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男一女，你可知都是何人？」
「那婦人是我在霍山城南所遇，本覺得有些古怪，稀里糊涂就與她一同來到山下。她和男子是何來頭，望請大師指教。」
「貧僧冷淨人，原在西天國大悲寺修行。婦人和男子也是來自西天國，赫赫有名，是四大妖靈中的兩個，婦人叫‘女巫’，男子叫‘蝙蝠’。你此前中了女巫的幻術，受她暗示就來打我。要不是我喊出大悲咒，刺激腦部神經讓你清醒過來，以後你都要被她控制了。」
玄軒面上一紅，心想，難怪她叫女巫，自己何時中了幻術，竟然一點不知。或許是她身上的香味，又或許是她的眼神……玄軒向冷淨人稱謝道︰「大師的真言訣委實了得，既解了我中的幻術，又喝退了他們。不知前頭使的又是什麼拳法，看起來也大有玄妙。」
冷淨人沒理睬他的恭維，自顧說道︰「心中不堅定，就容易中幻術。你以後要練一顆金剛心，才能不入魔道。」又指著山上說︰「貧道收到你師父來信，才千里迢迢趕來南國，一路被四大妖靈追殺，好不容易才見到他。」
怎麼又叫貧道？他不是和尚嗎？前面還自稱貧僧來著……玄軒心中納悶，但是提到山居人，就順勢問道︰「大師和師父是舊相識嗎？他老人家究竟有何要緊事情？」
冷淨人搖了搖頭︰「你見了他，自然明白。快隨貧道上山。」
玄軒牽著馬，與和尚並肩步入山腰棧道，山風吹來，驀然想起在赫連村遇見的浪人。四大妖靈齊聚南國，難道只是為了追殺一名和尚？和尚是師父喚來的，又與師父有何關系？他心里掛著一連串疑問，拾級而上。和尚不大與他說話，口中自念佛經，時而大聲，時而微語，伴著上上下下的山路，起起伏伏在樹林間回響。
來到半山居前，一座四合院，外面綠草茵茵，左邊是個菜園子，右面長著一片竹林。四合院的矮牆爬滿苔蘚，院里的幾株棗樹露出牆頭。到了院中，冷淨人示意玄軒自己進屋，他在天井里尋了塊干淨石頭盤膝坐下，合住雙目，垂下了腦袋，也不知是在打坐還是睡覺。
玄軒邁進正房，走路輕手輕腳，到了山居人的臥房前，靜靜站了片刻，方才咳嗽一聲，喊道︰「師父，軒兒回來了。」
里頭回聲道︰「快些進來。」
聲音听上去有病弱之征。
玄軒急忙推門而入，看到臥榻上，不禁手腳冰涼。山居人原是魁梧之人，面圓耳大，總是紅光滿面，眼前的他卻形容枯槁，臉色暗沉，全然是個病怏怏的糟老頭子。
他趕緊跪到床前，叩頭道︰「師父，您病了……」講完這一句，喉中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山居人道︰「不準哭。娘們兒一樣的我最不喜歡。去，找把椅子來坐。」
「是。」
玄軒搬了一把椅子，到床頭坐下。
「大和尚你見到了？」
「大師在山下助徒兒逼退了兩個西天來的妖靈。眼下他在天井打坐。」
「有勞他了。」山居人閉上眼楮，想了想。玄軒不敢打攪，靜靜等候。老頭子睜開眼，又問道︰「嫣兒在軍中可好？」
「嫣兒很好。老大、老二都會近身保護，請師父放心。」
「我知你軍情緊急，讓你回來，我也仔細想過的。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寧可不要壽陽大捷，也要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