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錄 第四章 大帥龍飛 4

作者 ︰ 懿心

憑借御帳內透出的微光,玄軒目測了一下距離,從腳下的帳篷到御帳,約莫九丈遠……他咬了咬牙,提足真氣,傾盡全力往御帳撲去。M在平日里,這點距離他穩可以一躍而至,然而此刻身在半空,只覺得風雨如鞭,抽打在身,不斷把他往後推……離御帳還有一丈遠時,玄軒身形凝滯,再不能往前,一時往下急墜。底下的刀戟明晃晃閃出亮光。

玄軒暗叫不好,疾忙左腳尖踩住右腳背,借微微一點力而拔起,堪堪緩住一些急墜之勢,旋即翻身朝下,手中長劍已然在握。在晦暗的世界中,憑借刀戟與雨珠混合的星點反光,玄軒對準一柄長戟的戟端,往下刺去。

這一劍若是不中,玄軒就要落在護衛中間,行蹤立時曝光。視線太弱,他沒有十分把握,只能憑著手上感覺,在一片寒冷的朦朧中再去感覺長戟的寒氣……叮——他听到了踫觸的聲音,感到劍尖錯過戟尖,劍身擦著長戟而下……玄軒使劍的力道拿捏極好,劍戟的輕微摩擦並沒讓士兵有所警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錯過了,立刻手腕顫動,憑借劍身與長戟觸踫的那一片支點,借力使力,再度將自己彈向了那面御帳。

玄軒猶如鷂子翻身,凌空而至,翻到了御帳穹頂。方才于無聲處的驚心動魄,讓他的心髒猶在突突直跳。他長吸一口氣,伏下耳朵諦听。隔著涂上蠟油的厚牛皮帳,里面的動靜听不真切,便取劍劃開一條縫隙,貼上眼楮朝里打量︰帳內燈火幽暗,在一張寬大的臥榻上,一個白胖子摟著赤條精光的兩名宮女正在****,男女****之聲充塞帳內。玄軒面上一紅,繼而心想︰也好!這等光景,一時半會兒應該沒有貼身護衛在側。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玄軒緩緩將帳篷撕開一道大口子,俯身跳下,凌雲劍在手,直取大胖首級。

劍到途中,忽然熱浪撲面,兩團火球一前一後,向他直射而來。玄軒揮手一劍,將迎面一團火球劈成兩半,如煙花一般四散而開,眼看另一團火球急速將至,玄軒舉手推掌,運「凌雲氣」隔空而擊,將這團火焰砰然震為灰燼。玄軒落到地面,已有一人隔在他與臥榻之間。

兩名宮女驚得花容失色,依偎著花元昊渾身顫抖。北皇張開嘴,竭力呼喊「救駕」,然而聲音黯啞,輕如蚊蠅,帳外壓根兒就听不見。龍飛皺了皺眉,對著身後道︰「陛下不要吵嚷,有龍飛護駕,沒有事。」

玄軒的目光被他手中寶劍吸引,心下凜然︰此劍通體赤炎,猩紅如血,劍身纏繞著兩條火焰,猶如兩條火龍在不停游動,不斷噴發著長長短短的烈焰之氣。劍尖所指的地面,頃刻間已熔成一塊焦炭,發出臭味。握劍之人身材矮小,體格精壯,看其面色黝黑,唇線分明,雙瞳精光直射,必是精力充沛之人。

龍飛也在打量玄軒的劍。他仿佛很有感慨,緩緩說道︰「龍飛和山居人比試過一回,認得這把凌雲劍,如今到了你手上,想必就是山居人的徒弟玄軒。」

玄軒沒听山居人提過這事,他只管屏息凝神,伺機而動,口中卻激龍飛︰「听說那一戰,你是敗在我師父的手下。」

龍飛笑道︰「輸贏總是有的,卻不是你說的那樣。凌雲大俠不要滿口胡言,也休要激我,如果有命逃得回去,再向山老頭打听陳年往事吧。」

玄軒道︰「玄某既然來,就不打算活著走。」

「好志氣!」龍飛突然收起劍,徐徐插回劍鞘︰「劍俠會這些年輾轉辛苦,左支右撐,不過是幫著李豫苟延殘喘。南國氣數已盡,你應當最是清楚。何苦替那些富貴蠹蟲守江山呢?玄大俠,不妨跟著我干吧。龍飛不講保你什麼金錢富貴,那些只是身外物,過眼雲煙。男兒大丈夫生在世間,應當作一番大事業,你跟著我,我們一起做大事!」

玄軒不曾想到龍飛會說出這番話,看他野心勃勃,志氣恢宏,說話間目光灼灼,神采飛揚,絕非庸人可比。玄軒不由問道︰「你要做何大事?」

「統一天下為先,休息兵戈在後,終將造福黎民。」

默然片刻,玄軒說道︰「劍俠會以‘俠’為名,叛國之舉,絕不可為。」

「我看不是俠義的俠,而是狹隘的狹。」龍飛冷笑道︰「龍飛不強求人。你既然來這一趟,就是天意,權當幫我一個忙吧。」

他旋即轉身,來到臥榻邊,露出元昊和宮女白花花的身體。他瞅了一眼這對肉,輕蔑地說︰「你來這一趟,無非想取皇上首級不是?」

玄軒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全身神經緊繃,準備隨時應變。

龍飛疾出右臂,一把掐住元昊的喉嚨,生生將兩百斤的胖子單臂舉了起來,說道︰「這種小菜一碟的事情,何勞凌雲大俠親自動手?龍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元昊臉色驟變,想說話又開不了口,眼神里混合著吃驚、茫然與怨恨,一霎那變幻無窮。他的全身被龍飛以真氣逼入,無法動彈,甚至腳趾都動不了一下。

玄軒也被嚇了一跳,沒等反應過來,只听龍飛手上用勁, 哧捏碎了北皇花元昊的喉嚨,然後提著脖頸兒往地上一摜, 當聲中,脖子都摔斷了。隨即又是兩記悶響,龍飛劈出兩掌,拍死了兩名宮女,香艷**歪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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