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錄 第十二章 龐氏小胖餅 4

作者 ︰ 懿心

翌日清早,龐小皇在廚房搗鼓了半天,就做了一只餅,誰也沒讓吃,用紙盒盛好了,帶上拜帖出發。祁霖一個人跟在他身後。

在吳家大宅門口等了良久,管事才出來開門,一看,又是這個窮秀才,就有些不耐煩︰「又是你!不是給你回了話麼?」

祁霖不說話,梗著脖子望邊上。龐小皇施禮道︰「管事先生,勞煩你再給通報一聲吧,我這兒有封拜帖。」說完模出一錠銀子,大約十兩,直接塞進管事手里。

管事一聲不吭,將銀子籠進袖里,說道︰「丑話我可說在前頭,要見我們大老爺,還得趙大管家點頭。帖子你甭給我,我先引你們見過大管家,接下來怎麼做,你自己要有數。」

「是咧,是咧。」

兩個人跟著管事在宅子里七拐八繞,經過三個大園子,穿過幾進院落,一路看見假山、花圃和人工開出的湖泊,最後停在一座二層的房子前。管事並不讓他們進去,指著旁邊的小花園說︰「你們到里面坐會兒,我去請大管家過來。」

走進花園,里面布置得玲瓏有致︰幾個石凳,兩條木椅,若干盆景高低擺放,肥大的芭蕉葉輕輕搖晃,別是一番情趣。倆人坐到石凳上,枯坐好一會兒。祁霖忍不住開口道︰「見了大管家,你又得給銀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

「小胖,你覺得你的餅能行麼?」

「不知道。做好了我也沒嘗過。」

「你夠膽啊!這不成了空手套白狼麼?」

龐小皇哈哈大笑,還沒笑完,管事的和趙大管家走了進來。他趕緊收住笑,站起身來,沒等大管家開口,主動遞過一封銀子。

趙管家原本一臉肅容,手上模到銀子,面色立時寬松了許多,招呼大伙兒都坐下,問起龐小皇的家世背景。龐小皇簡直巧舌如簧,說自己家里原在海拉爾擁有三座大酒樓,老爹這回派他到合肥來發展產業,知道吳老爺是合肥飲食界的大佬,所以在開店之前,特意前來拜會一下,請教一番,期望日後能有合作的機會。

趙管家就說︰「先前那封帖子,沒有提到你家里的情況,大老爺以為不知哪里來的混子,所以就沒搭理。」

龐小皇看著祁霖道︰「我的手下辦事不力,考慮不周,給大管家添麻煩了。這不,我親自寫了一封拜帖,這回麻煩大管家交給吳老爺。」

「好說,好說。」

趙管家本想拆開帖子瞅上一眼,但是拜帖用火漆封上了,得用刀裁開,他就不拆了,叫倆人稍坐一會兒,這就去稟告吳老爺。祁霖剛想提醒還有一個餅,龐小皇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作聲。

這次去得快,回來得更快。這次回來卻是怒氣沖沖。趙管家指著龐小皇鼻子,罵道︰「你個小王八蛋!你在帖子里寫了些什麼?害我被老爺臭罵一通!」

龐小皇並不理會,不緊不慢地說︰「吳老爺有沒有帶什麼話回來?」

趙管家惡狠狠瞪著他,伸出手道︰「是不是有個餅?快給我!」

龐小皇這才遞上裝餅的紙盒子,鄭重其事地說︰「有勞大管家轉遞。」

趙管家跺了一腳,氣咻咻而去。

龐小皇雙掌一拍,對祁霖道︰「這下妥了。」

這一回等了許久。

祁霖都在研究那幾株盆景的修剪法了,腳步聲紛至沓來,除了趙管家,還來了六條彪形大漢。倆人對望一眼,祁霖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哄咱們走,還是要動手打人呢?」

「別誤會,」趙管家冷冷道︰「大老爺吩咐了,兩位是貴客,所以特派幾員家丁來,護送你們去見老爺。」

龐小皇這才站起來,抖了抖身子,說道︰「放心,咱們不跑路,請帶路吧。」

原以為就在隔壁那棟氣派的樓房里,卻沒有進去,取了邊上一條小路繼續往前,穿過數不清的回廊,折過幾道彎,跨過好幾個門檻,這才來到一座湖邊的飛檐亭。龐小皇遠遠望見有個人坐在亭心,身旁還站著兩人。

趙管家停下來,側過身道︰「兩位進去吧,老爺在里面等著呢。」

經過一座小石橋,下來就是飛檐亭,亭子三面環湖,半圓形的岸邊種滿了垂柳。六條大漢看著龐小皇和祁霖上了石橋,隨即往橋下一字排開,等于封住了他們的回頭路。

祁霖指著這等架勢,道︰「瞧瞧,黑社會啊,還真想殺人滅口!」

龐小皇眺望著四面景色,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候你別開口,一切有我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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