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斌想上山察看,又想抓住這兩個人問問,可是他不敢分兵兩處,要是遇到叛賊他的人數不夠就不妙了,于是對身邊的小兵說道︰「跟上那兩個人,只是遠遠的跟著,看看他們向哪里跑,不要靠近以免是敵人打草驚蛇了。」身邊的小兵追著紅岫兩人而去。
趙文斌到了山腳下,往上看的時候,因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上面的情形已經看不清楚了,「搜,若是有活口抓來審問。」幾百人慢慢地向山上搜,山火再大總有燒不到的地方,而這地方正好躲著幾個人。
那幾人被帶到了趙文斌的面前,看到時自己的人,那幾人反倒是不怕了,還嚷嚷著說道︰「山上有一男一女將這麼山燒了,他們竟然敢違抗聖命,阻止我們搜查而燒山,這兩人一定就是叛賊。」
趙文斌沉下了眸子,違抗聖命,就是不是亂臣賊子,這一條罪名壓下來,也夠喝一壺的。而且或真是妹妹干的,那肯定是能確定這些人有不軌之心,才放火燒他們的,既然不該活下來,俺就沒必要留著。
「你說這山上只有一男一女?沒有看到其他的人?」趙文斌問道,見他們點了點頭,于是呵斥道︰「只有一男一女,那你是怎麼判定是亂臣賊子的,我看你們長得賊眉鼠眼的,倒像是亂臣賊子,來人將這幾個亂臣賊子就地格殺。」
想按罪名誰不會,一男一女都能是亂臣賊子,那他們這幾個長得不得入眼楮的,就更好定罪名了。
兩邊的人壓著那幾人就要殺了,那幾人才驚恐的道︰「我們不是亂臣賊子,你們不能隨便殺人,我們是王統領派出來的人,有王統領手諭的。」其中一人快速的向懷中掏,終于掏出來一張紙遞給趙文斌。
趙文斌接過來看了一眼,更是疾聲厲色的說道︰「大膽賊子,連王統領的手諭都敢偽造,看來你們是真的以為能蒙蔽過我?我可是見過王統領的手諭,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筆跡。」然後對兩邊的人說道︰「殺。」
瞬間幾人的腦袋便落了地,趙文斌連看都不看對手下說道︰「再見到這樣的人,也不用回來報我了,就地格殺。」然後又將手中的王統領的手諭揣在懷中,這可是證據啊,居然敢對他妹妹出手,那就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于是這要是這里的活口,被抓到的都被趙文斌殺了,這是他對妹妹的保護。
到了山頂上,沒有看到有女眷,從跡象上說明,紅岫他們應該是在這里呆過,後來又走了,至于去了那里,很有可能就是又回到了莊子上。
那小兵在山頂上對著趙文斌回道︰「那兩人一直跑,最後鑽進了玉米地。」趙文斌帶著人下山,由著那個小兵之路,到了一大片玉米秸稈的地頭上,這麼一大片玉米秸稈,就算進去找也找不到人,該怎麼辦?
而跑進玉米地的紅岫和趙二兩人,因為怕那些人放火,所以一直直著向前跑,這樣就算是放火,他們也能跑出玉米地。紅岫身子差,可是跑得也不慢,她全憑著一口氣堅持著。
兩人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算跑到了對面。當出了玉米地的時候,紅岫直接累的癱倒在了地上,趙二大驚,想要去扶她,卻有礙于男女有別,不敢去踫她,「姑女乃女乃,您怎麼樣了?」
汗水打濕了紅岫的頭發,凌亂的貼在她的臉頰上,可是她連佛開的力氣都沒有了,猜到趙二會著急,于是虛弱的說道︰「我沒事,就是跑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趙二最終沒有扶紅岫,而是將自己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左右看了看,見遠處有星火閃動,好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這麼一大片玉米地,自然是莊子上養的住戶種出來的,想必那里應該是陳府的農戶吧!
于是趙二對著紅岫喊道;「姑女乃女乃,姑女乃女乃,那邊有人家,我們去那里看看吧!」喊了幾聲沒有回聲,才想起來這位姑女乃女乃是有耳疾的,于是上前輕輕的推了推,可是紅岫還是沒有反省。
趙二對著紅岫說了一聲‘得罪了’,然後將紅岫扶了起來,便見她已經昏睡過去了。趙二沒有辦法,竟紅岫抱了起來,快步向著有燈火的地方走起。
等紅岫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入目的不是精致的房屋也不是露天的星空,而是被煙燻得漆黑的房頂,偶爾的地方還有陽光照進來,說明這房子是漏雨的。
渾身沒有力氣的紅岫,慢慢地翻了一個身,正好這時一個姑娘進來了,她身上穿的是三成新的粗布衣服,身材偏瘦露在外面的肌膚也有些蠟黃,顯然是長期吃不飽飯的狀態。她長得並不出眾,只能算是周正,眼楮骨碌碌的轉著,到時填了幾分靈氣。
那人一見紅岫醒了,眼中閃過驚喜,對著外面喊道︰「她醒了,她醒了。」然後又進來一個人,這人和那姑娘臉盤一樣,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這姑娘的母親吧!
田婆子進來之後,便客氣的說道︰「夫人你醒了!」為什麼叫夫人,因為紅岫已經挽了已婚夫人的發髻,至于為什麼客氣,雖然紅岫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了,但是還是能看出來是綾羅綢緞的衣服的,想必這夫人的家境是好的。
紅岫勉強的想要做起來,田婆子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兩步到了床邊,將她攙扶了起來,然後讓她倚在床柱上。
十五歲的田三娘是懂事的,倒了一杯水遞給紅岫喝,那茶杯雖然缺了口子,但是洗得很干淨,紅岫也沒有嫌棄,捧起來喝了。雖然她重生在了大戶人家,可是因為不受重視,茶杯雖然沒有破口,但是也是使過好多年的,她並沒有理由嫌棄破茶杯。
紅岫將茶杯遞給田三娘,田三娘脆生生的問︰「還要嗎?」田三娘看著紅岫的眼楮,眼眸中是帶著好奇的。這夫人雖然瘦的臉上沒有肉,但是臉型卻是極美的,若是圓潤了,一定和仙子一樣美。
而且夫人穿的衣服,雖然髒了,可是模起來卻是軟軟滑滑的,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女圭女圭的臉一樣,很是舒服柔軟。田三娘在看看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對紅岫的羨慕就更是擺在眼中。
十五歲的古代姑娘,正是說親事,對未來丈夫和過的生活充滿想象的年紀,從看到紅岫的那一刻,她就想一直看著她,想看看這大戶人家出來的夫人,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舉動。
听從城里回來的二丫說,京里的大戶人家的生活,都是吃一碗肉倒一碗肉的,穿的衣服也是跟戲台上說的一樣,跟仙女一樣。就是那大戶人家的小姐走路,也是裊裊婷婷的,就跟一朵花在移動一樣。
田三娘想的那個二丫,是在京城大戶人家的二門處掃地的,很少有資格進入內院,所以大戶人家內的姑娘她見一次就羨慕一次,夫人小姐要出門,她們這些干粗活的要躲得遠遠的,就算躲得遠遠的,都能聞到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所以二丫每次回來都在田三娘面前吹一陣,听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的話,讓這位小姑娘漸漸地羨慕上了。
紅岫回答田三娘的話,睡醒之後嗓音帶著三分沙啞七分嬌柔,「不用了,謝謝你。」就是田三娘這樣的女子,听到這樣的聲音都醉了,心里想著︰原來二丫說的沒錯,這聲音都像是抹了蜜一樣,讓她感覺甜甜的。
紅岫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姑娘,看著她的眼神就是亮晶晶的,好像很羨慕她。可是她有什麼好羨慕的,現在恐怕連下地走兩步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有她過的生活處處透著殺機,要不是自己機警,恐怕都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這就是窮人羨慕富貴人的生活,卻不知道富貴人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而富貴人卻羨慕窮人的簡單,卻不明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
紅岫對著田婆子說道︰「請問您怎麼稱呼?」紅岫受過教育,不會因為這家里窮就瞧不起人家,而且恐怕自己這條命還是人家救的,憑什麼看不起人家。
听到紅岫這樣客氣的與自己說話,田婆子連忙的擺手,有些無措的說道︰「夫人叫我田婆子就好,夫人的兄弟出去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夫人等一會兒便能看到了。」這田婆子倒是爽利,怕紅岫問起來,自己先突突的說完了。
紅岫點點頭,「多謝田嬸相告,只是不知我是怎麼來這兒的?」她記得那天她跑出了玉米地,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便倒在了地上,本來想歇一歇再起來,但是眩暈一陣陣的襲來,最終她還是昏過去了。
田婆子被紅岫稱了一聲田嬸,有些受寵若驚,又是渾身說不出的舒服,這大戶人家的夫人,說話都是舌忝的,讓人就像是吃了人身一樣舒爽。
田婆子回味了那一聲‘田嬸’,田三娘見自己的娘不回答,于是說道︰「是夫人的哥哥抱著您來的,說您昏迷了,給了我們錢讓我們照顧您。」
田三娘是在門口踫到趙二的,也是將銀子直接給她的,從小到大見的都是銅板,一時沒有認出來銀子,還傻傻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現在想起來,田三娘的臉色也不由紅了紅,當時怎麼就那麼丟人呢!
紅岫看到田三娘的嘴型,不由的點了點頭,也只能等趙二回來再問問是什麼情況了。紅岫沒有什麼可問的了,便讓田婆子有什麼要忙的就去吧,她這里已經沒事了。
田婆子說道︰「夫人有什麼事情喊一聲就是,我去給夫人做的吃的,我們窮人的飯菜不好,夫人不要嫌棄就好。」紅岫搖頭表示不嫌棄,田婆子出去了,由著田三娘陪著紅岫。
田三娘便問道︰「你是京城來的嗎?」她並不是為了打听什麼,只是好奇而已。
可是現在外面的情形是怎樣,還不知道所以田三娘問的問題,能回答的則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對著她笑一笑表示不清楚。田三娘沒有心機,紅岫回答了就開心的笑一笑,不回答也不會怪紅岫。
問了幾個問題,紅岫便明白了大概,這小丫頭原來是羨慕富人過的日子,並且從別人那里听來的不正確的言論,讓她對富人的日子充滿了向外。紅岫笑了笑,向往也沒什麼,誰不想過富人的生活,只要不起歪心思,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好。
趙二是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的,他在外面喊了一聲‘田嬸’,田三娘在屋里便說道︰「夫人的哥哥回來了,听到夫人醒了一定很高興。」說完便出去喊趙二了。
田三娘都是和紅岫正面說話的,到現在也沒有發現紅岫有耳疾。趙二有功夫,听到田三娘的聲音便向房間走來,差點與三娘撞了個滿懷,要不是趙二閃得快,三娘就真的撲到他懷里了。
田三娘也沒想到趙二會在門口,對于差點撞到趙二,三娘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鄉下人不會因為撞一下就感覺失了清白,她們沒有那麼講究規矩,看到趙二急忙的閃躲,還以為把他嚇到了。
趙二側閃到一旁,回道︰「是在下失禮了。」田三娘看著高大帥氣的趙二,不由紅了臉,村子里的男人,都是整天在地里干活的,那臉就沒有干淨的時候,就算是干淨的,也沒有趙二長得好看。
被田三娘堵住了門口,趙二不好進門,又見她一直堵著門口垂著頭不動,趙二只得說道︰「容再下進去看看妹妹吧!」田三娘听到趙二的話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堵住了門口,瞬間臉更紅了,瞬間跳開了門口,撞上了旁邊的凳子,被她一踢滾出去了。
田三娘又彎腰去撿凳子,頭又磕到了桌沿上,一系列的事情生出來,三娘的臉已經不知道是該羞愧,還是該感覺難受自己毛手毛腳了。
听到三娘踫的一聲撞到桌沿上,趙二趕緊說道︰「我來吧!」然後自己將滾到桌子底下去的凳子拿了出來,三娘羞得臉上擺著要哭不哭的樣子,嚇得趙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趙二是護衛,而且還是趙府的總護衛,都是在外院的,輕易是進不了內院的,所以也就見不到幾個丫鬟婆子,就算是要護送出門的小姐夫人,那也是等小姐夫人們上了車,他們這些護衛在車旁護送。
趙二這次跟著五小姐出來,又護送陳府的小姐夫人們一起,就是到山頂上,都是將亭子遮起來,女眷在里面呆著的。和姑女乃女乃逃命,越規矩與姑女乃女乃兄妹相稱隱瞞身份,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現在這小姑娘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趙二還以為是她被撞疼了,所以盯著三娘的額頭看,見那里確實紅了一塊,于是遞上身上踹的跌打藥膏,「不要哭,抹上這個就不疼了。」
三娘傻愣愣的接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蹭蹭的跑出去了。
兩人的互動,紅岫都看在了眼中,想到三娘很是羨慕富人的生活,要是趙二真的看上了她,倒是可以跟著趙二,也能過上一般小戶人家的生活,至少穿的衣服不是三娘現在這樣的。
通過和三娘對話,紅岫感覺的出,她沒有懷心思,純粹的只是羨慕,就算是她們家救下了自己,也沒有想過憑借自己過上富人的生活,要是她真的這樣要求,依著她的能力還是能夠辦到的。
趙二模了模腦袋,不是剛剛還想哭嘛,怎麼最後臉卻紅了,想不明白的趙二放下了,對紅岫說道︰「姑女乃女乃,您昏迷的這兩天,我去莊子附近看過了,那里有打斗過的痕跡,根據幾個散兵的話,找我們的是大少爺,然後踫到了江南郡王的人,又踫到了京城來的援軍,不知道是誰放的箭,大少爺受傷,不知所蹤。」
紅岫看到趙二的嘴型,不由心沉了沉,大哥對趙府有多重要,是什麼意義一樣的存在,紅岫很清楚。可以說就算是便宜老爹能死,她大哥都不能死,因為她大哥代表的趙府的未來,而且大哥還沒有成婚,還沒有子嗣留下,這樣的打擊,趙府絕對承受不住。
本來紅岫以為這已經是最糟糕的了,不想趙二接著說道︰「奴才又去城門口轉了轉,據等待開城門的百姓說,城門是前兩天開過的,不過只開了半天又關閉了,再就沒有開過。」
紅岫也疑惑這是什麼意思,開了半天又關了,難道是在那半天之中又發生了什麼驚天的事,所以才關了?
「之後奴才在城門附近找了一找,沒有看到陳府的人和五小姐,也沒有听人說城門口附近有發生過爭斗,猜想陳府的人和五小姐應該是開城門的時候進的城,想來應該安全了才對。」趙二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紅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大哥在京外出事,城內的會不會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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