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驢臉被提審。
被提審的當會,大家議論紛紛。
有人說︰「驢臉的案情重大,屬于黑社會性質,他本人是組織者兼操縱者,吃飯時間也不放過,用行話來說,案情有新的進展。」
有人有新的思考,說︰「說不定前丐幫幫主就是他謀害的,偵辦人員掌握了重要線索,需要指認,所以進行突審。」
有人有更深的思考,說道︰「他是丐幫幫主,那麼多乞丐討來的錢他一個人掌握,說不定辦案人員發現了他的藏金洞,所以進行突審。」
……
我們吃好午飯,並洗好碗,驢臉才有點姍姍歸來。
所有人的眼楮齊刷刷的射向這位丐幫幫主兼黑老大。
可是驢臉一臉清流,又幾乎要破涕而笑。
這令大家捉模不透,至少大家沒有體會到他可能發出的極端痛苦的情狀。
驢臉剛一坐定,眾人就圍上來。
驢臉知道大家想知道什麼,神秘嚷道︰「好事來了。」
眾人雲里霧里,都急不可耐的樣子,驢臉見不能等待,便一五一十說出被提審的內情。
驢臉說︰「偵辦人員此次一反常態,壓根不再提起黑社會組織罪,說已經完全排除我弒殺前幫主的可能性,並說,前幫主惡貫滿盈,死有余辜,誰毒死他都無所謂,還說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值得同情。」
說到這里,他掃視一周,不無矯情地說,「他們說要我回去,說那幫殘疾的孩子或者說乞丐,自我走了以後,就沒人煮飯給他們吃,也不再出去乞討,好幾個孤兒院想請他們去過新的生活,都被他們拒絕。」
驢臉又頓了頓,說,「我不回去,這十幾號人沒法活,也不願意活,他們是殘疾人,不習慣跟健康人在一起,他們是乞丐,一開始是被迫就範,但現在都已經認定這個職業。」說到這里,驢臉眉目舒展。
「這麼說,原來可能定性的黑社會組織,現在要變為合法的民間組織了,可能要處以極刑的黑社會老大,要變成政府盛情延請的合法組織的法人了。」有敏銳者,插嘴說。
「這還用說,這是政府摞擔子,他們沒法養活這10幾號殘疾的乞丐,怕他們餓死,弄出什麼輿論,所以才請我們的幫主回去。」有人繼續補充,獲得眾人認可。
語言中,他用了「我們的幫主」,似乎他也成為了丐幫的一員。
……
果不其然,在議論紛紛之中,鐵門 當一聲,外面傳來清脆的聲音︰「某某,釋放,拿好東西,出來!」
大家都知道喊的是驢臉的名字,驢臉急匆匆的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東西可收拾,估計還不及乞丐的家當。
但收拾東西的意義非凡,它的象征意義是獲得「無罪釋放」。這不是金錢所能換得的,也不是簡單的角力可以取勝的,一切無法形容。
臨走時,驢臉在我肩上一拍,說︰「兄弟,出來沒地方混,找小弟,包你有口飯吃。」
我笑笑說︰「謝了幫主,我可不敢,我怕打斷手腳,除非你修改幫規。」
驢臉又跟很多人打招呼,徑直揚長而去。
驢臉走了,大家木訥下來。
一個五十歲笑百步的故事就這樣倉促地結束了,大家原本以為,驢臉的黑社會組織罪至少要判個10年徒刑,想不到最先溜之大吉的竟是你以為要把牢底坐穿的人。
大家均感到對法的識別幾乎文盲,如此境況,能為自己作多少辯護?
朦朧睡意中,看見驢臉又回到殘疾的孩子們當中,為他們洗衣做飯,享受著丐幫幫主的無限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