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釋立旭稍微寬下心的是,釋立架回來的時候雖然看著自己的眼神還如以前一般不耐,不過倒是沒有直接給自己難看,跟在釋立架後面的釋立康對釋立旭眨了眨眼。釋立旭沖著他擺了擺手,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
不過既然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離開了,自然是不會停下來的,再加上因為釋立架的歸來,自己每日的例行教習也是取消,這樣一來是自己的可以準備的時間相對于預想中的來說應是寬裕許多。
現在自己的魔修身份不能暴露,所以都只能用普通人的方法在外生存著,無論是乾坤戒還是法術都是不能使用的。而錢財也不能帶的太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他自己還是懂的。
釋立架的反常行為倒是讓家族中的子弟們模不清頭腦,既不和之前一樣處處針對釋立旭但是仍舊沒有給釋立旭看過好臉色,弄得他們實在不知如何應對,只能選擇觀望。
在平安無事待了大半個月後,釋立旭獨自一人出了釋家準備到鎮上去購得一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而族中的釋立架看著手中的的信紙,眉頭緊皺,他在大半個月總算是查清楚了消息再加上方姨在他面前哭訴,他總算知道了那個釋立旭還有葉明南在釋家是多麼的礙眼。
不管康弟是真的還是假的喜歡釋立旭,釋立架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釋立架手指上生出了火慢慢地將信紙燒成灰燼,然後走出了房門。
「葉明南,听說你是釋立旭認的弟弟,他對你多有教導,今日我好為人師一回,為你指點一二。」
「不必了,多謝。」
釋立架就知道這個葉明南不會答應,果然和方姨說的是同一種性格,就算不是又怎樣,一個廢物撿回來的普通人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自己即使不找到理由都可以教訓,何況現成的理由擺在自己的面前。
「你躲得挺快。」釋立架收回了手,這個小孩的反應速度以及踩位的精準都非普通人能比,甚至來說就連吳宗門里資質上乘的弟子都是不及的,果然還是養虎為患嗎?
葉明南不願與其多有爭端,轉身離去,身前卻是倏地出現一個身影,葉明南向後退了一步,含笑道︰「你是一個修真者,我是一個普通人,你又是年長于我,這是恃強凌弱還是以大欺小?」
「我不過是好心想為你指點一二罷了。」
葉明南定定地看著這個青年的眼神,其眸堅定,可是執念太深,看來不答應是會一直糾纏不休的,只能咬著牙點了頭︰「望手下留情。」
釋立架眼光一沉,一揮衣袖,猛地俯子,帶著獵獵風聲掃向葉明南的下盤。早有防備的葉明南輕喝一聲,迅速地踏著小步向後遠離,向右一望步伐一轉向石柱奔去,正要接近石柱的時候,異變陡生,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上至下劈來,此時已是避閃不及,葉明南猛然抬起左手以手肘承受這一擊,又借著力道往反方向退去。
誰知釋立架緊追不舍,縱然葉明南有再多月兌身的辦法在這一副小身板上也是使不出來,只能就著釋立架的速度進行抵擋,如同流星的一般的攻擊密密麻麻地堆下來,靈敏如葉明南也是漏接了些許,就當葉明南準備調動自己的身體內部的靈氣進行抵擋的時候,攻擊又似潮水一般退去。
立在對面的釋立架面色有些蒼白,葉明南的神識感知到他氣息的紊亂,本以為此次的事情就此作罷。釋立架作為一個修真者能夠將武技運用到這種程度也不枉于大弟子的稱號,他並無動用一絲靈氣想必也無多大敵意。葉明南作揖道︰「多——」
「不必,我只問你是釋家子弟與否?」
「並未入釋家。」葉明南並不打算加入釋家以後為釋家守著那些所謂的家產,釋立旭也未曾提起過,加入釋家自然也是沒有的事。
「哼,」釋立架冷笑一聲,然後將頭撇向身邊看著熱鬧的人,「你說,偷教非家族子弟家族高級武技,家規上是何記載?」
「呃……」那人從身上翻出了一本書,舌忝了舌忝手指開始翻起來,「輕者二十大鞭,重者廢去一身武技趕出家門。」
「你這是什麼意思?」葉明南听到這句,聲音也不禁尖利起來。
「你叫個什麼,這不過是釋立旭的懲處而已……」
「我偷學的,不管他事。」葉明南不假思索地回復道。
釋立架低下頭輕聲笑了一下,用只有自己的聲音說著︰「我倒要看看這個家族廢物,竟然能讓別人這麼護著他,康弟這樣,這個葉明南亦是。」
家有家規,葉明南沒想到釋立旭會將家族不能外傳的高級武技授于自己,雖然從大局來看並非正確,但是一個人能夠這樣的對待自己又讓自己覺得一種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覺,不管怎樣,現在不能再讓釋立旭受到刺激,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為釋立旭踏上修魔道路上的契機。
「若是偷學武技呢?」
「噢噢,這個,鞭撻三十大鞭廢去一身武技。」
釋立架舌忝了舌忝上唇,道︰「我念你尚在年少,又是可塑之才,自己去刑堂領了那三十大鞭,一身武技讓你保留。」
葉明南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在家里可是天之驕子,雖然挨過的打也是不少,但是這種懲罰也是沒受過的,最後腦中閃過了釋立旭捏自己臉時唇邊蕩漾著的清淺笑意,葉明南深吸了一口氣,強笑著︰「是。」
站在刑堂的中央,小孩白皙的上身赤裎著,卻是可以看出微微地肌肉的輪廓,雙腳叉開與肩同寬,穩住了自己的下盤之後,捏緊雙拳︰「來吧。」
啪,啪,啪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小孩細小的悶哼。
背上漸漸地出現一道道紅痕,帶著淺淺的水跡。
一下,兩下,三下……
漸漸小孩的背上開始出血,一下下去並不僅僅只是紅痕而是血肉微微向外翻著,而鞭子上帶著鹽水,使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增了一倍。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滾落,而自身背上所痛出來的汗更是火上加油,倒抽了一口涼氣的小孩,調動著身體里的木系靈氣修復著,可是畢竟修為低下,所儲存的木系靈氣不多,加上疼痛轉移了注意力,這樣並不能有多大幫助。
最後一鞭落下的時候,葉明南放松下了,卻是因為鞭子的力道向前踉蹌了幾步,他扶著刑堂的牆邊,一次次地做著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內心,等到強些的時候,轉過身去拿板凳上的上衣。
「小子,沒想到你還挺硬氣,每個人進來受個幾鞭子都是哭得涕泗直流,沒想到你竟然連一聲大叫都沒有。」
此時釋立旭連笑的力氣都沒有,拿了自己的衣服,一步步地走向了外面。
「你沒事吧?」沒想到第一個過來慰問的是釋立康。
「你有藥嗎?」有些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有,你先去我房里,我幫你上藥。」
葉明南知道釋立康與釋立架交好,不過見他眼神清澈,還是決定相信他一回,點了點頭。
釋立康忙拉過葉明南的手環過自己的脖子,準備摟著葉明南的腰架著他走,剛踫到他的腰就听見了葉明南抽氣聲,忙不住的道歉,然後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讓葉明南趴在自己的床上,從自己的專屬藥櫃里拿出金創藥,看著葉明南已經是血肉模糊的背,就準備往上面灑。
「等等,你是想痛死我?」
「我我,我沒有見過這個大面積的受傷,不知道。」釋立康的聲音打著顫,听起來好像是他自己受了傷一般。
「你先去用水幫我擦一擦,記得不要用毛巾踫到傷口。」
終于在釋立康磕磕絆絆下擦好了背,葉明南估計要不是自己定力好非得昏過去不可,此時釋立旭應該也是回來了,只能催促道︰「快撒藥。」
金創藥粉踫到傷口的疼痛不亞于在傷口上撒鹽,不過葉明南咬著牙硬是沒再在釋立康面前發出聲音,倒是釋立康將臉湊過來的時候,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你怎麼了?」
「我看著就痛……,你也別怪立架哥哥。」
「這件事情不準和哥哥說。」
「旭哥哥?」
雖然很不想听到釋立康這麼稱呼釋立旭,不過還是「恩」了一聲。
叩叩叩。
「誰啊?」
「我。」
釋立康的眼楮都瞪大了,回過頭小聲問道怎麼辦?沒想到葉明南已經把自己蓋到了被子里,釋立康的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一副便秘的表情,小聲嘟囔︰「不痛啊,哎呀,今天我被子上肯定都是血。」
「釋立康?」
「在在在,我馬上來開門。」釋立康蹬蹬蹬地跑過去開了門。
「明南是不是在你這里?」
「不,不不不不……不在。」
釋立旭抿了抿唇往內里走去,被釋立康攔住了。
釋立康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旭哥哥,我今天房間還沒有清,下次來玩。」
「康兒,讓開。」
「奧,好。」听到釋立旭這麼叫自己釋立康整個人都心花怒放了,不自主地讓開了。
釋立旭來到了床邊看著只露出了一張臉樂呵呵地笑著的葉明南,坐在床邊不語。
「哥哥?我最近想和釋立康一起住。」
聞到了空氣中的淡淡的血腥味,釋立旭皺著眉頭掀開了被子。
「輕輕輕點。」
「釋立架弄的?」
「不是,我不小心——」
「他指使的?」
「是我的……」
「是或不是?」
「是。」葉明南還想再說些什麼,釋立旭已經出了門。
釋立架沒想到我還是想得太過美好,釋立旭捏緊了拳頭,他現在感覺胸口有一股火再燒,燒掉了自己的理智,他現在只是想要去讓釋立架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