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錄 第五章 三大盛事 1

作者 ︰ 懿心

東海國有三大傳統盛事︰美食節,相撲爭霸賽,賭神大典。這些習俗究竟起始于哪一朝哪一代,現今已無法考證。每年逢到這三大節日,東海國就真的成了狂歡的海洋。無論民間還是朝廷,可以說人人都愛「三大」,甚而為之瘋狂。對于有些人來說,每年唯一的盼頭就是這「三大」。

美食節在每年的十月,最主要的節慶活動都在京城合肥舉行。來自全國的美味佳肴也都集中到了合肥。在那一個月里,全東海的百姓紛紛涌進合肥,城里撐不下那麼多人,就在城外搭起漫山遍野的帳篷。人們沒日沒夜地狂吃佳肴,一桶接一桶地海喝美酒。

相撲爭霸賽則在春季開幕,歷來在一個叫「宜春」的城市舉行。全國最肥的人都報名參賽,光著膀子要把對手推出賽圈之外。瘦一點的人們,因為體重達不到規定的參賽標準,只能掏了銀子入場觀賽。但是近年以來,東海國肥胖成災,每三個人里就有一個患有高血脂、高血壓、高血糖的毛病,東海王從長遠考慮,開始提倡全民瘦身,因此也波及到相撲賽的規矩。現在,只要你有力氣,能舉起規定重量的石頭,甭管你多瘦,也都有資格報名參賽。賽事從前一年的十月開始預賽,決出入圍的選手,當年的三月到五月開啟正式賽,直到六月頭上才能決出前三甲。

很快到了八月,賭神大典就在靠海的小城「海拉爾」開幕。和美食節、相撲賽不一樣,賭聖大典只有三天。朝廷允許人們賭三天,贏也是三天,賠也是三天。只給人們短短三天的時間來發泄這一年所有的快活、悲傷或者不滿。人的本性在這三天里盡情釋放,贏錢的愈加貪婪,輸錢的一心想回本兒。三天完了,有人傾家蕩產,有人盆滿缽滿。但是沒關系,明年你可以再來。今年你是輸家,或許明年就成了大贏家。

在海拉爾,只有龐小皇對賭神大典沒有興趣。他雖然生于斯,長于斯,可對這個地方沒有很深的感情。在群情激昂的那三天,龐小皇總會躲到不知哪個旮旯,讓他爹找不到他,他哥嫂也找不到他。龐小皇對相撲爭霸賽也不感冒,一次都沒有去過宜春,也不打算去,而哥嫂都去過宜春不下三回了。他長得那樣胖,噸位完全超標,竟然連續兩次拒絕了相撲理事會的參賽邀請。在東海的「三大」里,龐小皇只對美食節情有獨鐘,說穿了,他只對吃有興趣。

龐小皇今年已經二十歲,尚未成家。別說是在東海,放眼整個四國,2歲還沒娶妻的男人,那就是典型的剩男了。也曾有不少媒人上門來提親,但是了解龐家的情況後,又見到龐小皇本人,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一個原因,自然是肥了點。其實,龐小皇長得不丑,身材不高,腰圍挺大,圓臉小眼大鼻頭,不說話時很是慈眉善目,說起話來有點 傻。沒有人說他像豬八戒,卻人人說他像彌勒佛。在龐小皇兩歲半的時候,女乃媽不當心,給他掉進了一個很深的大酒缸。女乃媽撈不著他,以為肯定要給淹死了,就沒有做聲,偷偷溜走了。龐老爹和龐老媽本以為小孩失蹤了,或是被女乃媽拐走了,報官以後,兩人在家里大哭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卻在酒缸里發現沒了氣的龐小皇,浮上了酒面。說來也怪,就在準備埋掉龐小皇的第四天,棺材還沒蓋上,突然天雷滾滾,一個霹靂打下來,小胖子驚叫一聲,直挺挺坐起來,居然活了過來。有人說他是被驚雷嚇得復活了,也有人說他原是在缸里喝醉了,一下子被雷驚醒罷了。好歹是活著回到陽間。但是從那以後,龐小皇的傻氣就開始一點一點冒了出來。

開頭,龐小皇時常不吃飯,誰也弄不明白原因。有一回,甚至餓上了三天三夜,他楞是不肯張嘴。他媽硬是去掰他嘴,被他一口咬住,差點咬斷了大拇指。直到有一天,他自個兒跑進酒樓的後廚房,在大廚剛盛好的盤子里扒拉菜吃,他爹媽才隱約明白過來︰原來這混小子是挑食,東西不好吃他不吃,東西好他自然就吃。除了吃,還有喝。打三歲起龐小皇就會喝酒。在酒缸里泡過三天的,大伙兒倒可以理解。叫人奇怪的是,小胖子的身體但凡有什麼毛病,也不用看醫生,讓他喝上一盅老酒,第二天就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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