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錄 第八章 合肥在望 2

作者 ︰ 懿心

龐小皇哪有什麼話要說?他只是搶走注意力,不讓他們听到祁霖的胡說。此刻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打在他身上,急得他的圓臉冒出一頭冷汗。他掄起胳膊擦了擦臉,邊擦邊說︰「你們等我擦一擦這汗。」

他這樣一擦汗,加上胖,更顯得傻乎乎的模樣。有個強盜看著可樂,禁不住仰面大笑,其余幾個人也跟著哄笑出來。這一笑,氣氛就松懈下來了。龐小皇定了定神,心里掂量了一把,才說道︰「各位大哥,依我看,你們都不是壞人。不過是因為打仗沒得吃,才出來搶點東西。你們要是給逼著殺了人,總是于心不安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嘛,你們說是不是?」

有幾個人附和道︰「麼錯麼錯。」

「你再說說。」

龐小皇繼續道︰「但是不殺人,你們又怕我們去報官,萬一官府把你們抓起來,殺了你們,這樣也是不合情理的,是不是?這樣子,還不如殺了我們,你們說是不是?」

也有人同意道︰「這才是哩!」

「小胖子說的實在話。」

龐小皇道︰「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實在為難了各位大哥。」

「哎,為難,真是為難。」

「對嘛,這就說到點子上了嘛!」

「我倒有個辦法,大哥們不妨听上一听。」龐小皇說到這里,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

「說!甚麼辦法?」

「大哥要是怕我們報官,有一個辦法,就是帶上我們這些人,一起去搶東西。這樣子你是強盜,我也是強盜。我還能報什麼官呢?那不是自己砍自己腦袋嗎?這樣子,你們還怕我們報什麼官呢?」

「咦,這是一個辦法!」

幾個強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耳朵邊天雷滾滾,似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有一種再世為人的味道。

蹲在地上的十個人,也是面面相覷,在這當口兒大氣都不敢喘了。

其中一個強盜,終于說道︰「這樣很好嘛。」

另一個就跟著說︰「對頭,我們不用殺人了,也不用怕他們報官。」

還有一個人舉起斧子道︰「那就這麼定了!」

一口氣,終于在人們中間喘了出來。

龐小皇突然又說道︰「但是照我說,像咱們這樣搶,還不是辦法。」

此言剛出,又有一口氣吊上了大家的嗓子眼。

一個強盜說︰「那你有甚麼辦法?」

「在這里搶,咱們能搶到什麼好玩意兒嗎?不-能啊!」龐小皇道︰「諸位大哥,咱們蹲在麥田里,一天來往的野豬都沒幾只。我看搶一個,搶兩個,搶來搶去,都見不到一錠金子!你們搶了我們十個,有見到金子沒?」

「還真沒有!」

「小胖子,那你說咱們應該怎麼搶?」

「對,你說你說。」

龐小皇說道︰「依我看,咱們不如去合肥。」

「去合肥?」

龐小皇笑道︰「京城合肥,是東海最有錢的地方。要說有錢,住在合肥的人那才叫一個有錢。錢多!人多!咱們去了那里,不要說搶,光是偷他一票,就夠大伙兒舒舒服服過上一兩年。還不要說偷,光是走在大街上,一路撿到的錢,都夠咱們爽爽快快大吃一頓美餐了。」

「噢!」

「噢!」

恍然大悟的聲音紛紛響起。

「再有一條,」龐小皇開始得意起來︰「九月就要到了,再過一個月,那就是咱們東海的美食節!你們可知道東海美食節,聞名四海的美食節?那時節,全國人民匯聚京都,你往人群里隨便伸出一條手,就能偷到一個大錢包!你隨便攔住一個人,就能搜出成百上千的銀票!那時節,全國最好吃的東西都在合肥,你想吃啥就有啥!」他舌忝了一下舌頭,用手臂在空中劃過,仿佛羅列出一堆的東西︰「紅紅的大龍蝦,流油的烤乳豬,熱氣騰騰的銅鍋涮羊肉,外焦里女敕的蔥香烤鯰魚,叫花雞,老婆餅,小籠包,圓圓的大西瓜,堆滿山的隻果和柑橘……」

所有人都開始咽口水了,雙眼放光……

只有祁霖嘟囔道︰「個騙子。」

于是,老少男女十七人,硬擠在一輛大馬車里,向著充滿****的合肥城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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