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錄 第十章 哮天犬 犬6

作者 ︰ 懿心

有個人搶先奔出來,赫連天認得,正是起頭攔住他不讓進的大漢,不知幾時溜進了宅子。大漢抬起手臂指著他,回頭向門內說︰「您來看看,就是這小子!」

霍然出現在門檻上的——不是玄軒,卻是卡拉。

它吃得油光滿面,走路都一搖一擺了,吧嗒吧嗒跑到赫連天跟前,有點不好意思,蹭著他腿腳說︰「老天,我在里面遇到一條哈巴狗,就跟她嘮了半天的嗑……哎喲,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怎麼倒了一大光子人?」

赫連天沒理它,目光停在隨後出來的兩個人身上。一前一後,先出來的是玄軒,後面跟著的正是山嫣。倆人均是紅衣羅衫,拜堂成親的夫妻扮相,他們望著赫連天的眼神,分明沒有認出是誰。

比起數個月前,玄軒臉上胖了,少了些英氣,多了許多富態。挽起發髻的山嫣,神情里褪去了少女的天真爛漫,像一名將要持家的少婦了。這才多久不見,變化竟是如此之大……赫連天呆呆望著山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有些忘乎所以。玄軒見他這樣直愣愣打量自己的妻子,心中不免著惱,厲聲問道︰「閣下打傷我門下眾人,可有什麼交待的麼?」

赫連天回過神來,不敢直視玄軒,瞅著自己一雙草鞋,喃喃地說︰「沒……沒什麼要交待。」

「看你目光閃爍,不敢正視于我,想來是心虛作祟!既然你無話可講,我身為劍俠會首領,得為部下討個公道了!」

想不到一句「公道」,登時刺痛了赫連天。沒等玄軒動手,赫連天猛地抬起頭,啞聲道︰「劍俠會欺負弱小,出手打人,也配講公道?」

「你說什麼?」玄軒吃了一驚,放下手,道︰「他們有做錯的地方,你不妨直講。」

「你們,你們,」赫連天本要講他們欺凌他的事情,話到嘴邊,說出來竟是︰「你已經有了妻子,為何還要娶她?」

山嫣听在耳中,面上紅成一片。

赫連天繼續說道︰「玄大俠,你讓山姑娘做妾,你怎能做得出來?」

「胡說八道!」這下玄軒臉上可掛不住了,身形一晃,已到赫連天身邊,探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胛骨。赫連天甫然驚覺,身未動而心念動,使出一招「蝟刺」于肩……玄軒掌心受扎,手指微縮,赫連天的肩膀立時從他手里逃了出去。

玄軒指下一松,咦了一聲,連施兩記擒拿手,復將赫連天抓住。這一抓下,針刺連心的痛覺又傳上指頭,疾運「凌雲氣」于指尖,五指硬如鋼鐵,再往下抓,疼得赫連天臉都歪了。赫連天急忙使出「熊掌」,被抓住的肩膀立即堅硬有力,奮力一掙,力量之大出乎玄軒所料,竟從他手中掙月兌了出來。

玄軒這才發現對方大有古怪,自己可將人看輕了。敢到劍俠會來鬧事,攪鬧我大婚的,怎可能是個普通小叫花?玄軒的臉色愈發陰沉,體內將凌雲氣運行一個小周天,準備痛下殺手,讓他好生吃個苦頭。

山嫣在邊上,越看越覺得小叫花面熟,偏是想不起誰。她自幼與玄軒一同習武,一起生活,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急忙喊道︰「師兄,他還是個孩子呢!饒了他吧。」

玄軒听見妻子吩咐,便壓下這口氣,打算就此算了。豈料山嫣求情,反倒火上澆油,赫連天竟喊道︰「誰要他饒?玄大俠,別人敬你凌雲大俠,我可不敬你,也不怕你。在我眼中,你不配叫大俠!」

「好好好!」玄軒眸中精光四射,說道︰「小兄弟,念在我夫人心腸軟,替你求情,今日我只打你三掌,你接得下來是你的造化,三掌過後我不再與你追究!」

山嫣心中慌亂,勸道︰「師兄,你犯不著為他動氣。」

玄軒道︰「夫人,你先進屋去,我說話算話,只擊他三掌。」

山嫣便不做聲了,卻立在原地,不肯進屋。

在這當口兒,卡拉張口咬住赫連天的褲腳,猛往邊上拽,嘴里含含糊糊說︰「老兄啊,他可真生氣了,身子里真氣動得厲害,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成大餅。咱算了,回去蒸饅頭,不爭這口氣!」

赫連天抬腿一蹬,將卡拉甩到一邊,昂然道︰「我就接你三掌。快來,我等著呢!」同時腦力大動,「刺蝟功」與「龜殼功」雙雙啟動,護住身體,雙掌背在身後,已成「熊掌」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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