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岫要給牧皇子下藥,本來就傷重的牧皇子,要是再踫上紅岫的這一手,或許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紅岫知道了牧皇子的所在地之後,便讓暗衛去探查敵人取水的固定時間,于是暗衛來回報,敵人都是一早一晚的去河邊取水,于是紅岫帶著她的人,帶著從城中買來的魚還有抓的藥,便進了樹林。
紅岫並沒有去接近牧皇子的所在地,而是在離他們取水的上游二千米的地方,然後將活魚先放進用藥泡過的水中,讓魚在藥水中呆上半個時辰,然後在放入河水中。
喝了不少藥水的魚,順著河水游往下游,然後正好趕上牧皇子的手下來取水,看到水面的游魚,自然便會打回去的。這河並不寬,天氣已經接近春末了,他們游到對面上岸,然後再兩邊牽著漁網,就能將魚撈上來。
紅岫並沒有去看,可是听暗中盯著的暗衛來報,那些人看到河中的魚多了不少,便叫了不少人打漁,有不少魚被他們撈了過去。
紅岫嘴角勾起,前幾天下了一場春雨,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有百姓家養的魚被沖到河中去很正常。而這些喂了藥水的魚,一時半會不會死去,這樣也能去了敵人的懷疑。
紅岫的放的魚自然也有漏到下游的,而紅岫為了下游百姓的安全,讓人在下游五十里外的地方結網攔截,而游魚到下游五十里處,已經翻肚皮死了,她的人只要在河面上結網就能把死魚全部攔截下來。
紅岫和暗衛進了樹林之後,也在樹林中藏了起來,她要等著那些魚被牧皇子等人吃下去,然後她再帶人去絞殺。紅岫坐在搭起的帳篷內,曉風幾人都守在她的身邊。
看著紅岫發呆,就知道少女乃女乃應該在擔心三爺了,曉風轉移紅岫的注意力一般的問道︰「少女乃女乃為什麼要往河中放魚,而不是直接將藥水倒在河中?」那河並不寬,從樹州城還是能弄到不少草藥的,卻是要買魚,讓喝了藥水的游魚被敵人打去,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紅岫听到曉風的問話,說道︰「因為是牧皇子要吃用的東西,一般都是要用銀針試毒的,要是將藥水倒入河中,不說要讓費許多藥材,還有可能被他們發現。」
「而將喝了藥水的游魚放進河中就不同了,我放的游魚數量並不多,而且他們撈的時候都是活魚,這樣更能說明這魚是正常的,而數量又是不多的,只能是主子先用,多余的才會分給下面的人。」
紅岫還是沒有說到點子上,難道因為是活魚,那些人就不驗毒了嗎?而且為什麼不多放一些魚,將所以的人都放倒了,見幾人都看著她,顯然是不明白紅岫的意思。
紅岫這才接著說道︰「這一批泡的藥水的時間並不常,就算是被人吃下去也不會有問題的,畢竟游魚在藥水之中也才那麼短的時間,所以今天並不能傷到他們。」
「但是若是我們每天都放上幾條,等趕上下大雨的時候,一次放上幾十條,每天吃的魚都沒有問題,就算是我們一次放了幾十條,他們也只會以為是下雨沖出來的。」
見幾人點點頭,紅岫又說道︰「一連幾天的游魚只夠牧皇子一人吃,要是瞬間多了許多魚,又是大雨的時候多的,吃不到魚的屬下們,他們早就饞了還有時間去想一想這魚有問題嗎?」
紅岫說完,彩雲就說道︰「一連好多天只能看著不能吃,就像是貓見到了老鼠一樣,肯定就迫不及待的撲上去了,前些天都沒有問題,這次他們自然也不會去想有沒有問題了。」
紅岫點點頭,說道︰「我們只要等著下大雨的時候,多放魚就是了。」這里因為樹木太多,春天的雨水也就比其他的地方相對頻繁一些,紅岫問過會看天氣的老人,他們都說近期內會有一場大雨,五六天之內應該是下大雨,所以紅岫便提前五六天進了樹林。
每天都有幾條魚被他們撈走,然後下大雨的時候,自然會想著還會有游魚沖下來,必定在河邊等著,然後紅岫泡的時間最長的游魚便被他們撈去了,想必那些人撈了那麼多,也不會放著的,恐怕當天就會殺了吃了。
為了能讓敵人上鉤,紅岫不惜在樹林內呆上幾天,因為她知道只要牧皇子活的好好的,那麼他就是她和陳有卿最大的威脅,若想自己和陳有卿安全,必須將牧皇子逼得不得不回高晶,或者沒有能力出來再搗亂了。
在紅岫呆在樹林第七天的時候,一場春雨又下來了,紅岫披著簑衣看著暗衛將一百條魚陸陸續續的放入了水中,這一次的游魚泡了五個時辰的藥水,才放進河中的。
下游的撈魚聲音,還有敵人似有若無的歡呼聲,也隱隱的傳入了紅岫的耳中,紅岫的嘴角勾了起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不勞而獲,總要扶持代價才是。
在四月底的樹林中,雨水打在新長出的綠葉上,女敕綠的夜色在雨中像是泛著綠光一般煞是好看,簑衣內的紅岫靜靜的听著雨聲,沒有鳥聲沒有人聲,天地之間只有這淅淅瀝瀝的雨聲。
寂靜中,紅岫的愁緒更是如春筍出芽一眼,不斷的膨脹。陳有卿,你到底怎麼樣了?可還知道我在等著你回來,可還知道我時時刻刻的想著你,你可有在掛念這我?
中午的時候,盯著牧皇子一行人的暗衛回來稟報,「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魚腥味,想必他們已經殺了做湯了。」
紅岫點點頭,「再等一個時辰,便將他們圍住。」不能等他們犯病的時候再包圍他們,那時候他們可能發現不對就四散逃跑了,樹林太大,一旦單個太竄想要絞殺他們就難了。
紅岫給他們下的藥並不是毒藥,因為下毒藥的話,活魚根本承受不住,一會兒就會死去,她給他們下的是烈性下藥,游魚吃下去,肯定會過一兩個時辰才會有反應。
而紅岫先派人將他們圍起來,圍而不攻等藥效上來了之後再絞殺他們就行了。在第五天的時候,紅岫便讓樹州的守軍調了兩千人進了樹林,听到紅岫的命令,兩千人便開始對牧皇子的人進行包圍。
因為牧皇子所駐扎的地方,是一面環水的,所以一千五百人在三面進行包圍,另外五百人在河對面進行包圍,而紅岫便跟著五百人在河對面,因為包圍圈的縮小,牧皇子的人被集中在中間。
當牧皇子被從帳篷內扶出來的時候,紅岫知道牧皇子最近恐怕也受過不少的罪,先是被彩雲在胸口插了一刀,然而最近肯定有吃那些魚的,雖然不能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但是對于虛弱的牧皇子來說,肯定也是不能承受的。
紅岫看到牧皇子之後,在河對面輕輕的勾起了唇角,「牧皇子,別來無恙啊!」春雨打在紅岫的簑衣上,她帶著斗笠,又因為春雨的阻隔,給她添上了一層朦朧感。倒不像是來要他們命的,反而像是散步遇上了一般,然後隨便的打聲招呼。
牧皇子被人扶著看著紅岫,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身為皇子的氣度,倒是讓他去了幾分狼狽,盡管被圍住了,他同樣沒有半分慌亂,說道︰「你認為這些人能攔住本皇子嗎?」
紅岫也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說道︰「攔是自然攔不住的,但是卻能困住牧皇子,甚至也能沖散牧皇子的人。」一旦人被沖散了,想要聚集起來,恐怕就難了,誰知道他的屬下在那里藏著,紅岫不容易找到,那麼牧皇子也同樣不容易找到。
牧皇子勾著嘴唇笑道︰「多謝夫人提醒,吩咐下去,一會兒若是走散了,在老地方見。」他想要看到紅岫驚訝或者氣憤的表情,可是他沒有看到,紅岫依然是平靜的看著他,仿佛知道他這樣說不過就是氣她。
牧皇子這樣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要是打起來沒沖散了怎麼辦,所以被包圍的時候,便已經約定了會合的地方,現在當著紅岫的面說,不過是氣氣紅岫罷了。
他不知道紅岫有沒有後招,是不是還有什麼陰謀在等著他,所以沒有急著突圍的牧皇子先是來見一見紅岫,看看能不能從她嘴中套出什麼東西來。可是紅岫的反應太過平靜了,好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
這無疑讓一向謹慎的牧皇子不確定,是不是暗中藏著更多的人,一旦他帶人突圍,這些人就能包圍他們絞殺。
而紅岫現在站在這里與牧皇子搭話,也不過是利用牧皇子謹慎的心理,來拖延時間好等著藥效發作,然後在對他進行絞殺。所以听到牧皇子的話,紅岫沒有反應,因為她知道或許牧皇子可能會被救走,但是他的手下是一定會把命留在這里的。
紅岫說道︰「在老地方會合,也要看你們能不能走得了,還忘了對你說一聲,你的那些騎兵已經被我絞殺了,我猜牧皇子跟來的人就這些了吧,既然進了不該進的地方,就要做好留下命的準備。」
牧皇子听到他的騎兵全被絞殺了,眼中露出了不信的目光,那些人就是馬上的戰神,一千人或許會死上一半,但是要說全部死了,牧皇子卻是不信的。
可是他卻忘了,和他做對的是女人,女人想出來的辦法,從來不是與敵人面對面的公平對決,而是將敵人最大的依仗先拔出了,然後再對敵人進行致命的一擊。
而騎兵在馬上自然是最強的,可是若是沒有了馬呢,或許他們連步兵都不如。而現在牧皇子也同樣沒有想到,他們吃的午飯中已經被動了手腳了,要是陳有卿在的話,也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只會將他們團團包圍,與他們面對面的戰上一場。
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寧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因為女人狠時甚至比男人還要狠。
牧皇子紅岫所說的,又看似隨意的說了幾句話,還是在套紅岫的話,紅岫也漫步盡心的與牧皇子閑聊,當看到他的屬下臉上出現微妙變化的時候,紅岫嘴角的微笑越來越大。
紅岫注意到了,牧皇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看到不少的屬下捂著肚子,臉色微變,對紅岫沉聲問道︰「你做了什麼手腳?」這些捂著肚子的都是普通的屬下,而那些不死人看著卻是神色正常,顯然紅岫的藥對他們不起作用,這倒讓牧皇子放心了不少。
紅岫看到了這樣的結果,倒也沒有多少以外,那些不死人肯定是用藥物喂出來的,能抵抗烈性瀉藥也是很正常的。
紅岫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對著身邊的持弓箭的士兵喊道︰「放箭。」一排排的箭對著牧皇子射去,自然有人護著他後退。
牧皇子嘴角帶著輕笑,「你以為這樣就能拿住我?讓你看看我不死人的厲害。」牧皇子被人又扶回了帳篷,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外面的局面一樣,而他所說的不死人對著普通士兵的時候,確實是一面倒的局面。
這些不死人就像是拿刀在砍白菜一樣,毫不費力,紅岫眼眸一沉,對河對面包圍的士兵喊道︰「不要硬踫硬,用弓箭射他們的頭。」這批不死人確實很厲害,對上一般的士兵就像是對上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好在這樣的人並不多,也就一二百人,那些受不了瀉藥的人已經不足為懼,主要還是絞殺這些不死人,一千五百人對上這些人,不是硬拼,只拿弓箭對著他們射箭,果然死去的越來越多。
當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帳篷內的牧皇子還是沒有出來,紅岫過了河之後,走到了包圍的帳篷之外,看著里面沒有一點動靜,已經猜到了結果,果然士兵小心的挑開帳篷之後,里面已經沒有人了。而帳篷內床塌下有一個大洞。
而床榻上卻留了一張紙︰我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