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喜歡惹事,但也正愁著沒處發泄。借酒消愁難受的還是她自己,拿人當靶子揍,難受的可就是別人了,算一算這賬,于曼又看了看面前幾個從頭到尾都散發著猥瑣氣息的幾人,腦中得出結論︰這架,得打!
單葉凌一雙大眼楮透著爽快,邪邪勾起的唇角讓對面幾個顯然沒見過世面的家伙不由一陣心慌。就是這個節奏,恰到好處!
她眼掃過桌面上另一副尚未拆封的撲克牌,靈機一動,便順手拿起,又在下一秒迅速滑步到于曼的身側,悠閑開始撕扯那牌的外包裝。微微歪了歪腦袋,她湊到于曼的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卻惡劣至極︰「有沒有玩過扔紙片啊?」
耳便傳來惱人的熱氣,于曼微挪了步子與單葉凌拉開些距離,眼角嫌棄的瞥著單葉凌半潮濕的衣服,「別靠近我!」
「嘁……」果真是大小姐的毛病!
對面幾人怕是沒見過她們這般囂張的,人數上的優勢讓他們莫名自信,同伴被砸傷又讓他們惱怒不已,這會正是一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樣子。單葉凌隨手將紙牌盒一扔,將手里嶄新的紙牌隨意分出一半遞給于曼,笑道︰「比比,輸的請吃飯。」比的就是自信,反正她身無分文,不怕被惦記。
接過紙牌的于曼算是默認了這場比局,她試探著用紙牌細薄的側面磨了磨指月復,「東大街的海底撈,你輸了從工資扣。」
「臥槽!」單葉凌一個沒忍住就爆出了粗口。感情這女的算準了她沒錢,還從工資扣!那什麼玩意‘海底撈’,吃一頓就是她半個月工資,開什麼玩笑。
剛打算先把眼前這事放一放,單葉凌一臉不情願的就要和于曼重新協商一下賭注,就怪某個不識趣的家伙憋不住了就這麼大喇喇的沖了上來,說要和她們決一死戰。單葉凌來不及反應,當場就給于曼佔了個先機。
只見于曼夾于兩指間的紙牌,跟隨著她手臂甩動的幅度疾速射出,瞬間化很為鋒利的飛鏢,從那人身側擦過時,t恤的袖口被立刻劃出一道斬齊的缺口,卻是絲毫沒有傷及到皮膚。
單葉凌氣的咬牙,顧不上抱怨于曼耍賴,就跟著甩出兩張,將那人另一只袖管也割出兩道口子,比于曼的更深,可就是沒踫上皮膚。她回頭對著于曼得意的一挑眉,示意︰現在認輸你還來得及。
于曼活小半輩子就沒學過‘認輸’兩個字怎麼寫,她陰沉沉的瞥了單葉凌一眼,一番斗氣被她完全激發,面前的靶子頓時從一個變成六個,發泄似的將手里的‘利器’接連甩出。
單葉凌自當也是不甘示弱,本來好好地一場逞凶除惡立馬就變成了兩個女人之間的比拼,只嚇得面前幾個剛剛還囂張不已的家伙,愣是連動都不敢動的站在原地,生怕兩人一個手滑就要給他們來個大放血。其中某一個家伙的褲子上甚至浮現出一片詭異的水漬,八成是給嚇尿了。
這場比試最終以消耗完店里所有的撲克牌而告終,要不是于曼公主病晚期,單葉凌差點便要將地上的紙片撿起來二次利用。而作為被害者的六個人,此刻的形象是可想而知的。
——
「願賭服輸,東大街的海底撈,你請。」單葉凌一邊走著一邊活動著運動過量的手臂,興致勃勃的提醒著于曼,她們之間的賭注。
于曼黑沉著臉,不說話。想想剛才在管小敏的店里,她就賠了一筆錢,這個女人一臉理所當然也就罷了,可是憑什麼就說她輸了,就因為那人身上長了一個晃人眼的紅色長形胎記?!
見她不語只是悶頭走著,單葉凌便當她是想賴賬,「喂,你該不會說話不算吧?這條件可是你開的,我想協商你都沒理我。」
「……」是她輸她當然認,但是……「那是胎記,不是我劃傷的,你就看不出來麼?!」她急道。
「不會吧,這麼瞎的借口你都用?」單葉凌完全不承認,故作正值的爭執並保證道︰「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放心啦,我不會嘲笑你的,只是劃到而已,又沒出血。」然而在心里,單葉凌早已給那人的胎記點了32個贊。
于曼忍不住後悔,頭疼的很。剛才就不該讓那人走的!就應該把單葉凌拉到那人面前,讓杵著好好看看!她就不該想‘大腿內側不方便看’的那些事!
「誒?就一頓飯,你干嘛這麼糾結?」單葉凌又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肩頭。
「……去開車!」于曼咬牙,半響從牙齒間擠出兩個字。不就是一頓飯麼,她請的起!省的這女人喋喋不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好咧!」單葉凌樂的睜不開眼,得了便宜就賣乖的應道。不巧剛走一步,又響起短信聲,她笑意一僵,走到車邊時還是將手機拿了出來。
程夏︰你人在哪?
「又是你女朋友?她就這麼不放心你?」于曼從後面走上來,看著單葉凌的眸子很不和善。
單葉凌抿了抿嘴,把手機收起來,訕訕的笑著,「就,小鳥依人啊。」這話要是給程夏听見,就是鍘刀伺候!
于曼眉頭又蹙了兩分,「你的介紹上沒寫你有女朋友。」
「你們也沒問啊。」單葉凌回道,實在不是很清楚于曼在氣什麼。
「……你,喜歡女人?」于是她頓了頓,又換了一個問法。
單葉凌點點頭,大方承認︰「是啊。」笑了笑,她又不正經的回問︰「你咧?還在向往白馬王子麼?哈,哈……咳咳。」她忘了于曼不是可以隨便挑釁的人。
于曼只黑著臉盯著她,直到單葉凌臉上不恰當的笑意褪去,才微微撇開臉。說來很好笑,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不過僅是那兩次不歡而散的戀愛經歷,便足以讓她對男人的感情敬而遠之。反而,看到女人時,她卻更有想要接近的沖動。就像第一次看到單葉凌出現在她的車里時,其實她心里是開心的。
「那個,」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單葉凌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將這安靜優先劃出一道破綻,「她……」她指了指手機,接著又道︰「可能有點急事讓我回去,那啥撈,要不下次?」
「讓你回去?你們同居了?」
很詫異于曼抓到的重點,單葉凌頓時一頭黑線,「偶爾,偶爾來玩。」
于曼又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僅此一頓,過期不候。」
「協商一下,要不改天吃個便宜點的,比如西大街的‘爵士’?」
好算盤!那牛排可一點也不比海底撈便宜!于曼抽了抽嘴角,「南大街的一籠湯包。」
「成交!」想了想,雖然從海底撈到湯包的過度讓人著實蛋疼,但程夏催得緊,單葉凌還是一錘定音答應道。
于曼頓時心中暗爽,單葉凌一定不知道,那個湯包大,包籠小,一籠只有一個。絕對夠她塞牙縫!
——
「你到底在哪,不是在家麼?!」剛接通電話,單葉凌便听到電話那頭程夏語氣不善的怒聲,仿佛那唾沫星子能穿透手機糊她一臉,單葉凌立馬便條件發射的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我在頂樓。」
「我當然知道你在頂樓,你家在頂樓,我一直都知道好麼?!」
火氣這麼大?單葉凌有些模不著頭腦,「呃,是樓頂,樓頂。」她甚至能透過陽台的窗戶,听到程夏在她的小窩里翻箱倒櫃,似乎是要掘地三尺將她挖出來。拜托,鞋櫃一層一層的,她怎麼可能躲在里面?
而後程夏終于將目標鎖定在陽台,她趴在欄桿上仰頭往上面看,果然看到單葉凌一只伸出來隨意搖晃的小腳。
「你這破筒子樓還有天台?從哪上去的?」程夏有點吃驚。
單葉凌雙手環著一條曲起的腿,另一條腿依然悠閑地搖晃著,翻了翻白眼,「啥天台,這就是個樓頂,翻上來的。」
隨後便听程夏低聲暗罵了一句,「你給我下來,我有事要好好問你!」她咬重‘好好’兩個字,磨牙聲像是能吃人。
單葉凌實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但是光是看程夏這架勢,她就絕對不會傻到下去自投羅網的!于是對著樓下,她道︰「有事你就說,我怕你看到我會把持不住!」
「放屁!」這女人還學聰明了,程夏回頭看了看亂作一團的房間,「你等著!」
單葉凌心道自己又不傻,程夏讓她等著,她肯定不能乖乖等著。迅速起身,顧不得拍**上的灰土,她便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計劃溜之大吉。哪知才跑幾步,便和正好從另一邊翻上來的程夏打了個照面。
程夏將繩索收起,拍了拍手,便看好戲的盯著單葉凌,示意︰有本事你跑啊!
單葉凌咬了咬唇,知道這次是跑不掉了,索性泄了氣的隨便找了個干淨的地坐了下去︰「有事說事,別嚇人。」她還真經不起程夏的嚇唬。
「你就沒什麼要交代的?」程夏不說反問。
單葉凌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腦中飛速的運轉,想要挖出點能讓于曼不高興的爆點。只是想到後來,她便再也坐不住了,心虛的眨了眨眼,不敢問卻又不得不試探著問道︰「你,你不會知道了吧?」
程夏不由冷笑,「你也知道怕!去于曼手下做事,你是太擔心她查不到你麼!」
「我這不是……」
「放屁!」程夏怒火中燒,粗話便不受控制的接連蹦出,可惜罵來罵去也就那麼一個詞。
單葉凌委屈的低頭對著手指,半帶撒嬌的小聲嘟囔著︰「……我這還沒說呢,又凶人家……」