新興的職業——符文鏤刻師，當時藥劑師、符文鏤刻師與機甲戰士是三個最為光榮的職業，也是社會地位最高的三個職業，可惜在那次外星文明的進攻後，藥劑師由于身體較弱，所剩無幾，智腦被摧毀，關于藥劑師的知識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殘缺不全，機甲戰士與符文鏤刻師還算好，只是自那之後符文鏤刻師這個職業也漸漸開始墜入低谷，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卻再沒有一個符文鏤刻師能夠鏤刻出十級符文了，甚至十級符文的圖樣也沒有殘余多少。
現在隨著那個家族的消失，十級符文的圖樣更是五個指頭數得過來。
想到這里，安德魯大師垂下眼低下頭，有些煩躁地雙手死死插、進了濃密的白發中，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遲早有一天……
遲早有一天，他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呼出一口濁氣，安德魯大師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朝著書房走去，不是放著幾個書架的休息室，而是他真正的書房，那里有一些從那個家族藏書庫里借閱的一些書籍，也許這個「喬」提出的問題他應該去那里面找找答案。
既然古人有辦法鏤刻出十級符文，那麼書籍中應當有一些蛛絲馬跡，只是他以前沒有注意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